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你是誰？
半個時辰前。
皇宮，一處偏僻廢棄的院子。
墨發束起，一身暗紫錦袍，墨楚卿靜靜站在那裡，神色不明。
一旁，暗一一身夜行服，謹慎的注意著周遭的環境。
片刻，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快步行來，進了院子。
暗一與其中身材較高的元夙對視一眼，雙雙閃進了暗處。
身材較矮小的人這才取下了戴在頭上的帽子，開了口，「逸之，你可安好？」
卻是一道清雅溫柔的女聲。
墨楚卿轉身，看向說話的人，依舊神色不明。
「嗯，一切都好。」
女子舒了口氣，笑著道，「你安好，我便放心了。你不知，近日裡我總是心神不寧，心中發慌，總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尤其今夜，眼睛一直跳，心裡也很不安穩。逸之，你在宮中，太后眼線眾多，定要十二萬分的小心謹慎才是，莫讓我擔心，可好？」
鳳眸添上暖意，墨楚卿點點頭。
女子卻又輕嘆一聲，「只是，我依舊沒有查到十幾年前雲府的消息，恐還得再費一些時日了。」
「無事，這麼久都等得，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時日。再說，我本有另外的法子去查，哪裡又需你冒險。你切記，一切都以你的安危為重，定不能讓人起疑，將自己置入險境。」
聞言，女子點頭，笑的歡喜，揪了兩下手中的帕子，竟是挪步上前，依偎在了男人胸前。
墨楚卿身子一緊，下一秒又緩緩放鬆了下來。
「逸之，你和她相處的可還好？她沒有發現你假裝痴傻和不能被女子近身的事吧？每日里相處，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你自己，定要多加註意，好么？」
抬手輕放在女子肩上，墨楚卿道，「放心，我會小心。她不過就是一個棋子，若真出了什麼事，殺了即可，你且安心。」
女子一愣，咬了咬唇，想要說什麼，掙扎了幾下，終是嘆口氣，輕點了點頭。
月高懸，夜沉涼。
再無人說話，一男一女，靜靜依偎在一起，畫面美好的，宛若所有期盼真摯情愛的女兒家所嚮往的那般——素色如錦，感歲月靜好。
隱在暗處，暗一謹慎的注意著周遭的環境。身側，元夙卻剋制不住的，時不時將視線投向院子中央相互依偎的兩人，神色複雜。
突然……
「誰！」
卻是暗一衝著遠處快速而來的白影低喊一聲。
元夙神色一凜，朝著白影迎了上去。
暗一定睛，下一秒心中猛一激靈，忙道一聲糟糕，卻也是施展輕功迎了上去。
轉眼，元夙到了依舊朝這方躍來的白影前，從腰間拿出的軟劍閃著銀光就斬了過去。
「叮」一聲響，卻是暗一阻了元夙的攻勢。
元夙皺眉，看過去。
「不可，那是側妃的寵物，不可殺。」暗一說著，指了指轉眼越過他們繼續朝院子奔去的白色影子。
元夙一頓，下一刻，狠狠瞪暗一一眼，收了手中劍，身上的氣息卻比先前更沉了幾分。
院中，急速奔來的烏鴉落定在地，溜溜大眼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
拿下放在女子肩上的手，墨楚卿後退一步，低頭，看向地上的烏鴉。
烏鴉卻不理他，眼珠子動也不動，只呲著尖尖的牙，神色不善看著站在原處的女子。
「逸之，既是它能跟著你尋來這裡，那太后的人定也可以。如此，我還是回去了，免得被人發現壞了你大事。下一次，我們換個地方再見吧，你讓元夙告訴我就可。」
墨楚卿安撫的輕挽女子耳側細碎的髮絲，剛要點頭，卻聽暗一略有幾分慌亂的聲音傳了過來。
「主子，遠處有人來了，像是側妃。」
動作一僵，下一秒恢復正常，「這就讓元夙送你回去吧，你且多小心，萬不可急功冒險。」
見女子點頭，墨楚卿看向回到院中的元夙，「送小姐回去，不可有差錯。」
元夙點頭，與重又戴上帽子的女子匆匆出了院子，朝著另一側離開。
隨後，不管仍舊看著女子離開方向的烏鴉，墨楚卿足尖輕點，躍上宮牆。
然，「主子，不好了，側妃，側妃她，屬下這就去救側妃！」
「站住！」一聲輕喝，止了暗一的動作。
暗一不解，扭頭看去，以為墨楚卿沒有看到顧清被太子抱住輕薄的畫面。
「主子，側妃她，太子……」
卻見墨楚卿站在原處，看著不遠處假山旁的兩人，一言不發。
片刻。
「主子！」眼見那太子撕扯了顧清的衣服，暗一急了。
「去，讓范明帶人來尋，越多越好。」聽不出喜怒，低沉的聲線，沒有一絲起伏。
暗一一愣，雖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卻因著時間緊迫，點頭轉身就走。
「速度快！」再一次響起的聲音，依舊涼薄。
烏鴉「嗚嗚」哼了兩下，似悲似傷似怒的看了墨楚卿一眼，也跟著暗一朝遠處而去。
轉眼，只餘一人還在原處，定定看著前方緊貼在一起的男女，身側雙手卻捏的死緊，青筋暴起。
…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奴婢，不要嚇奴婢……」
「來人，來人，叫太醫，叫太醫……」
最後一絲清明消失前，顧清只覺遠處，似有一道複雜幽深的視線看著自己。
是誰在紛飛的大雪中奔跑嬉鬧；是誰在和誰說話，又是誰哭喊著在哀嚎？
為什麼又做了這個夢，為什麼看著夢裡的人，她會隨著一起開心，一起難過，一起悲傷？
可以轉過頭嗎？可以靠近一些嗎？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嗎？
我們是不是認識，還是說，你認識顧清？
對了，我叫韋寶兒，不叫顧清喲！
不要走啊，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是要去找爸爸媽媽了嗎？還是你也想回家？
嗯？
不要，不要再說那「魂魄不全，得靠自己去找齊」的話，我不明白，我聽不懂，要不然講清楚給我聽，要不然就走開。
走開，不要再來煩我，不要！
我還要給胖子治病，還要照顧無心那個可憐的孩子，還要陪著烏鴉玩……烏鴉，對了，烏鴉呢，烏鴉呢，烏鴉！
「烏鴉！」
一聲驚呼，顧清猛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