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美!”


  當夜,曹暗被陸時卿轟了出去,翌日黃昏再來他書房,叩門道:“郎君,來了!”


  陸時卿剛巧人在門邊,便親手移門,往外道:“什麽來了?”


  他問完便兀自明白過來,皺皺眉:“怎麽這個時辰來?”他剛叫人備了水想去沐浴的。


  曹暗心說這是瀾滄縣主決定的,他哪裏知道,麵上問:“郎君放是不放?”


  “不放。”


  陸時卿說完,徑直往淨房方向走,卻聽身後再次傳來曹暗的聲音:“郎君當真不放?”


  有完沒完了?他停下來回頭問:“你這麽想放?”


  曹暗低頭道句“不敢”,突然聽陸時卿“嗯”了一聲:“你跟隨我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全然忽視你的提議。我是不想放的,但既然你覺得有必要,那就放吧。”


  他好像也沒這樣說吧。


  見郎君麵露質疑之色,曹暗慌忙道:“是,小人的確是這樣提議您的。那個……為免縣主四處查探,有所發現,小人故意給她一個送茶水的機會,幹脆放她來您書房吧?”


  這樣也好,終歸她意在他,若不給她指條明路,叫她無頭蒼蠅似的橫衝直撞,反倒摸到了府邸裏邊的密道,恐怕才更糟糕。


  陸時卿對他這點機靈勁很滿意,點點頭示意他去,回身將書房裏邊的要緊文書拾掇起來,完了遲遲不見人來,無所事事之下便在案上鋪了張宣紙,挑揀了支筆,隨手畫了幾株蘭草,落幾筆便朝房門方向望一眼。


  真是,送個茶水也磨磨唧唧。


  直等到一幅蘭草圖畫完,房門才終於被叩響。陸時卿清清嗓子,淡淡問:“誰。”


  門外人似乎也清了清嗓,然後粗著個嗓門道:“郎君,老夫人請小人給您送茶水。”


  一聽就是元賜嫻的聲音,偏陸時卿還得裝作不知道。他道個“進”字,垂眼▃

  元賜嫻心道那可不,剛要開口再說,忽聽房門被叩響,宣氏的聲音傳了進來:“兒啊,你在屋裏嗎?”


  兩人都是脖頸一僵。


  聽不見答應,宣氏繼續道:“兒啊,阿娘進來了?”


  陸時卿和元賜嫻對視一眼,齊齊跳起,險些倆腦袋撞在一塊。


  兩人一個是不想以這等偷摸姿態出現在未來婆婆眼前,一個是不願母親心生誤解,逼得他上元家提親。


  陸時卿趕緊出言阻止:“阿娘,您等等。”然後四顧幾眼,給慌手慌腳的元賜嫻指了個方向。


  元賜嫻心領神會,急忙奔去。他則疾步趕到門邊,平靜了一晌,理理衣襟,移門道:“阿娘,您找我有事?”

  宣氏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往裏掃:“你屋裏可有旁人?”


  陸時卿肯定搖頭:“沒有。”


  宣氏一腳跨進屋,一麵憂心忡忡道:“阿娘聽說有名仆役得了我的吩咐,給你送茶水來,可阿娘卻不曾有過如此交代,可別是誰要害你啊……”她東張西望一番,問,“真沒人來過?”


  陸時卿默了默,堅決道:“沒誰來過,一直隻有兒一人,阿娘放心。”


  宣氏“哦”了一聲,看看他身上舊袍衫,怪道:“早先你不就請人備水了,怎還未去沐浴,這水都要涼了。”說著往淨房方向瞅了眼。


  陸時卿不由繃緊了腰背。他平日愛幹淨,書房也連了個淨房,夜裏如有公務未完,便會在晚膳後先在此沐浴。方才元賜嫻就是被她攆去了裏邊。


  他忙道:“兒臨去前,記起點事未做完,便耽擱了。”


  宣氏的眼底已然染上幾分狐疑,嘴角卻仍掛著笑意,道:“成,你在外間忙,我去裏頭瞧瞧水涼了沒。入秋了,夜裏天冷,可馬虎不得。”


  陸時卿一聽,慌忙伸手阻攔:“阿娘,我有分寸,不會凍著自己,您去歇著吧。”


  宣氏卻鐵了心要進去,一把搡開他的手,麵上依舊笑得十分溫柔:“你與阿娘客套個什麽?阿娘試試水就回。”


  攔不住了。陸時卿也不好真與母親動粗,隻得跟在她身後進到裏間,正要頭疼掩麵,卻見淨房裏頭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無。


  他疑惑之下鬆了口氣。宣氏也是步子一頓,目光在裏頭來回掃了一遍。


  這淨房陳設簡單,一眼便能望盡,此刻屏風收攏,窗子也是從裏扣合的,看來確實沒什麽問題。宣氏眼中狐疑漸漸褪去,走到門前幾隻木桶邊,彎身摸了摸外圍桶壁,道:“還是溫的,趕緊倒水沐浴吧。”


  她說著往屋裏一隻浴桶努努下巴。這一努卻是一頓。


  等等,這浴桶好像挺大的啊。


  陸時卿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麽,見她似乎想上前,便搶先拎起木桶,道:“好,我這就沐浴了,阿娘回吧。”


  他邊說邊拎了水往浴桶走,待走到桶邊低頭一看,不由眉心蹙起。


  元賜嫻跟朵蘑菇似的抱臂蹲在裏邊,正仰著頭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不是她不懂跳窗的道理,實是因窗子扣了鎖,她若選擇逃走,必將發出聲響,方才聽見外間動靜,一時情急,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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