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一隻王八水中游(1)
丹澤跟著起身,把幔帳掛起來,看她穿外套,問:「這麼晚,不睡覺,去哪?」
柳一一好似無意回答:「我去睡客房,不打擾你休息。」
說著,戴上兜帽,轉身出去。
門一開一關,風卷寒氣,吹得炭盆里的火苗抖動幾下,丹澤站在原地愣了會,倏爾抓起外衣套上,出去把柳一一拽回來。
柳一一不情願,進門的時候還拉拉扯扯:「我說了,不跟你睡一起。」
丹澤關上門,把她拉進裡屋:「客房沒生火,冷得要死,你想凍病?」
柳一一倒無所謂:「又不是沒睡過沒生火的地方,我多穿兩件衣服湊合一晚唄。」
丹澤替她解開斗篷扣子:「有暖和地方不睡,非要跑到冷地方,你知道叫什麼?」
柳一一問:「叫什麼?」
「作妖。」
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白長一張好看人皮。
柳一一在丹澤的勢力範圍,吃一塹長一智,有話心裡罵,面上老實幾分:「我睡哪?」
丹澤投來莫名其妙的眼神:「你想睡哪?」
柳一一站著沒動,看看他,垂下眸:「我隨便睡哪,沒地方就幾個椅子一拼也成,反正我不跟你睡。」
丹澤依舊莫名其妙:「為什麼?又不高興?」
柳一一別過頭:「沒不高興。」
丹澤拉她過去:「沒不高興趕緊睡覺。」
柳一一想了想,把心裡話說出來:「先說好,我睡可以,但不是陪睡,明天一早別丟我五十兩銀票,開苞開完了,我跟著跌價。」
聽起來像逗趣的話,丹澤沒笑出來,他下意識抱住她,輕嘆:「一一,五百兩銀票那事是我考慮欠妥,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有些事我以後慢慢告訴你,不是不娶你,確實是……」
後面的話,在嘴裡溜一圈又咽下去,眼下局勢撲所迷離,他不想把毫無關聯的人拖進來。
何況,這麼多天,他也考慮清楚要娶柳一一。
柳一一卻靠他肩上,一直等下文。
等了會,見他不說,她問:「怎麼話說半截?吊人胃口?」
丹澤回了句:「睡吧。」
柳一一從他表情看不出什麼,可兩人躺在床上,感受到他抱她力度,憑直覺問一句:「有心事?」
丹澤說沒什麼,而後勾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下去。
這個吻誠意十足。
吻到最後,兩人由耳鬢廝磨發展到清賬,柳一一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事的美妙和美好,緊緊相擁,及蜜色頭髮在眼前晃動,無異是致命催情劑,將一棵情感幼苗迅速催發,快速爬滿心頭。
「丹澤,你抱抱我,好不好?」完事後,柳一一裹著被子兩眼乞求看著他。
丹澤翻身,湊近,擁她入懷。
柳一一把他身後被子掖好,就像很多女人那樣,脫口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問題:「你喜歡我嗎?」
「喜歡。」丹澤不假思索地回答。
起碼他和她發生幾次關係,眼前和腦子裡是同一人,由感情帶動本能,和本能帶動本能的差異體驗,也是柳一一帶給他獨一份。
滋味很奇特,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和想念溫婉蓉時的情慾也大相徑庭,前者實實在在,無論感官上還是觸感上,真真正正肌膚之親;後者太虛無縹緲,換言之夢裡的東西,僅限於想想。
「一一,明天搬回來,和我同住,好不好?」他把手插到柳一一耳鬢髮絲中,輕言道,「留下來,別走了。」
柳一一遲疑片刻,沒說好也沒不好,想起剛才丹澤的欲言又止,說:「可我和你不明不白住一起算什麼?」
丹澤知道她要什麼,許諾:「遲早給你名分。」
「遲早到什麼時候?」柳一一抬頭,四目相對,想在琥珀色眸子里尋找答案,可她看不透,不知是自己經歷太淺還是對方藏得太好。
丹澤沒有馬上回答,一份沉默讓柳一一多一份不安。
「其實你不娶我也沒關係。」她先發制人鬆開手,退出他的懷抱,翻個身,故作輕鬆道,「從今往後都是你情我願,就算你說實話,我也不怪你,丹澤,我是真喜歡你,哪怕將來嫁別人,我還是喜歡你。」
「我知道你的心意。」冷不防丹澤從背後摟上來,緊緊貼著她,聲音帶著幾分微啞,誠懇道,「一一,你別亂想,有些話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你信我。」
柳一一背對他不說話,吸了吸鼻子。
「又哭了?」丹澤撫上她的眼睛,溫溫的,熱熱的。
「說了會娶你,保證你風風光光出嫁,好不好?」他無奈至極,問她怎麼才肯相信。
柳一一轉過頭,幽怨盯著他:「相信什麼?花媽媽說了,男人只停留在嘴皮子的話,都不能作數。」
丹澤聽得頭大:「花媽媽說,花媽媽說,你就是聽老鴇歪門邪道聽多了,成天胡思亂想。」
柳一一立刻不樂意,翻身戳他鎖骨:「花媽媽哪裡歪門邪道!花媽媽就是看多你們這些男人,才煉得火眼金睛!」
丹澤懶得跟她抬杠:「行,她火眼金睛,下次我送塊齊天大聖的牌匾給她,就掛青玉閣門口,她肯定謝謝你。」
柳一一反應快,回嘴:「你還水簾洞呢!別欺負我讀書少啊!」
丹澤對畫風突變,嘴皮子利索的柳一一,很無語,問她:「我說老鴇,你激動什麼?被踩尾巴?」
「誰被踩尾巴,你會不會說話?」就剛才話題,她不依不饒,「花媽媽招你惹你,你損人家是孫猴子?她老人家要是猴子,你們這些男人全是白骨精!別說打三次,打三十次都打不死。」
「睡覺,睡覺。」丹澤心想什麼亂七八糟,警告她,「柳一一,你以後少去粉巷,腦子不好使,不著調學得挺快。」
柳一一嘴上絕不吃虧:「你腦子好使,也沒見你多正派,陰險蚊蟲。」
丹澤斜她一眼:「來勁是吧?睡不睡?」柳一一心思好女不跟惡男斗,閉眼認慫:「睡,誰不讓我睡,我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