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不當回事(2)
回府,溫婉蓉邊給他揉頭,邊聽他抱怨,聽完抱怨,她猶豫了下,把老太太的意思轉達一遍。
覃煬一聽就不樂意了,擋開頭上的手,轉頭問:「是祖母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溫婉蓉坐他身邊,好聲好氣回答:「祖母不同意,我能跟你說嗎?」
覃煬不想去,直接拒絕:「他死了就死了,老子憑什麼弔唁?什麼東西!不去!不去!」
溫婉蓉見勸不動,只問:「你真不去?」
「不去。」
「你不去,我就一人去。」
覃煬的性子,溫婉蓉了解,他不願意的事,勉強也沒用,索性隨他去。
但隔天一早,覃煬睡一晚,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吃早飯時改了口,說隨溫婉蓉一起去趟齊家,但去去就回,免得互看不順眼。
溫婉蓉本來也沒打算久留,想來齊臣相在朝廷勢力穩固,估摸著去弔唁的官員是大多數,不去的極個別。
不過覃煬轉變態度,她挺高興,笑笑道:「露個臉就回,耽誤不了多少工夫。」
覃煬嗯一聲,沒多言多語,表情多少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意思。
溫婉蓉猜他肯定擔心她一人去齊家,被人難堪,才跟著去,和祭拜無關。
覃煬一個粗人,嘴上沒好話,行動上卻能看出他的心意,溫婉蓉挺知足,送他出門前,趁沒人主動墊腳親一下,嬌羞紅到耳根子。
「什麼沒看過,還害羞。」覃煬樂得不行,湊到耳邊,聲音沉了沉,故意熱氣噴到白嫩的頸窩窩裡。
溫婉蓉覺得癢,又撓心,推推他,眉目含情,嗔他一眼,輕柔道:「再不走小心晚了早朝,皇叔責怪。」
「今晚夜聊,別想睡。」覃煬滿眼壞笑,啄她一口,搖著馬鞭走了。幾天後,齊佑頭七是棺柩停靈最後一天,府邸頭四天接待遠近親戚,后三天接待各路官員,大家心照不宣,進出齊府大門一律著墨衣或白卦,勸慰齊臣相、臣相夫人的話大同小異,平日同黨同派會留下來
多聊一會,關係淺的走走形勢便離開。
不知齊臣相有意怠慢,還是真的悲痛欲絕難以自持,覃煬和溫婉蓉去靈堂弔唁完出來,也沒看見齊臣相的身影,不但齊臣相,連臣相夫人,齊家三少夫人都未出現,至始至終鞍前馬後只有齊家老管家。
老管家跟隨齊臣相多年,官場上大小官員基本認個臉,一路送客一路恭敬解釋:「還請覃將軍和夫人莫見怪,我家老爺從宮裡抬回來那日便病倒了,要不是一大家子人指望老爺,只怕早跟著三爺去了。」
話及此,老管家老淚縱橫,用袖子抹抹眼角。
「麻煩您轉告臣相大人,請他節哀順變,保重身子。」覃煬綳著臉不吭聲,溫婉蓉不能不講禮數。
老管家連連點頭,見溫婉蓉面善心慈,不由多說兩句:「多謝夫人體諒,老夫人和少夫人也因為哀傷過重,相繼病倒,照顧不周之處,多多包涵。」
提及女眷,溫婉蓉更得好言相勸:「喪子喪夫之大悲,痛入骨髓,老夫人和少夫人且莫傷懷過度壞了身子,尤其少夫人。」
話點到為止,老管家會意,少夫人年輕,和齊佑新婚沒孩子,又是大戶之女,遲早再嫁:「夫人言之有理,老奴定會轉告。」
溫婉蓉頷額,沒再多言。三人走到垂花門,老管家鼻觀口口觀心見覃煬神色很不快,猜到一二,但懼怕他眼底的殺伐氣息,轉而對溫婉蓉賠小心:「夫人,老爺確實悲傷過度,這不紀大人和嚴大人一連來三天,輪番勸解我家老爺,
不敢有絲毫大意。」
溫婉蓉下意識看一眼覃煬,見他愛理不理直徑走向馬車,只好轉頭對老管家愛莫能助地笑笑,告辭離開。
馬車在路上稍有顛簸,車裡的兩人隨著顛簸搖搖晃晃,安靜半晌,覃煬閉目養神,倏爾發出冷笑,諷刺道:「熱臉貼冷屁股,舒服嗎?」
溫婉蓉知道他在怨她,垂眸,絞著手裡帕子,蹙蹙眉:「我們已盡禮數,叨論起來,別人只會說齊家,不會說我們。」「婦人之仁!」覃煬不屑嗤一聲,睜開眼,火冒三丈,「老子怕叨論,早被唾沫淹死了,我死了嗎!成天不知你腦子想什麼東西,老子堂堂護國將軍被臣相府管家打發,就為了你的禮數,老子丟臉,你高興嗎
,開心啊!」
「我……」
「我什麼我!」覃煬粗魯打斷,「動不動拿祖母壓我,你當我傻,聽不出你的彎彎繞?祖母的話聽,我的話就是放屁?!」
溫婉蓉辯解:「我沒有。」
她頂嘴,覃煬更氣,開吼:「你沒有什麼沒有!以前你什麼態度,現在什麼態度?老子不依你,你就拿喬,主意比天大!慣你慣出毛病!」
溫婉蓉被陡然拔高的聲音嚇得眨眨眼,又怕隔牆有耳,不敢亂說話,冷口背住熱湯,委屈別過頭,掀開車簾見快到覃府垂花門,叫車夫停車,一個人跳下去,氣沖沖離開。
她前腳剛踏進垂花門門檻,覃煬後腳就追上來,扯住她胳膊,不悅道:「老子話沒說完!」
「我不想聽。」溫婉蓉大力抽回手,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提著裙子往院子的方向跑。
她跑兩步,又被覃煬抓到。
溫婉蓉拚命掙脫:「我說了,不想聽你說話,你丟了臉面就找我撒氣,罵也罵了,吼也吼了,還想如何?」
她一抬頭,眼底浮出水色,四目相對,看得覃煬一愣。
「我沒拿你撒氣。」他壓壓心頭火,語氣稍緩。
「你還說沒有。」溫婉蓉憋屈極了,吸著鼻子道,「昨兒個我還在祖母面前替你說好話,說你收斂性子,比以前好多了,我處處維護你,多思多慮,不都為了你,你是我夫君,我圖什麼,圖你丟臉?」
說著,她背過身,揉揉眼睛,大步大步往前走。
覃煬跟在後面,沒吭聲。等到了屋裡,關上門,溫婉蓉一肚子委屈釋放出來,覃煬給她倒水,她也不喝,氣鼓鼓坐在床邊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