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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預感很不好(2)

  鍾御醫在寢殿外向蕭璟稟告診脈結果,並開了兩個月的安胎藥。


  蕭璟身邊的老太監是精明人,暗暗記下后,一面叫人通知內務府多多照顧景陽宮,一面叫來景陽宮的管事姑姑仔仔細細叮囑一番。


  如今齊淑妃懷有龍嗣,無人敢怠慢,管事姑姑最懂自家主子心思,為了讓皇上多陪齊淑妃一會,故意拖長煮茶時間。


  齊淑妃也爭氣,一盞茶剛剛沏好,人就醒了。


  「皇上。」她虛虛朝坐在床邊明黃龍袍的男人喚了聲。


  「醒了?」蕭璟往前挪了挪,握住被子上的手,問,「可覺哪裡不適?」


  齊淑妃搖搖頭,勉強笑了笑:「皇上能來看看臣妾,臣妾便覺得哪裡都好了。」


  心意真假蕭璟不是感受不出來,別說一個人陪伴數年,就是養只貓狗,也有或多或少的感情,他緊了緊她的手,難得語氣緩和:「鍾御醫要你靜養,你少說話,既然醒了,先喝葯。」


  話音剛落,宮女端來一碗褐色湯藥。


  齊淑妃說句臣妾自己喝,剛要爬起來,又被按下去,蕭璟親自拿了葯碗,一勺一勺喂到嘴裡。


  「皇,皇上……」大概太久沒得到皇上的關懷,齊淑妃小心翼翼喝了兩口葯,倏爾拉著明黃袖角紅了眼眶,不知太感動還是哭自己長久的委屈。


  蕭璟將葯碗交給宮女,遲遲沒說話,良久靜默后,發出一聲長嘆。


  齊淑妃以為自己哭聲惹得皇上不高興,連忙拭淚,努力平靜道:「臣妾只是太久沒跟皇上坐一起,一時高興不知說什麼,還請皇上恕罪。」


  蕭璟一語不發,把她的手放進被子里,又掖掖被角,補償似的道:「朕知道你的心意,想要什麼儘管提出來。」


  齊淑妃抿抿嘴,猶豫片刻,道:「臣妾什麼都不缺,只求……」


  她說著,微微抬眸,神情愈發小心謹慎,生怕他不答應。


  蕭璟會意:「無論什麼要求,朕都答應你。」


  天子一言九鼎,齊淑懸著一顆心放下來,翕了翕嘴,聲音幾不可聞,就連候在一旁的小宮女都沒聽清,只聽見皇上說聲好。


  齊淑妃達到目的,很識趣地不再糾纏,並自責耽誤皇上處理政務。


  其實蕭璟確有要事在身,西伯派使節進貢,明面上意在加深兩國關係,暗地裡是何目的,絕不簡單。


  原打算借中和宴請利用丹澤去應付,沒想到橫生齊淑妃這檔子事。


  齊淑妃有孕在身,身體抱恙合乎情理,加上鍾御醫的診斷,蕭璟並未過多懷疑,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起身離開,擺駕御書房。


  御書房內。


  齊佑拿著摺子等候多時,一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忙在偏廳整理好衣襟袖口。


  老太監上茶時,畢恭畢敬小聲提醒:「皇上,齊僉都已等候多時,您看……」


  蕭璟翻開桌上未批閱完的奏摺,淡淡回聲「宣……」


  沒過一會,齊佑進來,行完跪拜大禮,將懷裡的摺子掏出來,雙手奉上,低頭清晰道:「臣有本要奏。」


  蕭璟眼皮未抬,一邊硃筆批閱一邊說:「呈上來。」


  身旁的老太監忙走過去,把摺子雙手捧到御案邊。


  蕭璟擱下筆,拿過來快速掃一眼,便合攏放下,波瀾不驚看向身邊老太監,提及毫不相關的話題:「方才蘭僖嬪還在宮宴上,朕怎麼沒見她人?」


  老太監看一眼黃花梨木茶案上的漏刻,心領神會:「回皇上的話,方才蘭僖嬪和婉宜公主擔心太後身體,兩人陪太后回了仁壽宮,估摸這會子正端著醒酒湯在來的路上。」


  蕭璟漠然嗯一聲,言歸正傳,點點手邊的奏摺,問齊佑:「上面的內容抓到真憑實據?」


  齊佑有備而來,不疾不徐道:「微臣暗查過,不止一個人證。」


  蕭璟略微沉吟,對老太監說:「傳丹寺卿。」


  與此同時,御書房一個機靈的小太監連走帶跑直奔仁壽宮,好巧不巧半路遇到走在一道的婉宜公主和蘭僖嬪。


  小太監連連行禮后,氣沒喘勻,對牡丹急道:「僖嬪娘娘,方才皇上在御書房念叨您,公公替您擋了圍,說您端著醒酒湯正在去的路上,您趕緊的!」


  前腳齊淑妃暈倒被皇上送回景陽宮,後腳皇上回御書房就找牡丹,溫婉蓉和她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愣了愣,思忖是不是齊妃說了什麼。


  可小太監催得緊,兩人不能過多交流,溫婉蓉說些無關痛癢的體己話,叫牡丹快去侍奉皇叔,不緊不慢穿過另一道宮門往午門的方向走去。


  她仔細身後的腳步聲,直到漸行漸遠再也聽不見,才提著裙子加快腳步出宮。之前三不五時聽覃煬在府邸無意提幾句樞密院的公務,得知中原與西伯遲早一戰,溫婉蓉一介女流雖不懂戰事,但從西伯派使節進貢及丹澤打算提前離開燕都一系列反常事件后,她敏銳感覺到皇上遲遲隱


  忍不發的背後深意。


  在仁壽宮聽太后講得最多是「平內憂祛外患……」六個字,為何內憂放前,因為安邦興國,國富民強,才有足夠實力抵抗入侵或擴張領土。


  轉念,何為內憂?何為外患?溫婉蓉首先想到通敵賣國的覃昱,若他是外患,牡丹以美色入後宮盜取軍機也算外患,自己這個受到脅迫幫助姦細入宮的人算什麼?覃煬明知覃昱隱沒在燕都,卻知情不報算什麼?即將回國繼承爵位的丹

  澤又算什麼?還有暗地裡主動協助牡丹和覃昱的黑市蘭家……


  一件一件的事串聯起來,溫婉蓉想著想著,額頭滲出細細冷汗。


  一個極恐的念頭浮上心頭——。


  難道皇上已經察覺什麼,連覃家一鍋端?


  否則怎麼解釋皇上明明看出英哥兒的端倪,卻裝作不知道,一如既往寵幸牡丹?以及破格提拔齊佑為僉都御史?太后不止一次提及皇上用人喜歡任人唯賢,齊佑的能力有目共睹,若他真有能力早在齊賢是駙馬爺時就該進宮為官,為何拖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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