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對我殘忍
房間裏氣氛寂靜無聲，說不出的詭譎壓抑，空氣像是一張緊繃的網，將所有人深深籠罩其中。兩名禦醫和元寶下意識的拚命屏住呼吸，仿佛連呼吸聲音重一點也會使空氣中那凝結的網斷裂，殃及到誰，誰也說不清。
慕絕塵俊美絕倫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黑曜石的墨眸一片冰冷陰沉，目光中隱隱閃爍著冰冷嗜血的殺氣，仿佛來自地獄冥界的暗夜修羅。被他的眼神掃到，便像是突然掉入那冒著絲絲寒氣的萬丈寒潭深淵，讓人怎麽努力也無法從那冰冷陰邪的黑暗中走出來，直凍得人瑟瑟發抖，嚇的人心神俱裂。
兩名禦醫緊低著頭，拚命屏住呼吸，不敢去看那椅子上冷俊妖冶如魔的男子，後背早已是冷汗涔涔，衣服已經濕得能擰出水來。
元寶垂著眸，眼觀鼻，鼻觀心，亦是緊抿著唇不敢言語，隻有他自己知道，從踏入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他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或許，從他跑去請禦醫時，冷汗就已濕透了衣裳。
元寶偷偷抹了把冷汗，鎮威大將軍的冷酷殘暴是出了名兒的，平時人見了都要繞道而行。今兒個，也不知是觸了哪兒的黴頭，竟然被慕大將軍抓到了這兒……罰站。
將軍夫人若是無事還好，倘若今兒個晚上將軍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他元寶怕是就要跟著去地下照顧將軍夫人去了。哎……！元寶在心裏唉聲歎氣！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紫一白兩道身影先後走了進來。
沒錯，進來的兩人正是太子南宮月曜和柳皓軒！他們心中掛念柳鳳曦的傷，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禮儀。
“臣見過太子殿下，柳公子……”元寶，兩名禦醫異口同聲道。三人在心裏暗道：這聲開門聲真是來得及時。隻是，下一刻，卻令他們立即改變了剛才的想法。
南宮月曜目光觸及到插在柳鳳曦身上的箭矢，俊臉霎時就沉了下來，麵色冷凝，冷聲道：“你們還愣在那兒做什麽？難道你們沒看到將軍夫人受傷了嗎？若是將軍夫人……”說到這裏，南宮月曜頓了一下，冰冷的眼神從元寶身上依次掃到兩名禦醫身上，沉聲道：“本宮就誅你們九族，讓你們下去給夫人陪葬！”
元寶渾身一震，目中閃過一抹異光。
“咚咚--”兩聲物體與地麵碰撞出來的脆響在這寂靜沉悶的房間裏顯得異常詭異，兩名禦醫嚇的跪了下去，膝蓋撞到冰冷堅硬的地麵，疼到麻木，他們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皮肉之痛，哪裏敵得過他們此時心中的震振驚嚇。
“請太子殿下息怒！”兩名禦醫異口同聲道：“不是臣等不願意替夫人治療，夫人的傷實在是太嚴重，這一箭力透後背穿胸而出，臣等沒有十成的把握，能一口氣將箭矢從夫人身體裏拔出，同時保證夫人的安全……”
柳皓軒身子遽然一震，目中閃過驚痛，抬眸心疼的看著柳鳳曦，看著她蒼白如紙，幾近透明的臉色，心中一陣巨痛襲來，他眼前一陣暈眩，幾欲暈撅過去。
“閉嘴！”南宮月曜用力一揮手，冷聲截斷他們的話，道：“本宮不管你們怎麽去做，用什麽方法，你們必須得醫治好夫人。否則，本宮……”
柳鳳曦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緊抿的唇亦是慘白慘白，一陣陣撒裂般的巨痛自胸前和後背一陣一陣傳來，傳至全身每一個細胞，撒心裂肺的痛，痛徹入骨。
豆大的冷汗，自她額頭一顆一顆滾落。慕絕塵心疼到無以複加，抬手溫柔的，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
“曦兒，告訴我，我該怎麽做？”他聲音低沉，帶著微微的暗啞，那是極力壓抑隱忍的心疼。
“塵……”柳鳳曦手指緊緊箍緊，極力隱忍著那陣陣襲來的疼痛，玉指泛著死灰一般的青白，指甲深深陷入嫩白的手心，猩紅的鮮血順著紙縫一滴滴落下，滴入淺色的地磚，開出一朵朵豔麗妖冶的血花。
柳皓軒，南宮月曜兩人看的眼眶欲裂，看著被慕絕塵抱在懷裏的女子，恨不得從他手上搶過來，恨不能替她分擔那些痛苦！
柳鳳曦這一箭，傷在她身，她痛，痛的是身，是肉體上的痛。而卻有幾人比她更痛，傷在她身，痛的卻是他們的心！
仿佛那一箭，射穿的是他們的心。
“替我把箭拔出來……”她知道，身上這箭要是拔出來，她將要承受比現在更大的痛苦。那箭頭上不僅塗了‘碧落’，還是一支帶著許多倒刺倒鉤的箭矢，拔箭，勢必會被箭頭上的倒鉤帶出些許細肉，那痛自然也是撕心裂肺的。
“曦兒……”三聲驚痛顫抖的聲音發自三個不同的人嘴裏，卻是同樣的焦慮心疼。
“塵，哥哥……你們若是心疼我，就替我把箭拔出來。”柳鳳曦虛弱的笑了笑，聲音極輕極輕，稍一用力，便會扯動身上的傷。“塵，哥哥，你們若是下不了手，那…… ”
她深吸了口氣，咽下那絲絲巨痛，看向男子水晶般清澈幹淨的鳳眸，低聲道：“麻煩太子殿下替鳳曦拔出這支箭，今日鳳曦若是能活下來，鳳曦他日定重謝太子殿下。若鳳曦不幸死去，那也是鳳曦的命，鳳曦不怪任何人。”
柳鳳曦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說完這句話，似是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她靠在慕絕塵懷裏氣弱遊絲，喘氣休息，似是累的再說不出一句多餘的話來。
“……！”她舍不得皓軒和鎮威將軍麵對那樣殘忍的酷刑，她就舍得讓他去經曆那樣殘酷的酷刑嗎？
他們舍不得，難道他就舍得嗎？他也會心疼她啊！他們下不了手，難道他就忍心下得去手嗎？
曦兒，你對我太殘忍了！
南宮月曜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讓我來！”一道低醇溫和的聲音傳了進來，緊接著，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走在最前麵的人東淩國三賢王，緊接著是端裝淑麗的凰朝皇後，和東淩國少年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