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春期

  林白初細碎的短發上滴著水，在他的襯衫上呈現出灰色的斑點。


  他拿毛巾擦著頭上的水。


  林白初腿長步子大，他無視周圍超高的回頭率，徑自往休息區走去。


  “少爺，老板讓我來接您。”跟在他身側的是秦略韜的保鏢小鄭，他稍微慢了幾步，保持跟在林白初左側偏後的位置。他從後方打量著林白初的身影，這個男孩現在正處於從少年轉換為青年的階段，曾經老板和他討論過關於孩子的培養問題，林白初被老板有計劃地培養開始，到十幾年過去後的現在，林白初成長的非常的好，甚至從林白初身上能看到昔日老板身上的一點影子。


  “昨天那個殺手的事，處理好了？”林白初到了獨立的整理台前，扔下那塊已經濕漉漉的毛巾，拿起吹風吹頭發。


  他的頭發發質軟，不太濃密也不稀疏，隨便吹兩把就能幹。


  小鄭察言觀色地站著，他稍微提高了些音量，不過好在這裏的電吹風質量超好，噪音小，他說的話可以入得林白初的耳。


  “審出來了，但是老板要親自解決刺殺他的人，殺一儆百，所以剩下的事其他兄弟在陪老板處理。”


  說完，二人之間又是一陣電吹風的嗡鳴。


  “小鄭，”林白初關掉了電吹風，他從鏡子裏看著小鄭的樣子，尤其注意他的眼睛，“我哥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安排？”


  小鄭不卑不亢，“老板最近沒什麽特別的安排，都是在處理一些之前生意留下來的事。”


  “給克萊德的那批貨什麽能出港？”


  小鄭斟酌了一下，他說：“可能這個星期就要走，但是具體的還不清楚。”


  林白初聽他這麽說了，便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在鏡子前捯飭了十分鍾，保持濕發和幹法相間時最帥的狀態，說，“走吧。”


  小鄭在後麵笑了笑，說：“少爺，您已經很帥了，再捯飭也就那樣。”


  “我發現你除了能力越來越強，這說話的功夫也日漸增長啊。”林白初拿眼睛望了小鄭一眼。


  小鄭嘴角彎著保持恭敬地低下頭，“實話實說。”


  當他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12點了。


  林白初坐專用電梯到了37樓，出電梯時，剛好看到有兩名保鏢抬著一個裹屍袋。


  “少爺。”那兩人停下來請林白初先走。


  “這是誰？”林白初差不多知道是誰。


  “昨天的殺手。”其中一人回到。


  “恩。你們去處理吧。”林白初說。


  到了秦略韜的辦公室門口，林白初看見他哥正在用毛巾擦手。


  “哥。”林白初走了進去。


  秦略韜正拿著毛巾仔細擦五指和指甲縫，“來了？待會兒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我讓人送點東西上來，還有點事要處理。你隨便找個地方先吃飯，再來找我？”


  林白初走到他哥身邊，端起那盆被染得粉紅的水，去休息室換了一盆新的，他半蹲在秦略韜的麵前，“我幫你擦。”


  秦略韜沒有回話，依舊在擦著。


  林白初的手覆上秦略韜的，他拿住了毛巾，在他哥手上仔細擦著：“哥，怎麽你親自動的手？弄髒了。”


  “殺一儆百。”秦略韜說話的時候模樣非常淡定，他平日裏不會隨意和人動手，除了兩種情況，一是處理叛徒，二是處置針對他的殺手。


  林白初細細的揩拭掉他哥手的血，連指甲縫裏的位置也處理得很好，“審訊我還沒開始學，等以後有機會你教我吧。”


  秦略韜笑了笑，說：“行，不過等你大學畢業吧。”


  林白初把毛巾扔到了盆裏，他仰頭看著秦略韜，“好啊。哥，待會兒我去給你做吃的。”


  秦略韜拍了拍林白初的後腦勺，“去吧。”


  林白初端起水盆走了。


  這棟秦氏所屬的堯天大廈共37層，其中第5層和6層是員工食堂，林白初到5樓的廚房裏看了一圈，裏麵的夥食都是“大鍋菜”，他向廚師借了個爐火，做了些吃的。


  泡椒兔丁、魚香肉絲、紅燒鯽魚和三鮮湯，做好後林白初拿上了樓。


  秦略韜還在處理公事。


  他在門邊敲了敲，“哥，先吃飯。”


  秦略韜和他坐到了一起。


  林白初拿了一個小白盤子，夾了一條鯽魚起來，用筷子把魚腹上的肉剔下來，放到他哥的盤子裏，“最近很忙嗎，需要犧牲中午飯的時間來處理事情。”


  秦略韜給林白初夾了一塊兔丁，他說：“給克萊德的那批貨，我在想由誰去送。快吃。”


  林白初刨了一口飯，“哥，沒有合適的人選嗎？你手下那麽多人。”


  “恩。但是我打算培養幾個新人，現在非洲打開了，老一批的那些人要接管新市場，亞洲這條線可以試著放新人去試試。”


  林白初想，他哥手下永遠不愁人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哥願意給新人機會，但這個機會隻有一次。


  “我去。”林白初沉默了一下，回道。


  秦略韜掀了眼皮子看他一眼，“你生日過後就要開學了，不能耽擱學業。”


  “哥，這一趟也就半個月的事，等從F國回來，剛好能趕上我的生日，不會耽誤我的學習的。”


  秦略韜又給林白初夾了幾筷子吃的，他沒說話。


  林白初閉上了嘴，把他哥夾得東西全部扒拉下肚子裏，他連吃兩碗，還不是很飽，再添了一點。


  秦略韜已經吃完了，他放下筷子，坐在沙發上耐心得等著林白初吃，心想，從孤兒院裏撿回來的時候還是小團子，不喝牛奶不喝米糊，隻知道哭，但是現在已經長這麽大了，這個時候是進入青春期了吧，食量見長。


  吃完飯，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幹淨以後，林白初在他哥的公司了沒呆多久，就回了家，晚上的時候秦略韜把他叫進了書房。


  “真的想去？”秦略韜問。


  “想。”林白初低著頭，態度誠懇。


  “行。我讓謝冕跟著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他。”秦略韜說。


  林白初知道，謝冕是秦略韜手底下最精的一個，這次他哥是想讓他好好學點東西了。


  “謝謝哥。”林白初抬起頭，笑著說。


  “按公司的規矩來，成功了你得一成利，失敗了剁一隻手，知道麽？”


  “明白，哥。”林白初的手握成拳頭，有些激動，有些興奮，還有些隱隱約約的不安。


  “下去吧。”秦略韜揉了揉太陽穴，說。


  林白初退下了。


  回到屋子裏，林白初坐在書桌前，看著立在桌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的照片裏有兩個人，一個笑的天真燦爛，手裏抱著籃球，另一個的手按在小孩兒的腦袋上，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這是林白初和秦略韜的第一次合照。


  “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林白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