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區區一個大理寺卿算個屁(2)
溫婉蓉應聲好,而後再問什麼,覃煬一律不說,丟句睡覺,翻個身,沒一會似乎真的睡著。
她微乎其微嘆氣,貼著溫熱健碩的身體,再也睡不著。
隔天,因為半宿沒睡,氣色明顯比平時差,紅萼梳妝時還勸乾脆今兒跟太后告假,好好歇息一天。
溫婉蓉想到覃煬那些話還有半夜報信的探子,哪有休養的心情,故意畫個濃艷的妝容,踩著點出府。
路上,她正想找個什麼由頭去合歡苑見見牡丹,馬車突然一個急剎車,車夫在外急切吁一聲,將將停穩。
溫婉蓉扶住身前的矮几,蹙眉問:「何事?」
車夫掀開帘子一角,聲音傳進來:「夫人,有人擋車。」
「是誰?」溫婉蓉納悶掀開車簾探出頭,就看見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伸展手臂擋在馬車正前方。
車夫不認識這個少年,但溫婉蓉一眼認出,此人是丹府管家身邊的跑腿下人。
「有什麼事嗎?」她偏偏頭,示意對方上車說。
對方沒吭聲,朝她作揖行禮后,走到馬車邊,從袖兜里掏出一封信箋畢恭畢敬交到溫婉蓉手上,而後再次行禮轉身離開。
車夫半懂不懂,但看自家夫人神色凝重,沒敢多言,只問:「夫人,走嗎?」
「走。」溫婉蓉頷首,退到馬車裡,快速打開信箋掃一眼上面的內容,愣怔片刻,掀開車簾,命令道,「去丹府,快!」
約莫過了一刻鐘,馬車穩穩停在丹府正門口,溫婉蓉沒講虛禮,親自登門。
管家見到她很是驚訝,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大人這會正在大理寺,不在府上。」
溫婉蓉心知肚明點點頭:「我不找你家大人,我找柳夫人,她在嗎?」
「在,在!」管家把她帶到會客偏廳,又去請柳一一出來。
柳一一見到溫婉蓉也是一怔,連行禮都忘了,驚訝之餘結巴道:「覃,覃夫人,丹澤他不在。」
「我是專程來找你。」溫婉蓉笑笑,拉著柳一一的手坐下,打消對方的緊張,「我出門有點事,順道過來看看你,最近可好?」
柳一一以為溫婉蓉問重修舊好的關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丹澤比以前改了很多。」
溫婉蓉微微點點下巴:「那就好。」
稍作停頓,她端起手邊的茶盅品了一口,猶豫一下,開門見山道:「丹澤應該跟你說了,帶你回西伯吧?」
柳一一不敢確定來者目的,回答很模糊:「提是提過,但胡謅的話,沒放心上。」
溫婉蓉趕著要去仁壽宮定省,沒時間久留,長話短說:「柳夫人,近段時間稱病在府上好好休息,別出府,更別進宮,後宮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說完,她起身就走。
柳一一怔忪片刻,提著裙子追出去,拉住溫婉蓉的袖子,焦急問:「夫人,是不是丹澤跟您說了什麼?他,他……」
她想說,丹澤答應了不把昨天的事外傳,才過一夜,就告訴覃夫人,心裡不大舒服。
再想到丹澤以前對覃夫人的愛慕之情,滿心醋罈子翻了缸。
相比在宮裡行走一年的溫婉蓉,柳一一心思尚淺,很容易被人看穿。「丹澤為了你才來求我。」她心裡嘆氣,面上失笑,考慮要不要把信上內容開誠布公說出來,思慮一瞬,猜丹澤肯定不會全盤托出,也決定不多嘴,拍拍對方的手,安慰道,「柳夫人,你別多想,丹澤比同齡
人經歷多,性子陰冷些,但對你,很上心。」
「他以前對夫人更上心……」柳一一看看溫婉蓉明艷的妝容,華麗的裙裳,頓時覺得自己低人一等,露出自卑的神情,怯懦道,「夫人,您還是叫我一一吧,對外我只是丹澤的通房丫頭,不是什麼夫人。」
溫婉蓉心裡有事,沒平時耐心開解人,直白道:「一一,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後宮處境很危險?」
柳一一像做錯事的小孩,低著腦袋,點點頭。
溫婉蓉繼續說:「丹澤擔心你的安危才一大早打發人告訴我,求我保好你,你知道他的心意嗎?」
柳一一還是點點頭,小聲回答:「我沒他想的那麼笨,他就是不相信我。」
溫婉蓉勸:「他怕你受苦。」
柳一一卻想到另一邊:「夫人,謝謝您的好意,若今兒你我調換,興許丹澤根本不會求誰,他以前就說,說您美麗端慧,是覃將軍的賢內助,我一星半點兒都比不了,其實我根本不敢比。」
出身卑微,被世人嘲笑的優伶何德何能與公主面對面,相視而笑,做夢都不敢想。
柳一一猜丹澤對覃夫人一直保持距離來往,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但覃夫人此次前來確確實實好意,不能辜負,她還是聽話道:「夫人,您的意思我一定照辦,能不進宮盡量不進宮。」
說話間,她目光始終盯著溫婉蓉素紅的絲緞鞋面,上面繡得兩朵牡丹,內行人一看就知道工藝繁雜,綉中上品。
可見覃將軍對公主深情心意,對比下,丹澤就從沒未送她這麼貴重的衣物。
柳一一送溫婉蓉離府時,一臉黯然。
溫婉蓉不想定省遲到,一再叮囑別進宮外,兒女私情上想不出更好勸慰的話,急匆匆離開。
人離馬車幾步之遙,身後突然響起叫喊聲:「覃夫人請留步!請留步!」溫婉蓉腳步頓了頓,轉身看見丹府管家氣喘吁吁跑過來,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歇口氣道:「覃夫人,實不相瞞,我家夫人和大人昨兒拌過嘴,到今早氣氛都不對,大人的脾性您了解,他不想說的事一個字
都不多說,夫人又非要問個明白,她情緒不好,不是針對您,還請見諒。」
敢情管家以為柳一一得罪自己,溫婉蓉笑起來,一面提裙子上車,一面回頭道:「您多慮了,我還有急事,等閑了再來找柳夫人吃茶。」她說著,鑽進車裡,而後又掀開車窗紗,對佇立一旁的管家道:「方才的事別告訴你家大人,他倆的麻煩事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