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少個麻煩精
「賤婦!」
他進屋看見迎門的溫四姑娘,甩手一耳光,不問青紅皂白開罵:「厚顏無恥的東西,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說著,挽起袖子,從外面找來一根掃帚,一棍子橫掃,重重打到四姑娘背上。
四姑娘尖叫一聲,往裡屋跑,齊佑怒氣沖沖追進去。
緊接著,院子里的下人都聽見屋裡傳來尖銳的哭聲,砸碎東西的聲音及叫罵聲。
大家習以為常,沒想到這次溫夫人挨打比平時時間長,一開始還能聽見哭聲,漸漸就聽不見哭聲了。
有人怕打出事,偷偷去稟告齊臣相和老夫人。
齊臣相一想到溫家、溫婉蓉和覃家關係,仇恨爬滿心,敷衍般叫下人去拍拍門,說兩聲算完事。
齊佑聽見齊臣相不痛不癢的勸架,倒收了手,甩開手裡的掃帚棍子,坐在太師椅上,瞪著瑟瑟發抖的四姑娘,沒好氣問:「手串呢!」
四姑娘被打怕了,順手指了指梳妝台的方向,唯唯諾諾道:「就在盒子。」
齊佑起身過去,粗魯打開盒子,倒出裡面所有金飾,只聽叮叮噹噹一陣亂響,他指著一堆珠翠,吼:「過來!把手串找出來!」
四姑娘恨不得繞道走,邊哭邊小心翼翼蹲他腳邊,找出那串手珠子,恭恭敬敬遞過去。
齊佑晃一眼,不過一條極普通的串珠子,又想起四姑娘平日種種,一口氣惡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抓起手串,抬腿就是一腳,氣頭上沒輕沒重,正中面門。
四姑娘沒防備,「啊……」一聲,直挺挺向後仰倒,不偏不倚,後腦磕在梳妝凳的凳角上,隨即滑到地上,一動不動。
齊佑一開始以為她裝死,上去踹兩腳,嘴裡罵:「起來!少演戲!」
四姑娘依舊不動,直到靠近頭部的地方沁出一灘血水,齊佑一下子慌了神。
他下意識蹲下,伸手摸她腦後,只覺得頭髮里濕濕的,黏黏的,抽出手一看,全是紅艷艷的血漬,又探了探鼻息,沒死,還有呼吸。
立即找大夫救治,興許能活!
他起身打算開門的一瞬,忽而停住了。
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齊佑轉過頭,神色陰鷙盯著地上的四姑娘半晌,兩手離開門閂,轉身進到裡屋,出來時手裡多個枕頭。
他蹲在地上,發出陰冷的笑,自言自語:「下了陰曹地府別怪我,不是我不留你,是齊家容不下你。」
說著,將枕頭大力捂住四姑娘的臉。
四姑娘似乎有一絲意識尚存,想掙扎,卻只能輕動幾下。
齊佑愈發使勁,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錢!我錢袋裡多少碎銀子,都有數,你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手腳怎麼這麼不幹凈?!我爹知道也不會容你!」
他說的急,近乎全身力氣都壓在枕頭上。
不知捂了多久,久到他手都酸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是累還是第一次殺人的恐懼與慌張,齊佑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復。
只等心緒稍稍平穩,他望著臉上蓋著枕頭的屍體,終於回過神,像預先排演好的,藏好帶血的枕頭,大叫一聲「來人啊……」,跌跌撞撞打開門,痛哭流涕:「快來人!救夫人啊!」
下人們被突如其來的哀號嚇到,簇擁擠到門廊下,就見溫夫人雙目圓睜躺在地上,毫無生氣。
齊佑在一旁捶足頓胸:「都愣著幹什麼!快扶夫人起來啊!」
一個年輕膽大的小廝進屋,俯身探了探四姑娘鼻息,手猛然一縮,跑到齊佑身邊小聲道:「三爺,您節哀順變,夫人,沒,沒了。」
「不可能!」齊佑抓住小廝衣領,瘋癲般大叫,「我不過罵她兩句,她怎會想不開!」
說著,他手腳並用爬到四姑娘身邊,撇開臉,一隻手撫在眼睛上,極悲痛地聲淚俱下:「你是受了多大委屈,為夫不過要你別拿覃家東西,也有錯嗎?」
聽著自家三爺哭嚎,一行人終於明白,夫人招惹覃家,負氣自殺了……
頓時下人們手忙腳亂扶齊佑的扶齊佑,挪屍體的挪屍體,還有人給齊臣相報信。
再隔一日,手串完璧歸趙。
溫婉蓉拿到手串時挺奇怪,前後不到兩天,四姑娘乖乖打發人把東西還回來,不像她的脾性。
當下因為照顧兩個孩子,沒心思深想。
入夜等覃煬回來,她跟他交代一聲,說手串拿回來了,覃煬似乎累得夠嗆,敷衍「嗯……」一聲,便洗漱睡了。
約莫又過兩日,溫婉蓉剛剛從宮裡定省回來,垂花門的小丫頭就急急忙忙迎上來,低聲道:「夫人,溫府二夫人求見,人正在花廳吃茶。」
溫婉蓉一愣,她許久沒見溫家人,二夫人是四姑娘嬸娘,和杜夫人一樣,瞧不上溫府的養女。
可今非昔比,往日那些鼻孔看她的人,如今屁顛顛跑來巴結,大有人在。
溫婉蓉說句知道,提著裙子先去花廳。
她禮貌性喚聲嬸娘,問安的話還在嘴邊,對方就撲上來抱住她,哭得那叫一個動情。
溫婉蓉被她哭愣了,輕聲安慰:「嬸娘這是怎麼了?」
「四,四丫頭沒了!」
對方嗚嗚咽咽,話說不利索,可溫婉蓉聽明白了。
四姑娘死了?
她愣怔片刻,心思前幾天還坐在一起聽戲,好端端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嬸娘哭得喘不上氣,捂著心口,臉色發白,溫婉蓉見狀趕緊叫下人請大夫,擔心極悲下哭出好歹。
大夫來,施過針,告訴溫婉蓉,溫家二夫人身子骨不好,加上情緒受創,只怕施針頂不了多久,還是送回府邸好好醫治。
溫婉蓉沒轍,只能叫管家先送人回溫府,餘下的事……到底怎麼辦,她一時拿不定注意。
夜深北風呼嘯,她一等再等,覃煬又是快亥時才回府,連著兩天累得連宵夜都不吃,就洗漱上床。
溫婉蓉陪著上床,趁人沒睡著,小聲說:「覃煬,四姑娘沒了。」覃煬以為玩笑,閉著眼,笑出聲:「溫婉蓉,你以前不這樣,不待見誰也不會咒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