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斬草除根
陽光從落地窗玻璃內傾瀉而入，歐鋒坐在老闆椅上，背對著光，手指在桌面有節奏的敲擊著，神色看來很平靜，但眼中壓抑的緊張出賣了他。歐朋在沙發上抽著煙，眼睛紅腫，顯然是才哭過，他本想抽根煙，極力來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然而向來管用的煙現在竟起了反作用，煙霧在肺里如同刀子在割，嗆得他咳嗽不止，他雙手顫抖著，想說點
什麼，又最終閉嘴，想站起來做點什麼，又最終坐下。
無邊的恐懼籠罩著他，死亡的壓抑讓他差點窒息。
兄弟二人很清楚，王小強就在趕來的路上，隨時有可能推開這扇門衝進來。
太陽漸漸落山，夜幕陰影猶如浪潮一般席捲大地，房間里漸漸陷入黑暗，讓著原本就沉重的氣氛，平添了幾分冰冷的絕望。
「大哥……也許我們真的能逃……」坐立不安的歐朋終於把抽了一下午的煙抽完，終於開口。
「逃？往哪裡逃？」歐鋒面色陰沉，他和王小強是同樣的人，他很清楚王小強要找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甚至逃到另外一個空間，只要王小強想找，他們就絕逃不掉。
「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大哥……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歐鋒雖然已做好布置，可是他仍沒有足夠把握可以戰勝王小強，「也許可以先談談條件。」
說出這樣的話，他自己都笑了。
系統在手，天下我有，金錢、權利、美人，要什麼有什麼，有什麼籌碼去和王小強談條件？
門外驟然響起十分沉穩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一記鼓點，讓他們的心臟跟著腳步聲跳動。
二人不約而同的站起來，神色緊張的盯死了門，彷彿有什麼洪荒異獸，隨時會從門外衝進來。
門開，王小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該來的終於來了！
歐鋒一顆懸著的心，反而落下。
反正事已至此，大不了就是一死，都是系統加身的天命之人，為什麼要在對方面前表現得如此低微？
「你比我想象中的來得還要快。」歐鋒重新坐下，首先觀察了王小強的神情，他的神色相當平靜，既沒有看到任何憤怒，也沒有看到絲毫輕蔑，顯然心態穩得一逼。
高手過招，什麼武功招式都是浮雲，心態穩才是真的穩。
「你們沒逃，倒是超乎我想象的事。」王小強目光移動，從歐鋒臉上挪到歐朋身上，沒有說話。
歐朋在王小強森然的目光籠罩之下瑟瑟發抖，幾度想要開口，又被對方的氣勢所懾，把話咽了回去，他忽然發現自己在王小強面前，根本沒有與之對話的權利，因為二人根本不在一個層級。
「我知道逃跑沒用。」歐鋒開門見山，「事情已經發生，已不可挽回，你想如何解決？」
「我要的解決方式很簡單。」王小強抬手指著歐朋，「我要他的命。」
黑暗降臨得很快，房間很快被潮水一樣的黑暗淹沒，房間內陷入一陣沉默，三人各距一處，神色不同。
王小強平靜，歐鋒沉吟，歐朋恐懼。
歐朋呼吸有點急促，他現在的生死根本沒掌握在自己手裡，而是掌握在這二人手中。
可見鬼的是，為什麼歐鋒沉默那麼久？
「好！」歐鋒終於開口，他沒看歐朋一眼，「我與這件事無關，你可以放過我嗎？」
「大哥！」歐朋渾身劇顫，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鋒，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歐朋竟在王小強面前低聲下氣的求饒，「什麼……什麼意思？」
歐鋒出奇溫柔的看著歐朋，「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嗎？自己犯的錯，就應該自己去承擔後果……」
意思已經說得夠明顯了——自己惹的禍自己去彌補，老子已不想再給你擦屁股。
歐朋心如刀絞，連連後退，他實在無法相信歐鋒為求自保，不顧手足之情，如此乾脆果斷的把他賣掉，一瞬之間歐鋒對他而言，似乎完全變成了不相干的一個陌生人，讓他心生寒意，甚至比死還難受。
「你說過要和我一起面對的……」他苦苦哀求，「大哥，你不能不管我！我是你的弟弟啊！」
歐鋒一嘆，「我也想好好活著，小朋，抱歉了。」忽然伸手，一道勁力透指而出，歐朋身軀一顫，目中有淚滑落，整個人的生命力瞬間被奪走，歐朋像是一塊軟肉般倒下，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天花板，似乎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最終竟會被自己大哥親手所
殺。
王小強的面色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平靜，他淡然的看著歐朋倒下，摸出一根煙，歐鋒很識相的彎著腰過來給他點燃。
「死了？」王小強問。
「死了。」歐鋒回答，「雖然我有一萬種可以讓他假死的方法，但我知道一定騙不過你，他是真死了。」「你很聰明，也很厲害，竟然騙過了我的眼睛，洗清我對你們的懷疑，如果不是這次他質疑要和我死，追查你們恐怕還得費一番周章。我猜你為了保護他，應該會去找一個替罪羊吧？可惜，他沒有給你那麼
多時間。」
王小強眼神平靜的看著歐朋的屍體，彷彿在看一隻被踩死的螞蟻。
歐鋒一嘆，「自作孽，不可活，我想保護他，可是他偏偏自己作死，我已仁至義盡，對得起他。」
「古有殺妻求將，今有你殺弟求生，你可真狠，他畢竟是你的弟弟，我以為你會和我拚命，你殺了他，實在讓我大感意外。」「我為什麼要拚命？我的命，可比他的命要金貴得多，我們都是同類人，他們不過是螻蟻罷了。」歐鋒看著王小強，略微一頓，有補充一句，「況且，我別無選擇，死在我手裡，總比死在你手裡要好得多，我
想你一定不會讓他痛快的死掉。」「我倒是覺得每一條命，都應該值得尊重，所以我從不濫殺無辜。」王小強吸了一口煙，煙霧從他嘴裡射出一股白氣，然後漸漸在空氣中飄散，「我很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和我作對，似乎我們之間沒有什
么你死我活的恩怨。」
歐鋒的目光放在歐朋身上，「他被我寵壞了，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必須得到，男人的嫉妒，甚至比女人嫉妒還可怕。」
「嗯……那不是嫉妒，是心理變態吧？如果早點治，我想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你說過你不濫殺無辜的，我與這件事無關，放過我吧，我可以做你小弟。」「抱歉，我只有兒子，沒有小弟。」王小強彈了彈煙灰，「我從不濫殺無辜，可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朋友。你弟弟暗地裡搞我，已讓我很頭疼了，你比你弟弟更加厲害，要是成長起來，我身邊的
人豈不是都要遭殃？我可不是放著對手成長的白痴boss。」
歐鋒陡然一震，立刻退後一步，滿臉戒備，「你……什麼意思？」王小強吸掉最後一口煙，屈指彈出煙頭，燃燒著的煙蒂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弧線，「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下去和你弟弟繼續做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