第216章 相像的眉眼
接過一旁丫頭端來的水,徐氏小心翼翼的喂穆雲夕喝了,而後又理了理她耳鬢微亂的髮絲。
穆雲夕月眉微蹙,看著徐氏的樣子,疑惑的道:「娘,是有什麼事嗎?」
徐氏一怔,「嗯,為何這麼說?」
「娘,我的耳朵都要被您揉紅啦,您說我為何這麼說。」穆雲夕說著,好笑的拿下了徐氏還放在自己耳側的手。
原來,徐氏理著穆雲夕的頭髮,卻是理著理著又晃了神。
徐氏微窘,連忙掩飾性的抬手去壓穆雲夕的被角。
穆雲夕摸著有些發燙的耳朵,奇怪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娘,您是怎麼了?方才清兒在的時候就出神發愣,怎麼現在又……」
手中的動作一頓,徐氏眉頭蹙起,猶豫了半晌,將視線轉而與穆雲夕相對。
「雲夕,你可知清兒的身世?」
穆雲夕一愣,實在是沒想到徐氏問的竟是這個問題。
「清兒的身世,娘不是知曉么?她是定國公府三少爺的養女啊。」
定國公府是炎京的高門大戶,北炎重臣之家,本就受各方關注。
加之當時顧清回京沒多久,便被下旨親封了縣主,並賜了婚,一時間炎京城內略有些身份的人家,哪裡會不知道顧清的身世。
而這些,娘親明明都是知曉的,卻為何今日又問?
「娘知道清兒是定國府的養女,娘想問的是,你知不知道她生身父母的事情,清兒有沒有與你說過這些?」
聽了徐氏的話,再回想方才她看著清兒出神發獃的模樣,穆雲夕的疑惑更甚,「清兒沒有和我說過什麼特別的啊,我知曉的和娘知曉的是一樣的。難不成……娘知道清兒的父母是誰?」
被自己的猜測驚到,穆雲夕急切的看向徐氏。
徐氏一愣,下一刻不由失笑,「娘哪裡會知道清兒的父母是誰,不過就是覺得清兒的眉眼有些熟悉罷了,你可莫要瞎猜!」
眼見穆雲夕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徐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喲,這是拿什麼眼神看娘呢?為娘還能騙你不成?」
「行了,既然清兒確實是在鄴城被收養的,那就應該是娘看錯了。」
畢竟,鄴城那麼遙遠苦寒的地方,她一個女子又怎麼可能會去呢?只是,顧清的眉眼與她實在是太過相像了。
搖了搖頭,徐氏壓下心底的疑惑,又囑咐了穆雲夕讓她不要將此事告訴顧清,這才轉而聊去了別的話題上面。
…
儲慧殿離無憂宮不遠,但也算不得近。
顧清記得路,遂也不需身後的宮女兒帶著走,只快步的朝前,恨不得能馬上趕回去。
身後小宮女緊跟著顧清的步子,累的臉上都染了緋紅,卻是不敢開口讓顧清走慢一點。
來往的宮人,遠遠瞧見快步而來的人,只看顧清臉上被絹帕遮擋著,便就知曉了她的身份。
畢竟,郡王側妃遭賊人毒手毀了容貌,昨日又險些被刺客所傷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此刻,遠遠見了顧清,雖然好奇她的臉到底成了什麼模樣,卻又礙於身份並不敢明目張胆的探看,只恭敬行禮的同時,偷瞄著瞅顧清兩眼。
顧清卻是根本無暇顧及那些悄悄瞟來的視線,只一心想著能快一分回到無憂殿,聽墨楚卿說完他未說的話。
只是,就在顧清走至一處廊道的拐角時,伴著一聲凄厲的嘶嚎,一個黝黑的身影猛地躥了出來,速度極快,直朝顧清撞去。
顧清一驚,急向一旁閃身而去,卻是被緊跟在身後的宮女擋了一下。
理所當然的,身影不穩中,顧清整個人便歪向了廊道一側。
廊道,高出地面一丈有餘,之下是一條人工挖鑿的小河流,與不遠處的景觀湖聯通。
此時,因為寒冬臘月的低溫,水面上已經結了挺厚的一層冰,但即便如此,顧清若是摔下去,等待她的將是冰破人入水的結果。
只見,顧清雙目一凜,抬腳登向廊道的柱子借力,極快的便穩住了身形。
只是,還不待她鬆口氣,先前擋了她一下的小宮女,卻是被那道突然出現的黑影撲中,而後便是小宮女尖聲驚叫,恐慌躲避的同時朝廊道外栽了出去。
想都不及多想,顧清一手半環柱子,一手就朝那小宮女拉去,狠狠一施力,扯著她的衣服就將人甩了進來,而她自己卻是因為用力過猛,身子再一次歪斜著探出了廊道。
而,就在顧清想要借著環抱著的柱子,穩住自己探出去的身形時,只覺眼前猛地一黑,一陣眩暈襲來的同時,全身就沒了力氣,而半環著柱子的手則是軟軟的鬆了開來。
這下完了,果然還是要跌出去了么?這北炎皇宮還真真是她的倒霉之地!
認命的輕闔上雙眼,顧清做著即將成為「凍鴨子」的心理準備。
然……
預想中墜地的疼痛,和刺骨的冰寒沒有出現,取而代之是一堵溫熱和被人環抱的緊緻,以及一股溫潤的香料味道竄進了鼻端。
耳畔,宮人驚魂未定的聲音依舊,顧清卻管不得那麼多,她只是擰著眉,等著那突來的強烈眩暈過後,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沒事吧?」
幾乎是顧清睜開眼睛的同一時刻,一道略帶著淺笑的男聲便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只見,一個長相英俊雋逸的男人,正唇角含著溫潤的笑,看著自己。
也是因為那笑容,他眼角眉梢帶著的淡淡邪魅之氣消失無蹤。
顧清一怔,下一刻點了點頭,「多謝陵睿王爺出手相救,我無事。」
是了,在顧清眼前一黑,脫力栽出廊道的一刻,將她救下環抱住的人,正是昨日宮宴上被太后隆重介紹過的,已逝長公主之子,陵睿王墨錦。
顧清說了道謝的話,施力便要站起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方才情況緊急特殊也就罷了,此時這墨錦環抱著她一個女子,實在是太過曖昧不合禮數。只是,顧清施著力,卻哪成想那墨錦不但未鬆開環著她的手,反而還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