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斷指

  看著周大富老淚縱橫的樣子,謝禕嘆息一聲。不過一丁點的心軟很快便消散了,子不教,父之過,周穆才十五歲就敢做這樣的事,也都是周大富夫妻教育的結果。


  何況這樣的事,或許還不是周婷和周穆姐弟二人策劃的,可能周大富和宋琴也是早就知曉,或許正是他們的算計。


  這樣一想,周大富這樣的人,也真不值得同情。


  「姨父,這樣的事我真幫不上忙。」謝禕沖著周大富搖頭。


  所謂給銀子也不過是周大富的自說自話,李婉差點被玷污,李二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銀子就善罷甘休的。


  最終李二就算不閹了周穆,也必然有殘酷的手段等著周穆。


  她既然一開始沒打算縱容,這個時候就不會多管,更不會幫著周家人在李二面前求情。


  「阿禕,就算我和你姨母先前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也看在我們是親戚的情分上,你可以記恨我們,可是阿穆還是個孩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周大富忽然抱住了謝禕的腿,嚇了謝禕一跳。


  「此事你們自行解決吧!」謝禕掰開周大富的手,走了出去。


  站在竹屋外,謝禕長長的出了口氣,她就不該跟著上山的,沒什麼用處不說,反倒是很有些尷尬。


  不遠處洛懷瑾栽種的藥材生長的不錯,透著勃勃生機,謝禕走了過去看著。


  從聞香蝶上感知到,洛懷瑾還沒有離開那個地方,也不知道要何時才會折返回來。


  希望他在那裡不要遇到什麼麻煩才好。


  謝禕出來后,李婉也很快跟了出去。


  「你不在裡面看看結果嗎?」謝禕望著李婉。


  「哥哥會給我一個交代的,我何必看著呢!若是場面血淋淋的,我可害怕看。」李婉嘆息一聲,「謝姐姐,你說我和哥哥這樣是不是過分了?要真傷了那人的命根子,他今後要怎麼過日子?」


  謝禕有些無奈,到底李婉還是要善良了,反倒是擔心起周穆來。


  玷污女子本就該處以宮刑,其實她覺得這樣最合適。如有些人說的那樣,這樣的錯犯一次便沒收犯罪的工具,自然今後便不能再犯。


  若只是在牢中關上幾年放出來,只怕依然不知悔改,還要再去禍害別人。宮刑,的確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雖說周穆只能算是犯罪未遂,可既然已經下手,便不值得同情。之所以犯罪未遂,那是因為有白然保護李婉,不然現在要死要活的便可能是李婉了。


  「別多想了,你哥哥自有分寸。」謝禕拍了拍李婉的肩膀。


  屋裡傳開周大富的哭求聲,苦苦哀求李二放過周穆,只要李二肯放過周穆,他情願替代周穆受刑。


  這樣一瞬間,謝禕倒是對這樣的父愛有那麼一點感動。周大富是真的很看重周穆,竟然肯為周穆受這樣的刑罰。


  被閹,可以說是最損傷男人尊嚴的事。


  周大富是沒管教好兒子,可卻真的很愛這個兒子。


  李婉握緊了拳頭,「沒想到他肯為了兒子做到這樣的份上。」


  「父愛如山,總有很多感情是令人動容的。」


  在周大富的苦苦哀求之下,李二也終於鬆口,說可以不閹了周穆,不過卻要斷周穆一指,讓周穆永遠記住這個教訓。


  周穆害怕的喊叫起來,聲音裡帶滿了驚恐。


  周大富又哭求,說可以替代周穆斷一指。


  「你真以為你能替代他受罰一輩子?總有些事是不可替代的。」李二冷哼一聲。


  之後便是周穆一聲凄厲的慘叫,李婉臉色大變,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婉兒,你怎麼了?」謝禕有些擔憂的望著李婉。李婉的神色不太對,似乎不僅僅是被嚇到了。


  「我……我……」李婉站都站不穩。


  謝禕見李婉這個樣子,只得先連扶帶拽的將李婉帶下了山,讓李婉到她的屋裡去歇息一會兒。


  「婉兒,你喝口水吧!」謝禕給李婉倒了一杯溫水。說真的,或許是沒看到血淋淋的場面,雖然知曉李二可能真斷了周穆一根手指,可她卻並不覺得害怕。


  她倒是沒想到李婉會害怕成這個樣子。


  「謝姐姐,讓你擔心了。」李婉慘白著臉喝了口水。


  「你何必這樣害怕,都還什麼也沒看到呢!」謝禕握了握李婉的手,「這是周穆罪有應得,你不必耿耿於懷。」


  「不是因為他。」李婉嘆息一聲,「我是想起了哥哥的事。」


  李婉便和謝禕說起曾經家裡的事,她上頭有兩個哥哥,不過大哥早亡,只有二哥陪著她長大。


  因為大哥的早亡,爹娘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二哥的身上。可是二哥卻迷上了賭,不可自拔,家裡但凡值錢一點的東西幾乎都被二哥給輸出去了。


  爹過世之後,娘更是管不住二哥,二哥賭的家徒四壁。就連早年定好的親事,那姑娘見二哥實在不成器,勸說了幾次也沒用,到底退了親事,因為這個事,纏綿病榻的娘也受不住這個打擊過世了。


  正在辦母親的喪事,卻有很多人上門來要賭債,因為家裡實在拿不出銀子來,便要抓了她賣到青樓去。


  她很怕被賣,便自己燒毀了臉。家逢巨變,二哥也終於大徹大悟,自己砍斷自己的一根手指,發誓再也不賭。


  她還記得她當時都驚呆了,那血淋淋的樣子實在是嚇人。不僅是她被嚇呆了,就是來要債的人也都嚇呆了。


  二哥拿出了狠勁來,那些人也不敢再在家裡鬧,不過二哥也答應了之後一定會償還賭債。


  二哥就此真的改頭換面,變了個人一樣。辦完了母親的喪事後,二哥跟著人去趕馬,最開始就是在馬幫里幫著人打打雜,不過卻去過很多的地方,摸到了很多的門路。


  後來二哥漸漸的自己拉幫結夥,約了些人組成一個小馬幫走貨,漸漸做大,有了今天這樣大規模的馬幫,就是自家的馬場也有幾百匹馬。


  二哥早就還清了當年的賭債,也置辦了大宅子,漸漸的讓家裡的日子好起來。


  雖然艱難的日子早已經過去,可偶爾還是會夢到以前的事,每每從夢中驚醒。尤其是想到給母親幫喪事的時候,更是覺得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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