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我會永遠記住你(1)
她暗暗嘆息一聲,神色黯然,心思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和丹澤如此闔家歡樂。
溫婉蓉雖一再挽留,柳一一還是決定回去,臨走時,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看向溫婉蓉,發自內心,笑笑地說:「夫人,您真美。」
冬青等她走遠,跟著溫婉蓉進府,低聲說:「夫人,方才是奴婢看錯了嗎?柳夫人好像哭了。」
溫婉蓉早發現對方眼眶泛紅,沒戳破,也沒多言多語問發生什麼事,她嘆口氣:「丹澤那脾氣啊……」
她不是沒見識過丹澤發火的樣子,稍作停頓,像對冬青說又像對自己說:「別看他說話比覃煬溫和,發起火來半斤八兩。」
心裡還有句話,不是半斤八兩,怎麼被宋執一語中的,說兩人是見面就咬的狗呢?
柳一一回去時,正好趕上廚房做好午飯。
她看了眼桌上的菜,還納悶就中午就她一人,怎麼做這麼多菜,就聽見屏風後傳來動靜。
丹澤換衣服出來,神情似有不悅,問她一個人去哪了?
柳一一沒心情猜他的不高興,照實說:「我去覃府,送點自己做的小玩意給覃夫人和孩子,以示感謝。」
「你不是說不去嗎?」丹澤坐下,嘴上沒說,神情明顯罵她作妖,「你有事沒事別去覃府,覃煬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不會待見你。」
柳一一淡淡然「哦……」一聲,飯吃一半,倏爾開口:「丹澤,我們到此為止吧,今明兩天我會清走所有東西,暫時回青玉閣住一陣子,年後等綉坊開業,我就搬去綉坊。」
不知丹澤今天是外面受了氣,還是不高興她一聲不吭跑去覃府,語氣恢復從前,不耐煩用筷子敲敲碗:「柳一一,好不容易消停幾天,不生點事端,你心裡不舒服?」
柳一一鮮有不回嘴,吃一小口飯,回答:「沒有。」
「沒有?」丹澤把筷子一甩,「我想問問你,你一個人跑到覃府送什麼小玩意?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提,你自己往裡鑽,鑽完了,不高興不舒心,就回來作我?」
柳一一放下碗筷,低著頭不說話。
丹澤今天也邪門,壓不住火,話自然不好聽:「柳一一,我警告你,你再說回青玉閣,就徹底滾蛋。」
柳一一還是不吭聲。
丹澤繼續念她:「說要臉的是你,給你臉面,轉頭自己吵著回青玉閣!說我對你不好?少你吃少你喝?誰沒點過去,跟你解釋好兩天,又犯病,吃飯!」
柳一一沒動筷子,沉默好一會,抬起頭,紅著眼眶問:「如果今天換覃夫人坐在這,你會說剛才那番話嗎?換覃夫人,你好吃好喝供著也不會多一句抱怨吧。」
她邊說邊低頭擦眼睛:「我就是去看看,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也惹你不高興?」丹澤聽她舊事重提就煩:「我高興得很!柳一一,你看到了,滿意嗎?還是不滿意?我大中午抽空回來陪你吃飯,就是聽你屁話廢話閑話,你好日子過膩了,羨慕皓月,我也滿足你,不過我沒宋執財大氣粗
送宅子,地段隨你挑,我租一年全當養外室!」
說完,摔門而去。
柳一一愣怔坐在椅子上半晌,又覺得一股氣頂在胃裡翻江倒海,她捂著嘴衝出去,在門廊下,膽水都快吐出來。
丹澤沒走遠,聽見動靜又折回來,看見柳一一吐到最後什麼都吐不出來只剩乾嘔,那一刻滿心火氣變心疼。
他倒杯水出來,喂她嘴邊,又撫背順氣,聲音放緩,疑惑:「不是有吃藥嗎?怎麼越來越嚴重?」
柳一一漱漱口,把杯子還給他,毫不講究地坐在門廊下,歇口氣:「沒什麼大事,大夫說把這幾副葯喝完就好了。」
丹澤問她,抓的什麼葯?
柳一一言簡意賅,說調養身子的。
丹澤當下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先把人扶到屋裡,好聲好氣哄:「一一,說好不走,為什麼又鬧著要走?你身體不舒服就好好在府里歇養,我能早點回肯定回來陪你。」
柳一一異常反態不狡辯,不頂嘴,也沒露出怨恨的表情,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到底怎麼不高興?」丹澤看她這個樣子,想發脾氣也發不起來,一把把人摟懷裡,「叫你別亂跑是為你好,臨近年關,燕都表面看起來平靜,背地裡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我最清楚,衙門、刑部還有大理
寺都忙,我還有一堆卷宗沒看,又不放心把你一人丟在府里。」
柳一一靜靜聽,而後像失寵小狗窩進主人懷裡,聲音帶著哭腔:「我沒想給你添麻煩,我知道自己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比不上你心裡那個人,可我儘力改。」
「一一,我不要你改,你做自己就好。」丹澤嘆氣,手臂往懷裡緊了緊,就覺得柳一一不對勁,「你到底怎麼了?以前你不愛哭,現在三天兩頭哭。」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柳一一吸吸鼻子,摟著他的脖子,「就是好一陣壞一陣,你在的時候就沒事,你不在我就愛胡思亂想。」
丹澤輕嘆一聲,無可奈何道:「一一,你這口氣怎麼才能順?」
柳一一把頭埋他衣服上,聲如蚊吟說一句:「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丹澤就更不知道。
他抱著她好一會,心平氣和地說:「一一,我們換個想法,假如最開始我碰到的是你,也許我不會喜歡溫婉蓉。」
「為什麼?」柳一一聽他說什麼都像口蜜腹劍,又改口,「你不用安慰我。」
「沒安慰你。」丹澤失笑,「這個問題我反思過,如果那個時候是你救我一命,哪怕只有半個饅頭,我想起碼你現在不是老姑娘。」
柳一一聽懂他的意思:「你會早早娶我嗎?」
「會。」
「多早?」
「等你滿及笄。」
「我現在也就比及笄大三歲而已。」
「所以啊,」丹澤笑了笑,摸摸她的頭髮,「也沒大多少,還是小姑娘一枚。」他溫柔說話時嗓音清澈,吐息在耳邊,輕輕痒痒的,像一潭陽春白雪把柳一一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