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墜落
第193章：墜落
“papa，你有沒有發現mama的魂體好像長大了？是我看錯了嗎？”
容璞玉從來沒做過揉眼睛這樣可愛的動作呢，可這會兒，他卻忍不住用自己是右手一再的揉自己的眼睛。
容碧青也很錯愕和驚呆。
因為他也看到暖暖的魂體有在變大，且還在逐漸的變大中。
不由也怔怔地回答，“寶寶沒有看錯，你媽媽的魂體的確是在長大中，像是被什麽東西滋養了一般。”
容碧青的話一落，兩父子瞬間都反應過來，目光十分忌憚和恐懼地看向四周，感應起來。
可卻什麽都沒感應到，沒有能量。
“papa，我什麽都感應不到，沒有負麵陰暗的能量體！”
“我也察覺不到。”
“但是mama的魂體在變化！”
兩人都想要做點什麽，可麵麵相覷後，卻發現他們什麽也不能做。
容璞玉試圖用自己剩餘的靈力輸入包裹住之前的那個靈力球，把外麵的保護圈進行加固，看看能不能阻止蘇輕暖的魂體繼續在生長的進程。
但是失敗了。
不管他輸入加固多少靈力，那被包裹在最中心的蘇輕暖的魂體卻還是在緩慢卻又持續的變大中。
好似一個嬰兒模樣的蘇輕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喂養長大到了四五歲，且還在往大裏增長。
天知道這樣的盡頭是哪裏。
難道要把她的靈魂喂養到年老耄耋，然後自然隕滅嗎？
光想到這個，容碧青和容璞玉倆父子，就心裏滿滿都是寒顫和恐懼。
他們妖修的壽元之所以漫漫長久，一來是開慧後形成了的元神，很是低級，如同一個嬰兒長成發育完全的成人，需要二十年的話，那麽他們妖修的元神想要修煉到成人的過程就可能是幾萬年，甚至十幾萬年，這端看過程中的悟性。
到了最巔峰的階段之後，會鞏固相當長的一個時期。
然後漸漸地往下坡路走。
那個過程相當於人類的青壯年往老年期走，人類因為壽命短暫，完成這個過程隻需要一二十年，而他們妖精，又是幾萬到十幾萬年之久。
然後才完全老去。
元神消散，肉身自然更是早早的就化為塵土了。
是以，嚴格的來說，世界上，沒有什麽仙人神人聖祖，是不會死的。
到了一定的階段，都會隕滅。
區別隻在於彼此過程的長短而已。
而很多普通的人類，尤其是從來沒有修煉過的人類的生魂，是不可能在沒有身體的情況下，自身增長的。
他們必須依附與之匹配的肉身，進行長大，且身體長大變老的速度是靈魂的數十倍。
這才有人類死亡之後，靈魂進入森羅界，然後由森羅界的輪回台，進行靈魂的反複投胎，重新投身為人的過程。
等到整個靈魂完全老化湮滅不能再進行投胎了，那麽那個靈魂也就徹底不存在在宇宙中了，如果沒有額外的消耗，正常的投生和死亡的話，一個完整的生魂，最多的可以投胎十次以上。
凡人中，有些被尊稱為聖人的人，他們的靈魂就是那種類型。
但便是這樣，這種生魂也是很少的。
數十億中也不過能出一兩個。
而他的mama蘇輕暖，絕對不是那一兩個特別的類型。
正因為這樣，也就越發顯得mama此刻這靈魂在失去肉身，又在沒有他們可吸收的能量的九幽深淵中，還能自行長大的情形，越發的無端與詭異。
“papa，mama她會不會消失？離開我們！”
容碧青的眼眸了，黯淡一片，一邊摟住自己的兒子，一邊目光緊緊地盯著靈氣球中的自己的女人。
不知道是在後悔離開了那遺棄大陸，還是在懊惱最初的從前。
也許最最當初，他們什麽都不做，就那麽緊緊的相依相守著，不選擇要生寶寶，現在的蘇輕暖還活著，還和他在簡陋的房子裏每天做飯說話生活著。
“papa，果然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到來的，不該成為你和mama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我，mama的身體不會壞掉，就算靈魂和肉身有縫隙，可以papa你的能力也足夠讓mama活上更多年，可因為我，mama和papa都不能再過平靜的日子了。”
容璞玉說話的語氣很淡然，卻怎麽也掩蓋不掉他內心的自責和心如死灰。
容碧青聽得心重重地一疼，更加用力地抱住他，“胡說什麽，你是我和蘇輕暖最心愛的寶貝，是我們生命的延續，如果沒有你的存在，光靠我們倆的愛，就是活得再久，也總是殘缺一塊。”
“相愛，相守的最高境界就是繁衍我們的愛，你是我們生命的延續，因為你的出生，我們一家才算真正完整的聯係到了一起，不然，我是蛇妖，你母親是人類，自古人妖殊途，我們真的就能幸福的走到最後嗎？”
“別小小年紀就胡思亂想，怕什麽，又沮喪什麽，這裏是茫茫的無垠宇宙，我們一家便是真的都兵解在了這裏，也算是共葬在了一起，生死孽消，也就再不會有什麽因果牽扯，有什麽不好？”
“papa！你不嫌棄我？”
確認了在父親容碧青的心裏，自己不是多餘，是珍寶的容璞玉，心裏再度升起了一股柔軟。
mama對他的愛和在乎，他早已經確認。
唯獨papa對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不肯定。
可現在聽了父親這些話之後，容璞玉再也不害怕了，因為就算是短暫的生命來到這世界中，然後又消失了，他也沒什麽遺憾了，因為在mama和papa的心中，他是他們愛情的圓滿和生命的延續，而這已經超過一切意義了。
“爸爸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嘴上說著討厭，罵你臭小子，可血脈深處，卻是深深的歡喜，隻是爸爸性格有點不可愛，我一直以為我的寶寶能感覺到，難道不是嗎？”
是啊，父子天性，這是與生俱來的。
他也早就知道papa沒有他嘴巴上說的那麽不待見自己，可憐他之前居然也鬧別扭，以為他自己也不愛容碧青，有mama就好。
不過現在承認也不晚！
容璞玉突然就咧開嘴，無聲地笑了，小心翼翼的把包裹著mama靈魂的靈力球安置在了他和papa之間，然後他便小手小腳的抱住了容碧青的胸膛。
容碧青也疼愛的把自己這可愛的兒子和妻子，都納進懷中，然後滿足的閉上了眼睛，放鬆了全部的身體，準備任由時間，帶走他的生命。
再無須多餘的言語，小小的容璞玉也是這麽做的。
他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完全的放開了全身的禁製，聽憑不多的靈力從每個毛孔中流溢出去，同時也撤走了包裹著蘇輕暖魂體的靈力球上麵的封印。
很顯然，這是屬於主動的全家的兵解。
習慣了力量帶給他們的強大和自信，如今，隨著不多的靈力一點點的潰散，身體明顯在虛弱。
漸漸地，人類模樣慢慢地不能再維持。
從腳開始，已經褪回蛇尾的樣子。
且這種褪化還在繼續。
唯一與他們父子情形相反的，卻是蘇輕暖的魂體，非但沒有隨著靈力球的消失，而迅速兵解在深淵中，反而魂體增長變大的更快。
當容碧青腰部以下的地方，已經全部變回蛇身蛇尾的時候，這塊本來就不大的落腳的隕石，已經不足夠容納他的身體裏。
終於蛇身從隕石上滑落下去的時候，也帶動著容碧青的身體也往下墜去。
容璞玉究竟是孩子，雖然做好了和父母一起死去的準備，但是臨到最後一秒還是有點舍不得，便偷偷睜開了眼睛，想要再看爸爸媽媽最後一眼。
這一睜開，正好看到容碧青身體往下墜落的場景，而原本抱著他的papa的手臂，卻因為褪變回蛇身，而不能再抱著他了。
他雖然下意識地要去抓住他，卻發現他自己的身體也蛻變回了蛇身，而唯一沒發生變動的左手臂，卻是根本不受支配的，更別提抓住父親的身體裏。
可憐的容璞玉再也忍不住晶瑩的眼淚，浮現在了星空裏，滿心都是掙紮地大喊著，“papa，不要走！papa，回來！”
想要追著papa的身影，卻又放不下還沒有兵解，且宛如在沉睡的mama。
他多想緊緊地拽住mama的手臂，然後再跳下去追逐越來越遠去的papa。
“嗚……mama快醒醒，papa要死了，mama，你快醒醒啊，papa要看不見了，mama……寶寶不要沒有papa……”
璞玉哭的好慘好慘！
更是後悔為什麽不留一點點力量，要是留上一點點，也能拉住papa和mama與他在一起。
他不要分開，他不要！
*
容碧青身體往下墜的時候，聽到了寶寶的哭聲。
他想要安慰他，好孩子，勇敢點，不要哭！
但是他太累了！
他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他一直沒有和寶寶說，從破界出來的那一刹那，他其實就已經不太好了！
因為他的騰身真靈訣並沒有完全大圓滿，心境的最後一道關口，不管怎樣都有一道很小的殘缺。
隻是因為知道暖暖她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破碎虛空的那日，他不過是強行出關，借用了螣蛇老祖的真靈化身，勉強的破碎了界麵而出。
也正因此，才給了水鏡神君暗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