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獨擋一麵
飄雪將自己在扶桑王宮打探到了消息一五一十的說給鳳曦聽，她說完，便小心翼翼的垂手站在一旁，屏息觀察著鳳曦臉上的表情，等著她的回答。
等了許久，卻隻見鳳曦輕聲笑了笑，語氣平靜的沒有一點兒起伏。“嗯，你做的很好。”並沒有對她帶回來的消息表現出丁點兒興趣。平靜的……仿佛這一切本就發生在她的意料之中。
飄雪疑惑了，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瞅著她淡定的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宮主。“您難道一點兒都不驚訝麽，扶桑太子的病您都給治好了，怎麽現在卻又會反複發作呢？”她們都知道，宮主的醫術是這世上最好的，若是連宮主都治不好的病，那麽這天下也就沒人能治了。而，若是連宮主治好的病都還會反複，那就實在是不得不令人感到奇怪。
“他的病本宮確是治好了。”鳳曦笑了笑，示意飄雪坐下。“隻不過，本宮在他身上下了一種毒，一種極罕見的毒，除了本宮，這世上再無人能解。毒發時，中毒之人會感到全身錐心刺骨的噬痛，全身骨頭，骨肉都仿佛被人一刀刀淩遲切割……，哦，每次毒大約一個時辰，毒發後，全身骨頭都仿佛被人打散重新組裝過。起初，每兩個月毒發一次，半年後，每月毒發一次，待毒發頻率越來越短暫時，也就到了中毒之人油盡燈枯之時。”
“啊？”飄雪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望著她的宮主。錐心刺骨的痛，那該是怎樣的痛啊。可是……
“扶桑太子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啊，難道是我沒有撞上他毒發的時候。”飄雪低聲說道。她開始有些同情那個扶桑太子了，那個俊美的少年，雖脾氣古怪了點，但對身邊的人卻也算不錯。
不知他是怎麽惹上宮主的，宮主性子雖然冷了點，卻也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不可能無原無故就這樣對一個……不礙著自己的人。
“你去的時候，他毒發剛過。”語氣淡淡的，仿佛在和飄雪談論最近的天氣一般。聽在飄雪耳朵裏，卻又另是一番滋味。唉，宮主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飄雪咬著嘴唇，猶豫了半晌，終是問出心中疑問。“宮主，既然您對扶桑太子的身體狀況了如指掌，為何還要派屬下前去查探呢。”這個疑問她壓在心裏好久了，終於問出來了，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鳳曦纖細玉指一下一下輕擊桌麵，發出叮咚脆響。“你最近不是太閑了麽，讓你出去鍛煉鍛煉。怎麽，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飄雪搖頭如搗蒜，她實在無法想象，宮主隻是看她太閑，才要她去扶桑跑這一趟。而這一趟，什麽收獲也沒有，帶回來的消息，都在宮主的意料之中。
她卻忘了，這一趟扶桑之行，最大的收獲，便是她長大了，成熟了，不再像之前那樣依賴。沒有飛花，沒有清風，沒有妙風……她也能獨自一個人出任務，且完成的這般出色。
而這次之所以讓她一個人去扶桑，去做這件本在鳳曦意料之中的事，不過是想鍛煉她獨自處理問題的能力。結果，的確沒讓鳳曦失望，飄雪，她完成了任務，沒有辜負她的苦心。
“對了。”飄雪像是想起了什麽，捧起麵前的茶杯，一口氣咕嚕咕嚕喝完，才又接著道：“還是與扶桑太子有關，那天我聽到扶桑王和王後在商量，好像是想在紫玉與東淩之間選一個聯姻。紫玉的十四公主，和東淩的八公主。”
“哦？”鳳曦玩味的勾起唇角，一抹邪美的笑浮現在她優美的唇邊。“紫玉十四公主，東淩八公主……”絕世無雙的琉璃美眸中卻無一絲笑意。“他們倒是好胃口，居然連東淩八公主的主意也給打上了，紫玉麽，近年來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他們恐怕最中意的還是東淩八公主罷。不過……東淩八公主可是比扶桑太子還在大兩歲呢，扶桑不是一向都忌諱男子取比自己大的妻子麽。這一次，居然也打起東淩八公主的主意了，莫非，扶桑真的已經衰敗至此，需要聯姻來鞏固……”
說到這兒，她無聲笑了笑，頓住，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扶桑王還沒有確定要與哪一國聯姻麽？”聯姻，也有這麽困難？紫玉這幾年，漸露衰敗之象，雖不似往年繁強，不過，紫玉的武器鑄造的倒是不錯，尤其是鑄劍術，是七國最強。還有值得一提的是，無論何時，紫玉人英勇善戰。
英勇？善戰？似是想起什麽好笑的事兒，鳳曦輕笑出聲。英勇善戰也未必就是好事，善戰，也要有頭腦，沒有腦子，再如何英勇，也是無益。
“扶桑王最中意的還是東淩八公主，王後則是較喜歡那個紫玉十四公主，十四公主今年六月份剛及笄，剛好比扶桑太子小一歲。”飄雪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懊惱的道：“直到屬下離開之前，他們還是沒有商量好，到底是與哪一國聯姻。”
其實，不論扶桑與哪一國聯姻，她都不關心。
“飄雪，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想辦法，阻止扶桑與任何一國公主聯姻。將扶桑太子身中劇毒，命不久矣這則消息廣布出去。”這樣，別說紫玉，東淩，就連其他各國，他們也休想。
聯姻？她豈會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有機會聯手，無端給她平添困擾。
“是！”飄雪應道。小臉上初現成熟穩重，不是強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成熟了。以前，她秀美的小臉上總是給人感覺稚氣未脫，雖辦起事來也不比清風飛花她們差。不過，現在，她整個人從內到外隱隱傳達著成熟穩重，讓人信任的氣息。
百花四使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又有哪一個曾令她失望過呢？答案是，沒有。雖婉月跟在她身邊的時間最短，並不像清風，飛花，飄雪是從小就跟著她，她的忠心卻也不容質疑。
“宮主，如果沒什麽事，屬下便先告退了。”若是換做從前，飄雪定是能賴在宮主身邊，便賴著不走的。總是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卻也是因為這樣，鳳曦才會越發的寵她縱容她。
“這事不急在一時半會，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心裏多少是偏袒她的，畢竟，她是她們四個裏年紀最小的。
“好！”飄雪臉上露出小女孩的笑容，笑嘻嘻的道：“我知道啦，宮主您就放心吧，我不會虐待自個兒的。”又恢複成那個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女孩，鳳曦最疼愛的小女孩。
鳳曦笑了笑，眉眼彎彎，清澈漂亮的眸子裏是隱隱的寵溺。
“宮主也別太忙啦，要照顧好自己哦。”末了，起身道：“我先走啦。”
“嗯。”輕笑著輕輕點了下頭，笑望著飄雪輕快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總是被清風她們說她太過縱容寵溺的小女孩，現今，終於長大了。她，也能獨擋一麵了。
看到這個轉變，鳳曦不知她是該高興，還是……心裏，總有種隱隱的失落，那麽複雜的情緒，從未出現過的複雜情緒。飄雪的成熟，她即高興，卻也心酸。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珍而重之的小妹妹終於長大，脫離她的羽翼，展翅高飛。真是莫名其妙的情緒，她搖搖頭，試圖搖去不該出現的奇怪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