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能愛你
裏麵還是沒聲,林白初的情緒猶如蹦極,一下子落到穀底。
這時,門突然從裏麵打開了,林白初焦急的看向他哥。
秦略韜冷漠的從裏麵走了出來,一點正眼都沒有給林白初,林白初發現,他哥的手上纏著繃帶,下嘴唇上還有一個咬破了的口子!
他一下就慌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他竟然一點都不後悔會那麽對他哥,甚至還在回味昨晚強吻他哥時的點點滴滴,恨不得能再來一次!
小鄭於心不忍的看了眼林白初,心中歎了一口氣,沒辦法,從老板的臉上,再加上以前林白初的種種表現,他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了。
秦略韜帶著他的保鏢們直接坐上了最早的那一班飛機,直接回國。
林白初從陶厲那裏得知了他哥已經走了,他步伐不穩的回到那間套房,誰都不理,躺在那張床上,靜靜的看著天花板出神。
韓穎和韓昭聞訊趕來,卻吃了一個閉門羹,韓昭十分生氣,他不敢找秦略韜,而是猛拍林白初的門:“怎麽回事啊?!你昨天晚上幹什麽了?”
他幹了一件非常愚蠢卻求之不得的事。
林白初笑出了聲,眼淚掛在眼角根本掉不下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把頭埋在手心裏,清醒了下腦子,然後把整個屋子裏的東西都收拾幹淨了,他也要回去。
認錯也好,領罰也好,他哥不愛他也好,這些真實,殘酷的真實,他都甘之如飴的接受。
下午,林白初跟著也回了花軻市,提前結束了這場可笑的假期。
第二天下了飛機後,謝冕隱晦的告訴林白初他哥一連開的幾個會都是音頻會議。他打發掉了謝冕探詢的話,聯想到他哥嘴上的傷,他驀地暗下了眼眸,都是他幹的。
林白初到了秦家,自然,他哥不在秦家,而是去了公司。
他沒有等他哥回來,而是自己跪到了院子裏,朝著秦家主廳的方向。他將那根皮質的鞭子放在膝蓋麵前,懺悔的低下頭。
現在正是晌午,陽光以最猛烈的方式向地麵鋪灑熱量。
林白初是個剛成年的青年,還受過專業的散打訓練,身強力壯,跪在這烈日下一時半會也不會頭暈眼花,隻是他滿心愧疚和自責,心情極度低落,兩三個小時後臉色蒼白如紙,汗水順著鬢角流到下巴尖,欲滴不滴的,帶的他整張臉像是透明了。
管家和保姆不敢過來勸他,隻有陶厲走到他麵前,給他撐了一把遮陽傘。
林白初讓陶厲走開,陶厲還是不走,在林白初毫不猶豫的爬出陰涼區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少爺背脊挺得筆直的跪著。
炙熱的地麵像是鐵板子,長久膝蓋著地,那裏脆弱的皮膚像是被黏在了地上,輕微動一下都能扯下那裏的皮肉。
在記憶裏,林白初被他哥訓得最凶的時候隻挨了五下鞭子,而今天,他真的沒有勇氣去預料結果是什麽。
林白初捏緊了拳頭,兩隻手握著的力道,他有多麽的不安,那兩隻手握得就有多麽緊。
晚上九點,秦略韜回來了。
林白初第一時間就看到他哥進來的身影,啞著嗓子叫:“哥……”
秦略韜從踏進院子的一刻起,眼神冰冷,而在他那黝黑的同仁深處,正醞釀著一團火星子。
秦家的大門猛然被關上,家醜不可外揚,就連秦家裏自己培養起來的傭人們都要退避三舍,隻留下幾個保鏢。
此時,每個人都冷汗涔涔,一場極大的風暴即將席卷而來。
林白初抓起鞭子,膝蓋朝前挪了一步,上半身驀地矮了一截,他又立刻挺起腰背,拚命的又朝前進一步。
“你打我吧。”林白初遞鞭子過去,苦苦哀求。
秦略韜一手拿過鞭子,那光滑柔韌的鞭身陡然展開,像條蛇一樣垂落在地,月光下,隱隱發著幽冷的光。
“林白初,這是你自找的!”秦略韜話還沒說完話,揮著鞭子就朝林白初的身上打去,一點餘地也沒留。
林白初生生挨了一鞭,他沒有叫,他知道他哥不愛,更惡心對他有這樣心思的自己,如果說林白初沒有辦法釋然酒醉後強吻他哥的事,那麽他希望至少這頓鞭子能讓他稍微贖一點罪。
“我把你養那麽大,是讓你成天想這些事的嗎?!”
林白初原本穿著白色的T恤,這一鞭鞭的抽在他身上,鞭痕是粉紅色的,後來隨著血越來越多,他的背上染滿了鮮豔的紅。
現在還處於疼痛階段,林白初抖著嘴唇,他的身子還是筆直筆直的,他咬著牙說:“對不起……哥。”
秦略韜的怒火,猶如浪潮洶湧,一道比一道更盛,衝刷下來之時,更是滅頂之感,他厲聲問道:“你以後還敢不敢起這樣的心思了?!”
林白初這次沒有搖頭,他本能的拒絕去回答這個問題,他沉默著,換來的是更凶狠的抽打。
終於,他忍不住“啊”了一聲,筆挺的腰身一歪,雙手撐在了地上,胃內翻騰,像是想嘔出一口血!
“說話!”秦略韜右手持鞭,數不清的鞭子落下後,他換了另一隻手,那股洶湧的怒意絲毫沒有退卻,他像是較勁一樣,非得逼迫林白初說出讓他滿意的話。
林白初咬緊牙關,一口銀牙都快被震碎了,卻一點都不肯開口。
他不是不敢起,而是根本控製不了。
如果讓他再麵對同樣的情況,問他還會不會再做一遍同樣的事,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會,甚至他還意猶未盡。
背德的恥辱沒有讓他痛改前非,反而愈陷愈深。
他在道道鞭影中抬起頭,看向他哥,他哥此時因為生氣,往日的冷靜和自持已經消失不見,深色的瞳孔裏飽含凶猛的憤怒,將他往日熟悉的人帶走,剩下一個冷冰冰的男人。
林白初之前怎麽打,都沒有眼紅、吭聲,現在他卻做不到了。
他的做法讓那個平日裏雖然嚴厲,卻溫和的哥哥消失不見了,他死不悔改的內心陡然像是被什麽擊中,一點點小小的痕跡瞬間擴散開來,將那點武裝全部粉碎帶勁。
“我……真的讓你……唔!這麽惡心嗎?”林白初像是懷著最後的希望,問出這句話。
秦略韜持鞭的手微不可見的停頓了半秒,然後他的聲音如南極圈裏冰封了幾千年的冰川一樣寒冷刺人,“惡心!林白初,之前我默許你做的事,是因為我認為你對我還有點起碼的敬重,不會做出那些破壞我們感情的事。但是我錯了,我就不該助長你的氣焰,讓你滋生那些惡心的想法。我不喜歡男人,更不可能會喜歡你!”
林白初覺得身上的鞭子都不算什麽了,他哥的話,才是最後殺死他的利器。他抬起頭,憎恨自己為什麽身體素質這麽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沒有暈倒,反而十分的清醒。
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沒有辦法說出打動他哥的、沉積在他心中的情愫,他挺不起腰,他哥說的那些話讓他無法像才認錯時那樣死不悔改理直氣壯。
林白初整個身體軟倒在地,他不再不卑不亢,以前對他哥的深情搖搖欲墜,即將崩塌。
他後背血肉模糊,柔白的月光下,血已經成了暗紅色,破爛不堪的T恤和皮膚融在一起,陷在肉裏。
他眼神茫然,嘴唇上流下了比他哥更多的血,還有一排密集的咬痕。
“對不起。”他不孝、不忠、不義。
秦略韜兩條手臂都被震得發麻,那條鞭子上更是自上而下都染著鮮紅的血,被扔在地上時,將周圍的地板的染紅了。
一股沉鬱的血腥味彌散開來,與潔白的月輝行程鮮明的對比。
這場體罰沒有人敢上前拉秦略韜,秦略韜的怒意讓他們不寒而栗,他們知道老爺曆來心狠手辣,在掃除秦家其他的障礙時更是雷厲風行、斬草除根不留餘地,但他對林白初的這頓打,還是讓他們刷新了對老爺的認識,真的是翻臉無情。
林白初無力抬頭,他看著院子裏的一棵樹,那是他小學的時候,為了完成老師在植樹節時安排的任務,拉著他哥一起種下並拍了照的樹,問:“哥,你還當我是你弟弟嗎?”
秦略韜就這麽站在月光下,俯視著林白初,“等你想明白了,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林白初眼淚婆娑,他看不清楚了那棵承載了他們兄弟之情的樹,他喘息著,急切的想要抓住什麽說:“我不愛你了,不愛了!哥,原諒我吧……”
回答他的,是秦略韜轉身後無情、漠視的背影,林白初要伸手去抓住什麽,卻全身像是不受大腦控製了一樣,出了流血,什麽都做不了。
他虛空抓了幾把,染血的指尖在月影下顯得那麽脆弱無力,離他哥的背影越來越遠,根本無力改變什麽。
林白初直到暈倒之前,還神誌不清的說著:“我不再愛你了,我不會起不該起的心思了……不要不認我……”
“不再愛你”的印象被生生刻入腦海,林白初將這句話和今晚的恐懼,記了一輩子。
【【【感覺這章寫的用力過猛啊啊啊,不過為了以後的幸福,小林子先受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