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契約
才從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回來的漁民們心臟還跳得飛快，甚至沒有人聽到王小強的問話。
整個島嶼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甚至連昆蟲小鳥，也在被剛才的海嘯所懾，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王小強抽著煙，靜靜等待他們回過神來，自己好和他們講講道理。
終於，一桿煙后，有人回過神來。
但他第一個動作，便是栽倒在地。
彷彿一隻上岸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然後用一種見到某種恐怖生物的眼神看著王小強，彷彿王小強就是一個蓋世大魔王，隨時都會一口吃掉他整個腦袋。
就算是白痴，也該看得出，方才那海嘯是王小強勾勾指頭引起的。
勾動指頭引發海嘯，海嘯是王小強家的狗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王小強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放心，我不會吃人，我只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我們絕對相信你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島主陳宇立刻改了態度，慫得跟孫子一般，因為對面這貨要是不講道理起來，實在太恐怖了。
「所以，現在大家都願意心平氣和的聽我講講道理咯？」王小強環顧四周，微笑問道。
眾人眼神誠懇的齊齊點頭，「快講道理吧，和我們講道理吧，我們都是講理的人，最喜歡聽人講道理了……」
通常情況下，只有兩種人喜歡聽人講道理。
一是確實是講道理的人，二是拳頭大不過對方，只能是聽人講道理。
這些漁民顯然是後者，與方才的態度相比，簡直像是換了一批人，前後對比，真是不要太搞笑。
「鯤不是魚……」王小強切入正題，「它可以是你們的夥伴。」
要是莊周說這樣的話，島上漁民又該群嘲一番了，但此話出自一個勾勾手指就招來海嘯的逆天存在口中，誰敢反駁半句？
「之所以用『可以』二字，是因為我想為大家搭橋牽線，和鯤做一筆交易。」王小強繼續說道。
眾人聽得一頭水霧，陳宇實在忍不住了，茫然問道，「和鯤做一筆交易？」
「不錯。」王小強看著他，「我可以保證你們在這筆生意里不但沒有任何損失，而且穩賺不賠，子子孫孫都將受益無窮。」
陳宇面色一動，見王小強說得認真，不像是開玩笑，於是也誠懇道，「願聞其詳。」
王小強指了指電子監控中屏幕中的鯤，說道，「鯤生活在海洋，是當之無愧的海洋霸主，世界上最了解海洋的生物，莫過於鯤。」
陳宇點頭同意，沒有說話，靜待王小強的下文。
「海洋，對於漁民而言，便是無窮無盡的寶藏，是賴以生存的地方。如果你們養著一條無了解海洋的鯤，為你們探尋寶藏，是否比你們一次性將它賣掉更好呢？」
陳宇身軀一顫，神色變得激動無比。
「試想一下，如果有一條鯤幫著你們捕魚，任何海域，任何惡劣的天氣，你們都會有收穫，不用再冒著生命危險，也不用再擔心空手而歸，鯤甚至可以把魚群驅趕到這片海域，把寶藏送到你們手中。」
王小強的語氣低沉充滿誘惑，所有漁民不由跟著他的話語，思緒紛飛，臉上都露出遐想神色，彷彿已看到明天鯤就驅趕著一大片魚進入他們掌控的海域，使他們輕輕鬆鬆滿載而歸。
「我們需要做什麼？」陳宇回過神來問道。
他很清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況且還是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
「保護鯤。」王小強說道，「並不是這一頭，而是所有鯤，我要你們成為鯤的守護者，任何傷害鯤的人或行為，你們都必須制止。」
「我可以答應你。」陳宇說道，「不過鯤終究不是我們能掌控的，我怕放走它，它一去不返怎麼辦？」
「所以我要你們搭橋牽線。」王小強微微一笑，「我會為你們簽訂契約，你們必須履行雙方職責，否則將會受到契約的懲罰。不過，既然是合作，就是雙方的事情，我得問問鯤願不願意與你們合作。」
說著高高躍起，跳入海水之中。
小鯤感應到王小強的存在，快速游過來把他接住，任由王小強盤坐在自己背上。王小強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末了說道，「合作，我感覺是最好的方法。」
「一來，你是人類捕獲的獵物，我確實沒有辦法勉強他們把你放走；二來，縱然他們放走你，你也極有可能被人再次捕獲，與其如此，不如讓人來保護你們，也算是兩全其美吧。」
「我要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什麼？自由嗎？」鯤問道。
「不，這是合作，而不是奴役，但你必須履行一部分職責，幫助人類獲得更多利益。這是不可避免的，為了自由，你必須要有所犧牲。雖然你生來就是自由的，是他們限制了你的自由。」
「弱肉強食，這是難以避免的，人類沒有直接吃掉我，已算是我的幸運。」鯤嘆息一聲。
王小強安慰道，「簽訂契約后，你將和人類同等。」
「我們永遠不可能與人類同等。」鯤說道，「雖然我們同樣具備著同等的智慧，但人類掌握著更加強大的力量，他們已成為這個世界的絕對主宰，生命從來就有高下優劣之分，這是赤裸裸的現實。
在他們沒有掌握如此巨大的力量之前，他們同樣是食物鏈底層的生物，只是時間過得太久，他們早就遺忘了那段歲月。他們通過努力，終於站在食物鏈的頂層，這是他們的強大之處，強大並不是錯誤。」
王小強再一次對這頭鯤刮目相看，它的智慧，甚至超越了人類。
「我會爭取到最好的結果。」
「這已是最好的結果，我很感謝你。」
王小強點點頭，摸了摸小鯤的腦袋，小鯤載著他浮出海面，王小強飛回海島，小鯤搖頭擺尾的再次潛入水中。
「我已經和鯤談妥，我現在就把你們雙方的職責整理出來。」
王小強一招手，手中出現一塊羊皮紙，他奮筆疾書，很快擬出草案，規定了雙方人類和鯤之間應有的責任和義務。
寫完最後一個標點，王小強將這卷羊皮紙遞給陳宇，「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
陳宇看得很仔細，王小強考慮得很周全，雙方責任義務都非常清晰，沒有任何模糊或者模稜兩可的界定，對雙方而言，都是如此。
陳宇點點頭，「我沒有意見。」
王小強將鯤喚到水面，用鯤的語言大聲宣讀了契約。鯤道，「我也沒有任何補充。」
「既然如此，那這份契約簽訂之後，就算生效了，鯤改變你們的生活，而你們也將捍衛鯤的生命以及自由。」
王小強提高了音量，聲音擴散至海島的每個角落，清清楚楚的傳進所有人的耳中。那一卷羊皮紙飛離他的手掌，在空中發出一陣強光后，消失不見。
但在場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與鯤產生了某種難以捉摸的神秘聯繫，自此之後，他們都將成為鯤的守護者。
鯤也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它發出一聲雄渾鳴叫，算是對人類的回應。
陳宇取消了魔道機關對鯤的控制，鯤潛入海底，一團巨大的陰影在海中漸行漸遠，漸漸消失不見。
「似乎沒有離開太遠。」莊周對鯤仍有感應。
「它現在還很虛弱，這片海域是你們的地盤，對它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小強說道。「莊周哥哥，大哥哥，你們看！」鍾無艷抬起手臂遙遙指著海面，忽然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