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處可躲
這天晚上用過晚膳，遣了妙風，如夢等幾名侍女，慕絕塵和柳鳳曦漫步在將軍府後花園，偶爾低聲交談著什麽，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但知道他們兩人相談甚歡。從柳鳳曦偶爾轉過臉對慕絕塵嫣然淺笑中便能看出來，想必他們定是在說些輕鬆愉悅的話題。
其間，不知柳鳳曦對慕絕塵說了句什麽話，就見兩人朝附近的蓮心亭走去，亭中一白玉石桌四張玉石凳，慕絕塵微微彎腰，伸手在其中一張玉石凳上輕拭了下，見沒有浮塵，便扶著柳鳳曦在那石凳上坐下，隨後，他選了她右手邊的一張玉石凳坐了。
將軍府中一草一木皆有下人悉心打理，府中各亭各苑，打理的整整齊齊，幹淨整潔，像蓮心亭這樣的亭台樓閣，每天清晨都會有婢女負責擦洗，又怎會有浮塵髒物呢！
雖然如此，他的這個簡單的動作，仍是令柳鳳曦倍感窩心。
她的要求並不高，隻要他能真心對她，她願意為他付出所有。但是，她絕對不能容忍愛人的背叛，刻意的欺瞞與利用。相愛之前，他如何對她，她都不會去計較，毫無怨言。但是，相愛之後，他若是對她心存欺瞞與利用，她若是知道，斷然是不會輕易原諒。
“塵，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坐下後，柳鳳曦看著他，柔聲說道。
今夜星稀雲淡，月色如水，涼風陣陣，吹在身上，醒神舒暢。縱然是夏天，將軍府後花園裏，仍是百花齊放，微風拂過，紛芳花香，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慕絕塵眸中閃過複雜之色，垂了眸，掩去眸中的情緒。曦兒，她又看出來了麽？他不禁苦笑，世人都說他睿智無雙，心思深沉，算無遺漏，而在曦兒麵前，他卻從來都是無處可躲，他的情緒，他的所思所想，曦兒總是第一個看出來。
他隱藏的再好，隻要她想，隻要她願，曦兒她總是能一眼看穿，一語道破。
“你和我之間，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還有什麽事是需要隱瞞猜測的。塵，這種感覺，我不喜歡，很不喜歡。”為了不讓他擔心，她可以在他麵前永遠表現的無憂無愁，但是，她真的不願看到他這樣，在她麵前，將所有事情隱瞞，一力承擔。
“曦兒，不是我想刻意隱瞞你，隻是，我不想讓那些事情讓你擔心！”慕絕塵嘴角笑容苦澀，磁性的聲音低沉的說道。
柳鳳曦輕輕搖了搖頭，道：“塵，我既然選擇了你，那麽，我願意與你一起分擔任世間何事情。我不應該是一個躲在你身後，要你保護的女子。你要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我應該是與你並肩，共同去麵對所有事情，在你身邊幫助你，與你一起麵對任何困難，解決所有事情的人！”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脆弱，躲在男人羽翼下，尋求男人保護的女子！
不管是她擁有絕世武功時，抑或是現在，無法使用武功，她都不是一個無力自保，需要他人保護的人。她不能用武功，但是，她還有其他方式保護自己。這世上又有哪一個醫者，不懂一些毒術。
她精通醫理，既能救死扶傷，擁有妙手回春之醫術，自然也精通毒術，向來醫毒不分家！擅醫者懂毒，擅毒者通醫理！
“曦兒……”慕絕塵看著她眼中的堅定，他眸光微閃，隱有複雜情緒閃過，心中一陣心旌神漾，深深凝望著她，過了許久，磁性低沉的聲音道：“我明白！曦兒，我相信你。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定不會隱瞞於你。隻是，我想請你答應我，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在任何情況下，我都希望你，能做到將你的安全排在第一位，其他的，交給我，讓我去解決！”
柳鳳曦神色微變，絕世無雙的碧玉美眸澄澈不起一絲漣漪，波瀾不驚，平靜到讓人心驚。就是那樣的平靜，讓慕絕塵的心一陣陣揪緊，心中蕩起不安的漣漪。
“曦兒……”慕絕塵試探的輕喚了一聲。
柳鳳曦抿了唇，不語。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麵色平靜無波，心底卻是掀起驚濤駭浪，並未像她表麵上那般平靜。塵，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件事情，是不是就要到來了？
幸福，真的就如煙花一般，這麽智暫而急促嗎？
有些事情，是不是終究避免不了，不論她如何想要逃避，不想去想，到底還是要發生了麽？
柳鳳曦深呼吸了口氣，忽然嫣然一笑，清淺無波的嗓音卻是極致的溫柔，道：“塵，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你可以直接和我說嗎？我不喜歡這樣猜來猜去，有什麽事，你若是想讓我知道，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還有什麽事是需要拐彎抹角的。”
若是不想讓她知道，卻又為何要讓她看出來？
她雖是在笑，那笑，卻美的縹緲，美的如夢似幻，美的那般不真實。忽然，就讓他的心生出不安。他從未見過她那樣的笑，傾盡天下，卻又縹緲虛無，讓人想要抓住卻又什麽也抓不住。
那樣絕美的笑容裏，似乎包含著諷刺，悲哀，淒涼，卻又似乎什麽也沒有，隻是單純的一個笑容。
“曦兒，你不要這樣笑，我告訴你，我全部都告訴你！”她的眼神那般清冷，薄涼，仿佛看透世間一切事物的通透，卻又那般無謂淡漠。
這樣的笑，這樣的眼神，就好像她與他第一次相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與她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絕世無雙的碧玉美眸中是看透世事的透徹薄涼。
這樣的神情，仿佛這世間再沒有什麽事，什麽人入得了她的眼，進得了她的心。
這種感覺，看得慕絕塵心驚不安，惶恐無措。一向鎮定自如的他，在這一刻，也不禁慌了手腳。
柳鳳曦看著他的慌亂突然就笑了，笑容絕美傾城，像是剛才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柔聲道：“塵，你幹嘛如此緊張！我又沒有逼你，你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說！這是你的自由！”說罷，她微笑著看著他，抿了唇，不再言語。
她越是表現的這樣平靜，慕絕塵心中就越是不安。
“曦兒，你生氣了？”慕絕塵看著她試探的道。見她隻是搖頭，並不說話，他心中不禁一陣挫敗，苦笑道：“曦兒，我答應你，今後不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你不要生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