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終章(6)
許翊瑾不幹:「我也要去!」
覃煬拒絕:「這是命令!」
「我……」許翊瑾愣愣看著不苟言笑的臉片刻,低頭抱拳,沮喪道,「末將遵命。」覃煬綳著臉沒再言語,一扯韁繩直徑走到宋執身邊,把想法說了說,宋執一聽神色沉下來,猶豫片刻,道:「我同意你的法字,不過就這樣進去會不會太冒失,丹澤雖為使者,也不是擺設,不如讓他做我們
後援,避免阿瑾涉險,難得跟姨母交代。」
關鍵時刻,還是宋執了解他,覃煬想想,別無他法。
宋執得令,找丹澤說一嘴,丹澤起先一愣,順著他的話觀察片刻眼前地勢,會意過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響哨,說萬一遇險,以此警報。
「其實丹澤為人不錯,你怎麼老看他不順眼。」宋執嘴欠打著哈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裡不敢放鬆。
覃煬瞥一眼,懶得接話。
兩人帶十幾精騎走了過半路程,除了灌進山谷鬼哭狼嚎的風聲,什麼動靜也沒發現。
宋執皺皺眉,啐一口嘴裡沙子,勒住韁繩問:「都能看到盡頭,還走嗎?再走下去,出了那個路口就是約定議和的地方。」
覃煬緊鎖眉頭,看看宋執,又看向一眾精騎,似乎大家都在等他決斷。
「回吧。」他言簡意賅,又叫住宋執,僅用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這些天沒見覃昱,他去哪了?別又鬧幺蛾子。」
「不能吧。」宋執嫌他敏感,低聲道,「他好像入了雁口關就沒見人影,我還想問你吶。」
「小心使得萬年船。」覃煬緊了緊手裡馬鞭。
既然沒發現任何問題,護衛隊繼續前行。這次許翊瑾說什麼都要跟來,他和小時候一樣,隨母親長途跋涉去外祖母家,跟屁蟲一樣,黏著兩個表哥帶他玩,如今早不是孩童之年,可他依舊嚮往和兩個表哥一起,除了生活作風問題,論文武,他爹
向來伸大拇指。
「表哥,這次開戰,帶上我吧,我不想留後防。」許翊瑾滿眼期待,和覃煬並肩前行。
覃煬擺擺手:「你去做什麼?大姑姑不會同意。」
「我……」
許翊瑾一個我字說了一半,被宋執搶白:「阿瑾,覃煬也是為你好,刀劍無眼。」
話音未落,倏爾極輕微嗡鳴聲,緊接著兩支箭矢劃破山谷里穿堂風,刺向西伯使者,他來不及叫喊從馬上翻下去,身體重重摔在地上,擦起薄薄塵煙。
眾人淬不及防,愣怔片刻,突然有人高喊:「有埋伏!」
一時間人、馬、車混亂一團,覃煬緊緊勒住韁繩,穩住身下馬匹,中氣十足喊了聲:「全員撤退!」
許翊瑾第一次碰到偷襲,傻了眼,臉色蒼白對覃煬說:「哥!我都布置好了,怎麼會!」
宋執拍他一巴掌,急道:「現在別說沒用的,趕緊撤!」
然而對方早已備好,就在山谷一眾人策馬揚鞭往回趕,一波箭雨從天而降,慘烈聲立即回蕩整個山谷。
「媽的!」
覃煬被動挨打,青筋暴跳,立刻開弓取箭,一箭射穿山石邊探出的兩顆頭顱,即便如此,雙拳難敵四手,百餘人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只剩二十來人,如驚弓之鳥背靠背團在一起。
許翊瑾完全懵了,恨不得全身長滿眼睛,聲音卻發顫:「表,表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覃煬視線不敢離開四周峭壁,咬緊牙關說:「殺出去。」
而後他轉向宋執,吼道:「你帶阿瑾突圍出去!快!」
宋執很有默契一躍而起,跨到許翊瑾的馬上,大力一鞭,馬匹瘋了般吃痛狂奔,緊隨其後是射空的三支箭矢,穩穩紮進土裡。
到了這個局面,覃煬終於明白,為什麼先殺西伯使者,兩國開戰總有由頭,一顆棋子物盡其用,就沒留下的意義,這便罷,更讓人惱火的是,丹澤說黑水河附近有丹家人接應,全成狗屁。
「西伯狗!接應你的人吶!都他媽死了!」覃煬衝過去,一把薅住丹澤后衣領,使勁往後一拖,丹澤淬不及防順勢倒下去,整個人仰躺在馬背上,一雙棕眸寒意逼人。
覃煬怒氣噴他臉上,吼:「你他媽裝什麼孫子!老子今天不活,第一個殺你!」
丹澤眼皮一挑,一垂,起身整理好衣襟,吐出兩個字「瘋狗……」
「你!」
覃煬揮刀瞬間,山谷另一側突然響起一聲極清亮的哨鳴,聽得他微微一愣,露出破綻,被丹澤打落利刃。
「丹家人到了。」丹澤嘴角輕挑,得意神情不言而喻。
「現在來有屁……」
一個「用……」字沒吐出,覃煬眼睜睜看見一具屍體從山峭上滾下來,隨即上面傳來打鬥的聲響,以及極熟悉的聲音:「丹台吉,沒事吧?」
「沒事!」丹澤鎮定自若大聲回答,「就是二皇子的心腹死了,覃大人想好怎麼跟大汗和二殿下交代嗎?」
「二皇子為了除掉丹家,不惜血本啊。」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一腳踩在突出的石頭上,身體前傾,探出半個身子,逆著光看不清表情,聲音卻在笑。丹澤也笑起來,笑意未到眼底就消失不見,冷然道:「二殿下這招一石二鳥一點都不虧,他大概沒想到埋伏的死士來不及收拾我,覃大人就兵貴神速,不過二殿下對自己人都狠心下手,難怪不招老臣們喜歡
。」
頓了頓,語氣緩和,抬頭問:「覃大人,大殿下現在何處?」
「我一會帶丹台吉去見他,不過現在末將有點家事先處理。」說著,人影對著呆若木雞的覃煬發出怪笑,「傻弟弟,你這是什麼表情?吃敗仗的滋味如何?」
面對嘲諷,覃煬晃了晃神,身體先行思維拉滿弓,箭頭對準人影,大罵:「覃昱!你這個狗賊!」
「跟你說過多少次,打仗不是逞一時之快,」覃昱滿不在乎抬起兩根手指動了動,半笑不笑轉過頭,「出來吧,他遲早會知道的。」覃煬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另一個熟悉身影出現在覃昱身側,他瞳孔猛縮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