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以殺止殺(3)
杜子泰滾了幾個圈,未動。
覃煬衝過去,拎起對方領口,往死里揍。
杜子泰臉都打變形,依舊不停手。
打到後來,不知杜子泰是死了還是暈了,低垂著頭,像個木偶,任由覃煬搓圓捏扁。
宋執對丹澤說,覃煬殺紅眼時,沒人攔得住。
但今天紅眼的狀態超乎尋常。
宋執都不敢上去攔。
丹澤問他,怎麼辦?
宋執以為到城裡沒事了,停下來說:「能怎麼辦,他現在只有溫婉蓉治得住。」
丹澤不敢暴露自己心思:「但夫人一介女流,能擋得住覃將軍?」
宋執笑:「這你就不懂了,以柔克剛聽過沒?」
丹澤裝傻般點點頭,又搖搖頭。
宋執說一會就能見識到。
兩人正打算去覃府找溫婉蓉,宋執突然話音一頓,直愣愣盯著丹澤身後,下一瞬喊了聲跑,調頭回閃。
丹澤下意識跟著跑。
宋執邊回頭邊喊:「你跟著我做什麼!」
又看了眼追上來的覃煬大罵:「他大爺!缺德玩意!覃煬進城,光顧自己跑,也不說跟我們吱一聲!」
丹澤也往後瞥一眼,本能比宋執跑得還快。
覃煬臉上,身上到處是血,手裡提著杜子泰的半顆頭顱,甩一路血點子,緊追不捨。
宋執氣不打一處來,開罵:「一群王八蛋!平時稱兄道弟,關鍵時刻撒丫子!他們怕死!難道我不怕死!」
丹澤無語:「宋將領,逃命要緊!」
宋執眼珠一轉,想到一個絕佳逃脫妙計:「丹少卿,你速度快,負責引開覃煬,我現在就去覃府找溫婉蓉。」
男人都擋不住,找女人來有什麼用?
丹澤不讓他走:「覃將軍現在這種狂躁狀態,能認出人嗎?」
宋執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語畢,他飛身轉進小巷,一眨眼跑得沒影。
丹澤哎一聲,剛喊句「宋將領……」,一個木棍堪堪從耳邊飛過。
他一回頭,覃煬手上的頭顱不知什麼時候變成木棍,抬手瞄向自己。
丹澤飛身上牆,從屋頂穿近路,逃到兩條街外。
幸虧宋執昨天安排通知每家每戶閉門不出,躲避內戰,否則覃煬今天要傷及多少無辜亦未可知。
丹澤本以為隔著兩條街,覃煬找不到他。
剛緩了口氣,他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過來,心不由提到嗓子眼。
如同尋找獵物的惡狼,露出吃人本性。
丹澤想跑已經來不及,乾脆躲進一個空水缸,屏住呼吸,只聽腳步聲走近,停了一會,似乎在尋找什麼,又什麼都沒發現,才漸漸走遠。
那一刻,他心臟都快跳出來,癱坐在缸里,大吐口氣。
為安全起見,隔了好一會,他才挪開上面的木蓋,探出半個頭,警惕掃了眼周圍,發現沒什麼異常,趕緊翻身出來,穿過小巷回到剛才的街道。
怕再次被覃煬發現,丹澤覺得在地上行走不安全,索性三兩下翻到屋頂上,不走尋常路。
然而他自作聰明不走尋常路,被回頭抬望的覃煬逮個正著。
覃煬現在一切行為遵從潛意識,不喜歡的人或物,一律破壞殆盡。
丹澤見他翻上屋頂追過來,真覺得自己像被攆的狗,以最快速度逃命。
於是一個猛跑,一個猛追。
像場競賽,賭的卻是命。
與此同時,保和殿內,蕭璟服下鐘太醫送來恢復體能的湯藥,放下羊脂玉碗,看向身邊人:「覃將軍的藥效大概持續多久?」
鐘太醫兩手下垂,畢恭畢敬道:「啟稟陛下,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蕭璟嗯一聲,像在估算,隔一會道,「足夠消清叛黨。」
鐘太醫沒敢插嘴,遲疑片刻,說:「不過此葯毒副作用甚大,微臣擔心覃將軍之前有傷,怕身體受不住。」
蕭璟不在乎:「他傷了不是你有嗎?」
鐘太醫心領神會:「臣定當盡心盡職替覃將軍醫治。」
蕭璟擺擺手,示意退下。
鐘太醫退下后,蕭璟站起來活動活動肩膀,問向一旁的老太監:「前幾日朕交代大宗正院恢復婉宜公主身份一事,辦得如何?」
老太監畢恭畢敬道:「回皇上的話,此事已辦好,連帶太后那邊也過目了,太后甚是滿意。」
蕭璟頷首,繼續交代:「這次護駕封賞和恢復婉宜公主相關事宜同日宣布。」
老太監會意:「老奴這就去大宗正院,看看還有什麼遺漏之處。」
這頭老太監剛退出保和殿,另一個太監進來,行跪拜大禮,恭敬道:「啟稟聖上,長公主從剛才一直跪在殿外,已經半個多時辰。」
蕭璟神情冷漠,開始翻看矮几上的奏摺。
太監思忖一會,揣測聖意:「皇上,奴才這就請公主回去。」
蕭璟沒吭聲,太監立即退出去。
保和殿外的地面又硬又平,長公主頂著太陽,跪在殿前,汗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滴。
她以前嬌貴,哪吃過這種虧,眼見太監出來,眼睛亮了亮,急切問:「父皇說什麼?」
太監面露難色,實話實說:「長公主,您請回吧,皇上還有要事處理。」
「都什麼時候,父皇還有心情處理公務?!」她皺起眉,聲音還沒大起來,就被太監打斷。
他做個噤聲的手勢,瞥了眼保和殿,又給長公主使眼色,勸:「公主殿下,且不可惹怒龍顏,您今兒聽奴才一句,先回去吧。」
長公主沒想到自己父皇母后倒戈相向,悲從中來:「公公,我只問一句,母后是不是關進大宗正院等候父皇發落?」
太監眨了眨眼,算是回答。
長公主只覺得自己的依靠坍塌,咬咬嘴唇,突然爬起來,沖向殿里。
太監要攔沒攔住,追進來時,長公主已經跪在蕭璟面前。
蕭璟瞥了眼神色慌張的太監,動動手指,示意出去,而後視線重新回到手中摺子。長公主見父皇冷落自己,猶豫好一會,開口求情:「女兒求父皇放了母后,母后,母后也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