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打瘸腿(2)
覃煬笑笑,把早上的事說個大概,又問溫婉蓉:「是不是宋執那王八蛋又玩脫了,出什麼事?」
溫婉蓉拍他一下,抱怨:「就知道滿嘴胡說,什麼玩脫,我問過宋府的下人,說昨兒宋執難得正常回去陪表叔表嬸吃飯,結果桌上頂了表叔幾句,飯沒吃完,表叔就動手,把宋執的腿又打傷了。」
覃煬聽這話,心裡明白幾分,收了笑,關心道:「他現在怎麼樣?」
溫婉蓉說她也不清楚:「能怎麼樣,下人來的時候,我正在祖母屋裡陪颯颯和英哥兒,冬青過來傳話,引起祖母注意,現在宋執被打府里都知道了,祖母要我和你一起去宋府看看他。」
稍作停頓,她才想起來:「你忙不忙,要忙,就別去了,我帶冬青就行,順便看看錶嬸,宋執傷了,表嬸肯定難過。」
覃煬猶豫一下,說不急就等等,他一會在府里吃完午飯,回樞密院安排好公務,下午和她一起去。
「你一人去我不放心。」說這話時,不像玩笑。
溫婉蓉歪著頭看他:「怎麼?表叔表嬸不好相處?」
覃煬懶得解釋:「你去就知道了,表嬸沒什麼,府里十幾房姨娘才要命,還有宋瑞那狗東西,上次在馬車老子就發現他看你眼神不對,要不因為英哥兒,老子非打得他滿地找牙。」
溫婉蓉捂嘴笑,靠他肩上,抬眸道:「你還知道顧及英哥兒,看來真把他當自己兒子看啊?」
覃煬瞥她一眼,語氣淡淡的:「老子不管,你又一堆屁話。」
「我哪裡屁話?」溫婉蓉不滿,爬起來,「就算我不說,祖母也會找你說,你以為逃得掉。」
覃煬閉目養神,抬抬手:「行行行,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說著,他要溫婉蓉去倒杯熱茶來:「老子從下朝開始忙,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就陪你回去。」
「嘴巴那麼壞,渴死你拉倒。」溫婉蓉嘴上抱怨,起身在矮几上倒杯茶遞過去,「喏,小心燙。」
覃煬接過去,小心喝兩口,感嘆還是自家媳婦懂得疼人。
溫婉蓉白他一眼:「你啊,說話講究點,一天到晚進出御書房,真怕你說順嘴,哪天當著皇上面也稱老子。」
「那不能,這點分寸我有。」覃煬起身把茶杯擱到一邊,拉溫婉蓉過來靠著自己,「跟你說個事。」
「什麼?」
「皇上大概又要開始整頓朝綱。」
溫婉蓉怔了怔,抬頭:「你怎麼知道?」
覃煬把早朝遇到丹澤和齊佑的事說了說,嘖一聲:「都察院和大理寺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
溫婉蓉思忖半晌,才問:「上次大哥不是抓到丹澤把柄,逼退大理寺嗎?」
覃煬別別嘴:「都察院比大理寺的權職大,別看齊佑官不大,他要大理寺配合,你看丹澤敢放個屁。」
溫婉蓉心思,多事之秋,正應景:「我們安分守己做分內事,齊佑還能雞蛋裡挑骨頭?」
覃煬從鼻腔里哼一聲:「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不找事,不代表別人不找你,何況覃昱這事沒完,牡丹在宮裡現在沒事,以後肯定不平靜,隨便哪條被人拿出來做文章,都是大事。」
溫婉蓉嘆氣:「我們萬事小心便是。」
覃煬摟住她的肩膀,跟著嘆氣。
再等馬車進府,兩人吃完午飯,溫婉蓉帶英哥兒和颯颯睡午覺,覃煬重新回樞密院安排公務,來來回回,都弄完,已經快到未時末。
溫婉蓉不想留宋府吃飯,把兩個孩子交給冬青,就跟著覃煬往宋府趕。
宋執的娘姓鄧,快四十的女人,風韻猶存,看不出實際年齡,帶著一群丫頭婆子早早候在垂花門,親自迎接兩人。
溫婉蓉先福禮請安,又問起宋執的傷情:「表嬸,祖母叫我和覃煬一起來看看宋執,還問他傷勢如何?」
鄧夫人提起自己兒子,就掉淚:「你表叔動起手來,像執兒不是親生的一樣,往死里打,這次腿傷就是舊疾發作,加上被打,弄得連路都走不了。」
路都走不了?
溫婉蓉心思弄這麼嚴重,看了眼覃煬,覃煬似乎習以為常,跟在一旁沒吭聲。
本以為宋執會老實躺在床上養傷,等一行人找到他時,他正在伸直腿,坐游廊下,一瞬不瞬盯著宋瑞練棍法。
鄧夫人心疼兒子,立即上前,急道:「你不好好在屋裡將養,跑到這兒來做什麼?瑞哥兒有你爹教,你瞎湊什麼熱鬧?」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個穿青綠對襟花衫的婦人起身,語氣帶幾分諷刺:「大夫人,是老爺說要執爺教我們瑞兒,不然我們哪敢叨擾他養傷。」
溫婉蓉稍稍打量,猜穿花衫的是三姨娘。
覃煬默默把她拉到一邊。
鄧夫人見三姨娘沒規矩,蹙緊眉頭:「姑姑特意叫煬兒來探望執兒傷情,你們倒好,不讓他休息,非挑這個時候教瑞哥兒棍法,還拿老爺說事,改明兒執兒有任何差池,你們自己和姑姑交代!」
說著,拉宋執起來,叫他回屋。三姨娘有些忌憚老太太,哼一聲,跑過去,一把奪過宋瑞手上的棍子,扔地上,指桑罵槐道:「你說你是個什麼東西!別人是兒子,你也是兒子,一套棍法,別人一學就會,教你多少遍都學不會,難怪你爹
疼你哥不疼你,你要爭口氣,至於被人踩在腳下欺負!」
這話宋執就不愛聽,他扶著廊柱,冷道:「三姨娘,誰欺負宋瑞?我爹不疼他?怎麼沒見把他打瘸?」
頓了頓,他轉向宋瑞:「把棍子還給我。」
三姨娘拉住宋瑞叫他別理。
「棍子給我!」宋執突然一聲吼,除覃煬外,都嚇一跳。
宋瑞看了眼宋執,又偷偷瞥了眼臉色不大好看的覃煬,乖乖把棍子撿起來,送過去。
宋執罵了句「不識抬舉……」,接過棍子當拐杖用,一瘸一瘸往回走。溫婉蓉從進府到現在,一路沒說話,心思鄧夫人性子軟,治不住下面這群姨娘,三姨娘生個兒子恨不得要爬到頭頂,表叔又不管,對宋執一味強壓教育,難怪他寧可住粉巷也不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