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從始至終只有她
「放心，烏鴉不會有事，起碼現在不會有事。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抵著她的額，高挺的鼻尖輕觸上她因為哭泣而泛紅的小巧鼻頭，感受著她因為哽咽而噴洒出的溫熱氣息，而後默默嘆了口氣，拿下她環在自己脖頸上的手包裹在掌心，將她再一次擁進懷裡。
「顧清，也給我做件衣衫吧，可好？」墨楚卿說，帶著些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小心翼翼和討好。
顧清輕靠在他懷裡，隔著不厚的裡衣，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暖意。
此刻，聽聞了他的話，身子微僵了僵，須臾點了點頭。
其實，顧清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
在她看來，墨楚卿此刻的表現太過不正常，明顯就是夢魘過後才有的短暫脆弱。
而他對她這般溫柔誘哄，多半是因為內疚，是因為她的眼淚。
但，即便如此，她感受著他懷中安全的依靠，還是貪心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不去追究為何他會想要自己給他做衣衫，怕問過之後得到的會是讓自己連短暫的溫情都無法奢望的答案。
顧清只想著，哪怕只是一件衣服，待他穿在身上，便可以當做是自己貼近著他，亦如此刻這般。
一室無聲，半晌后，顧清止了淚。
貪戀的偷偷深吸幾次他懷裡的氣息，而後掙脫他包裹著自己的掌心，抬手粗魯的抹了下眼睛。
「許是因為昨日的事受了刺激，情緒有些不穩定，讓王爺見笑了。」
說著話，顧清退出墨楚卿的懷抱，卻不去看他的臉，因而錯過了墨楚卿因為她的離開，鳳眸中一瞬劃過的失落。
「無事。」他說，以著恢復如常的語氣，狀似毫不在意她的客氣疏離。
顧清微勾了勾唇，「嗯，那王爺也不要再想昨夜的夢了，我這就給王爺包紮傷口吧，雖然傷的不重，但是就這麼放著不管，也是不妥的。」
話音落，顧清欲要去拿藥箱時，才猛地反應過來，此刻他們身在無憂宮，而顯然進宮時藥箱並未帶著。
秀眉輕擰，顧清心知墨楚卿的傷是絕對不可以喚太醫前來查看的，那就只能去問問暗三，看他有沒有隨身帶著金瘡葯之類的東西了。
這麼想著，顧清小心的注意著，不讓自己踩碰到墨楚卿，便朝床沿挪了過去。
只是，因為個人習慣，她昨夜睡前分明是在床榻外側，怎麼醒來時卻是睡在了裡面？
還有，她一向睡覺淺眠，以前幾次兩人或分床而睡，或她喝了湯藥，所以不知曉他夜裡的動靜也說的過去。
但是昨夜，她分明睡的不好，卻為何依舊沒有察覺到他的動靜？
這麼想著，顧清下床的動作一停，轉而看向一旁怔怔不知在想些什麼的人，「王爺出宮前，點了我的穴道？」
墨楚卿正陷在顧清自懷中離去的莫名失落中，此時突然聽聞她的問話，遂極快的收起自己的心緒，點了點頭，「嗯！」
簡單的一聲低應，卻再明顯不過——他點了她的睡穴，如同以往她不知道的很多次那般。
顧清無奈的嘆口氣，「若事情並不是我不能知曉的，那王爺就莫要點我的睡穴了吧，我……不喜。當然，若是王爺覺得不妥，就只當我沒有說過此話。」
話落，也不管墨楚卿聞言微震的表情，顧清動作利落下了床。
「吱呀」聲響起，披了外袍的顧清開了寢房的門，而威震中的墨楚卿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她，是不是覺得，他是因為不想要她知曉，怕她知道了他的事情，所以才點了她的睡穴？
她，是又誤會他了？
也不管門口處傳來的話語聲，急急挑了床幔起來，墨楚卿動作極快一躍下床，「顧清，我並不是因為要瞞著你，只是……」
話沒說完，顧清卻已然轉身回了房中。
輕擰了眉，看著僅著裡衣，赤腳站在地上的人，顧清道：「只是什麼？王爺是有什麼需要的么？正好范公公就在門外，我……」
說著話，顧清作勢就要去喚范明進來，卻見眼前光影極快的閃動，還不及反應時，她已經被近乎飛掠而來的他又一次擁入了懷中。
「顧清，我點你睡穴，只是怕吵醒了你，並不是想要瞞著你什麼。」他的語速有些急切，隨著出口的話，擁著她的雙手又收緊了些。
「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想要瞞著你什麼！」
顧清，驚住了。
顯然，墨楚卿此刻的語氣，沒有方才因為夢魘而生的脆弱，也沒有因為她落淚而生的慌亂，有的只是想要和她解釋的急切——發自內心的那種。
顧清愣愣的任由他擁著，整個人驚愣在原處，不知作何反應。
而久未等到她的回應，只覺隨著自己的話，她越發的僵在他懷裡，墨楚卿急了，腦海里湧現的是昨夜夢中她被人擄走時，滿含決絕，且輕嘲的看著他的情景。
她眼底的傷心，那麼濃的失望，皆是對他，是對他總是顧慮和遲疑的失望。
以至於，在夢裡百般萬般尋她無果后，他無數次的後悔為何自己沒有早一些告訴她——他中意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是她。
想到這裡，墨楚卿只覺胸口處的情愫翻湧的厲害，長久以來的那些顧慮，什麼母仇，什麼國恨，還有婚約，以及怕自己萬一死了她會痛不欲生的想法，都被拋去了腦後。
遂，他抬手握上她的肩膀，因為急切甚至連力道都沒能把握好，直握的顧清疼的蹙起了眉頭。
也是因為他的舉動和肩上傳來的痛感，驚愣住的顧清回過神，只是抬眼卻又陷入了他直直注視著她的，深邃的鳳眸里。
那眸里，有她方才見過的脆弱和害怕，更有她沒有見過的，似乎是叫「鍾情」的東西。
心，抑制不住的加快跳動的頻率，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忘記。
顧清隱隱覺得，他似乎是要對她說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話，而那話卻也是她渴望了許久許久，渴望到心都痛了的話。
但是，害怕一切只是自己又一次錯悟的妄想，顧清並不敢有任何舉動，只是那麼定定的注視著他。
「顧清！」
他開了口，以著鄭重的語氣，帶著緊張的味道。「顧清，我中意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