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以吻封緘
“曦兒，你當真如此恨我，恨不得殺了我。”慕絕塵終於開口，說出他心裏最絕望的話，也是他最害怕聽到答案的話。
看著他臉上的絕望，痛不欲生的痛苦，柳鳳曦心中一窒，卻仍是說著令人絕望的話。“是！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
“是不是我死，能換來的快樂！”慕絕塵深吸了一口氣，壓製住心底蠢蠢欲動，排山倒海的痛。
“是！”柳鳳曦頓了頓，道：“但相比而言，我更願意看到你痛苦，隻有你痛苦，我才能快樂。你莫要想著以死來解脫，死了一了百了，你死了，倒是解脫了。而我呢？我又該去找誰報仇？”
嘴裏說著殘酷冷血的話，心卻在揪痛，在滴血。塵，我不願你死，就算是這樣耗著，我們兩都痛苦，我也不要你死！
“我要怎樣做，你才能快樂！”慕絕塵眼中閃過浮光掠影的痛楚，“曦兒，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死，不能，活，你又不肯原諒我，你倒底想要我怎樣做？”死不能，活不能，他究竟該怎樣做？
慕絕塵的手指在滴血，他去似是感覺不到痛，隻因，這點痛，與心痛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皮肉之痛，與心裏的痛比起來，實在是不算什麽。
“很簡單，我要你活著。”柳鳳曦笑，聲音冰冰冷冷，隻在表麵的笑容冰冰涼涼。“冥天皇子，在你利用我，算計我的那一刻，你就應該已經想到今日的局麵，既是這樣，你又何必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痛不欲心的模樣。虛偽！”
“你時時刻刻籌謀著殺我，到最後，卻差點反被我殺。你有沒有感到後悔，應該在我沉浸在你編織的虛假的愛情之中時殺了我。隻可惜啊，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早知道！”她用手中鋒利的刀身拍拍他的臉，冷笑：“若是有早知道，你應該知早在一開始就殺了我！那樣，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落在我手上，被我羞辱，戲弄！”
慕絕塵，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我曾經就有多愛你。
我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令人討厭，不可理喻。隻是，慕絕塵，我一想到你曾經的所作所為，我無法不生氣，不動怒，不去恨！
我現在的刻薄，我的不可理喻，都隻是因為愛你！
“曦兒，如果這樣你能快樂，如果這樣，你心裏的恨會少一些，我……”
“閉嘴！”柳鳳曦冷聲喝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曾經的利用？你別天真了！是！不可否認，我曾經不在意你的利用，我也曾以為，隻要我真心的付出，你終有一天會明白，會真的愛上我。嗬……”
她笑了笑，笑的諷刺。“原來是我太傻太天真，一個無心的人，又怎會對別人付出真心呢！我的傾心付出，到最後，又換來了什麽？不過是更深的傷害罷！我曾經也想，就這樣陪著你演戲，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演戲，也是因為你心裏有我。如若沒有我，也不會陪我演這一場戲。”
“……”曦兒，在那一段時間，我是真的付出了真心。
“隻怕，你當時也在笑我的傻，笑我的笨罷！那又如何，你要笑就笑吧，誰叫我太傻呢！傻到會去相信你的話，去相信你的愛。一個無心的人，一個封鎖了自己所有感情的人，又怎會去愛別人！”
“……”沒有！曦兒，我是真的愛你！
若不是因為愛你，我又怎會害怕麵對你，我又怎會逃避。如果不是因為不敢承認對你的愛，我們之間也不會生出後來的那麽多的誤會。
正是因為愛你，正是因為真的對你動了情，我才會那麽矛盾，才會因為害怕負了十年前的小女孩，而逃離你，不敢麵對你。我隻是害怕，再多看一眼，對你的愛就會更深一分。我害怕，有一天，我找到心底的那個小女孩而背叛你。
“我曾經甚至想用我的溫情，我的愛去融化你那顆冰封的心。卻原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憑什麽去融化你的心，我又憑什麽認為我能打動你的心。無心的人，又怎麽被人打動呢！”
“……”曦兒，我的心是早已隨著母妃的死而死去，在我親眼看著母妃為了保護我，在無盡的屈辱之中死去時，我的心便隻剩下了無盡的仇恨。我封鎖了除了仇恨之外的所有感情。包括--愛！
在我十五歲那年，遇到那個麵對千軍萬馬，麵對凶悍敵人，仍麵不改色，冷靜淡然的小女孩，我的心被觸動了。從此，那個小小的身影留在我的心裏，深深刻進了我的心底最深處。
也是從那時起，我的心重新跳動，為了再次見到她，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隻為有一天，找到她，給她幸福，給她一個安穩太平的天下！
也是在那一年，我的人生，不再隻有仇恨，而是除了仇恨之外，還有了一種名為愛的感情！
“卻原來，我還是明白的太遲。一個害怕觸碰幸福，不能擁有幸福的人去奢望幸福，這不是自找晦氣嗎？”她笑容淒慘。在六歲那年，她就失去了擁有幸福的資格，就連最疼她的娘親和爹爹都不是她親生的，最疼愛她的哥哥，也不是屬於她的。哥哥是別人的，娘親是哥哥的，爹爹也是哥哥的。
隻有她不屬於那個家，天大地大，她卻不知道她該去往哪，她不知道她應該屬於哪，她的家又在哪？
“曦兒，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慕絕塵心疼的抱住她，她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刃在他的心上割上一刀，刺骨的痛，痛入骨髓，幾欲窒息。
“我不配擁有幸福，天大地大，我卻不知該去往哪，我不知我的家在哪，我不知我的爹娘是誰。在這個世上，別人都有家，都有爹娘，隻有我，沒有爹娘，沒有家，我……”這世上最疼愛她的哥哥，也不是她的！
“曦兒，你有我，你還有我！”慕絕塵緊緊抱著她，心疼的道。
“真的嗎？”她的眼睛亮光一閃而過，隨即搖頭否認。“不，你不是我的。你不要再騙我了，你又要騙我，你心裏一心想殺了我，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你別想再騙……”
聽著她語無倫次脆弱的話語，他心中說不出的痛。終於，他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將她所有的脆弱都封鎖住，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