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一個玩物罷了
「叔父，侄兒就送到這裡了，您一路小心，待侄兒接到朝廷准許回京的指令，一定會快馬加鞭趕回去看望祖母她老人家。」
馬車外，顧楓晟和已經腿傷復原的周武向顧博中告別。
顧博中點點頭，不說什麼，卻是臉色蒼白，滿是愁容。
顧清掀開車簾探出頭去，「大哥，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爹娘，不會有事的，你也要注意身體。」
顧楓晟點頭，俊雅的面容帶著輕愁，眼中有著深藏而壓抑的不舍，「好，路途遙遠，清兒自己也多保重。」
「顧小姐，謝謝您救了我的命，您放心，只要我周武還剩一口氣，就一定保護好顧校尉。」周武站在馬側，朝著顧清抱拳，出口的話樸實卻真摯。
顧清微笑著朝周武示意了下，放下了手中的車簾。
一時間，車裡車外，一簾之隔。
看著心底的容顏消失在車簾之後，顧楓晟心裡泛起難言的酸澀。
直到馬車遠遠的離開，甚至已然看不到蹤影，卻依舊沒有收回追逐的視線。
也是到了此時他才明白，原來有些人，不管身份如何，一旦走進了心底，便是再不可能忽略和割捨。
…
與此同時，炎京，定國府後宅。
「祖母，算算時間送信的人應該到鄴城了。您說叔父真的會帶那野丫頭一起回來嗎？萬一不回來恆兒可怎麼辦啊？」一身鵝黃羅裙的嬌俏少女，嘟著嘴略不滿的道。
「祖母都親自去信了，你叔父不會不回來的，放心吧。」一紫紅華服的美艷少婦將嬌俏少女攬入懷中安慰道。
「只是……」
看著上首軟榻上閉目默數佛珠，卻一臉厲色的老夫人，美艷少婦繼續道：「母親，也不知那丫頭樣貌品行如何，這萬一宮裡瞧不上眼，那豈不是……」
「放心，晟兒的家書里不是說那丫頭長的清秀可人嗎？至於品行，不過是送進宮的一個玩物罷了，又有什麼關係？」數著佛珠的動作不停，老夫人眼睛都沒有睜開便冷嘲的說道。
「是是，還是母親考慮的周全，兒媳和恆兒感謝母親安排。」美艷少婦眼中閃著精光，朝懷中的女兒使了個眼色，雙雙朝老婦人屈膝施禮。
…
這一日，連續趕了近二十天路程，剛剛進入狐州城門，風餐露宿的顧清一家人，終是決定好好休整半日再繼續上路。
「鐵柱，先找個客棧吃飯。」顧博中朝著車轅上的顧家下人吩咐一聲，轉而看向身側妻子憔悴的臉色，心中愧疚難當。
「淑婉，委屈你了，讓你跟著我這麼奔波。」
「說什麼話，母親病重，這點苦又算什麼。你別太憂心，沒幾日就能到炎京了，母親一定不會有事的。」
點點頭，顧博中將妻子輕輕攬入懷中。
顧清窩在馬車裡，揉著僵硬酸痛的身體，只盼著稍後去了客棧能舒服的洗個熱水澡。
就在此時，原本秩序井然的街道突然躁動了起來，接著很快響起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聲。而本來安靜溫順的馬兒也打著響鼻，不安的將地面踏的「噔噔」作響。
顧清眨巴了兩下眼睛，疑惑地掀起車簾探出頭去，下一秒眉頭皺起，染上凝重。
就見，一波七八個黑衣蒙面的人拖拽著一華服公子，邊打邊退，躲避著隨後追捕而來的官兵。
黑衣人明顯高強的武功，加之完全不在乎百姓的死活，竟是讓人數多餘對方數十倍的官兵束手無策。
街道上，砸翻的小鋪位，滾落在地眼花繚亂的各色物件，還有被波及到受傷倒地哀嚎的百姓……
但，顧清此時根本顧及不到這些。
眼見幾個起落間，黑衣人已然到了顧家馬車的跟前，馬兒也越發躁動不安，掙扎著想要脫離車夫的控制。
顧清臉色凝重，甚至來不及多想什麼，目光無意間與一黑衣人對視個正著，就見那人眼中閃過厭惡而冷蔑的笑，下一刻，一抹銀光自那人衣袖中激射而出，直直朝著她的面門而來。
心裡一緊，顧清腦子高速運轉起來，卻是在銀光到達前的一瞬間，將同車的張嬤嬤和烏鴉往後一推，自己兩腿一蹬，朝著馬車外翻滾下去。
「叮！」
「小姐！」
張嬤嬤的大喊聲與暗器入木的聲音一同響起。
顧清護著腦袋，翻滾了兩圈穩住身形，閃電般站立起來，一隻手裡，由顧楓晟託人打造好的手術刀已然緊緊在握。
然，比她更快的，是迎面而來的赤紅長鞭！
顧清一驚，將腳下速度提到極致，但因著對方武功不凡長鞭裹帶內力，後背避無可避的還是挨了一鞭。
「呵呵呵，小賤人，還想跑？」一身墨黑輕紗，驕縱狂妄的女聲伴著收回的長鞭響起。
女人？
顧清俏臉更冷，實在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逼到這麼狼狽的境地。
「小賤人罵誰呢？」忍著背後火辣辣的痛，顧清杏眼冷沉一片。
「呵，當然是罵……你找死！」女子眼中竄起怒火，長鞭指向顧清，「單看長相就知道是個狐媚貨色，果然，就只會耍些小聰明，既如此，還是死了的好！」
女子說著，比先前更凌冽幾分的鞭影直逼顧清的脖頸。
顧清：「……」
狐媚貨色？敢情是因為自己的顏值太高，才被這瘋狗樣的女人盯上的？
心裡鬱悶的吐血，卻知道自己不可能躲開，顧清咬著牙，暗自估量著怎樣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
然，就在這萬分危險的一刻，一計劍影斬向了赤紅長鞭。
…
奉命和元夙一起來狐州暗中保護北炎首富薛家人，卻因一時疏忽讓聖月宮綁走了薛家少主。
暗十一心中哀嘆，緊追而來，哪成想，會看見讓他嚇得心肝抖三抖的場面。
哎呦喂！這個姑奶奶怎麼會在這，又是怎麼惹上聖月宮的殺手的！
看著前面就要被長鞭抽中的顧清，暗十一心裡叫苦連連。
這可是主子親手伺候過的女人，茫茫人海只此一份，要是被聖月宮的人殺了，那他估計就真心活到頭了！
「快點，救人！」
朝身邊吼了一聲，暗十一甚至顧不上已經被聖月宮人帶出城門的薛家少主，提氣就朝顧清那側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