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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明月照紅塵(113)

  事後,傅明月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當時場面是怎麼突然間就亂了起來的,多出來的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那個勒著她脖子的人,為什麼突然搖身一變就成了自己人……一切就像做夢一樣,根本沒有邏輯規律可言,何等荒誕都是可能的。又像是看一場電視,很突然就切換了鏡頭,而她還留在上一個鏡頭裡緩不過來。


  整個過程中,她就像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嬰兒似的被人帶著跑來躲去,耳邊是可怕的槍聲,眼前是人影翻飛,險象環生。


  當勝負已分,一切塵埃落定,高逸塵完整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緊繃的神經突然一松,人就直接暈了過去。失去意識前,她隱約覺得腹部有些疼痛,不明顯,但確實存在。本能地,她最後一個動作就是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你不要有事。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她就整個人墜入了黑暗當中。


  「明月!」……


  傅明月的意識已經清醒了大半,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怎麼也動不了,就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一直困住她似的。應該說她就像是被困在一隻無形的蠶蛹里,手腳被牢牢地束縛著,眼前也被密密麻麻的視線糊住了,唯一能動的只有大腦。


  我這是在哪裡?高逸塵呢?他已經把針扎進去了,那些毒品是否也已經到了他身體里?那他現在怎麼樣了,不會真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無數的念頭像是激流似的在傅明月的腦子裡涌過,她拚命地想抓住最重要的一個,可是它們都溜得太快了,她一個都抓不住,唯一抓住的只有一個刻入骨血里的名字——高逸塵。


  「啊——」隨著一聲驚叫,傅明月終於成功地睜開了眼睛。突然而來的光線刺激了雙目,她立馬又眯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再次睜開。


  下一秒,一片暗影籠罩過來,接著是一張熟悉剛毅的臉整個沾滿她的視野。她不敢眨眼睛,生怕這只是幻覺,一動就要消散無蹤。


  「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聲音也是熟悉的。


  傅明月又愣了愣,試著眨巴眨巴眼睛,確定眼前的人沒有消失,而且好好的,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哪裡不對勁。


  雙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得自己的上半身都抬離了床鋪。「你沒事?你真的沒事?」


  「我不是好好的嗎?」他問,眼睛里微微含笑。


  傅明月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鬆開他的衣襟,改為雙臂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我都快嚇死了。還好,你沒事。」


  高逸塵將她抱緊,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拍打,規律的節奏讓人安心。


  緊緊地抱了一會兒,傅明月才慢慢鬆開手,躺回枕頭上。但眼睛還是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似的。「我看到你把針筒推進去了,真的沒事嗎?你不要騙我。」


  她算是明白了,他這人最喜歡報喜不報憂。


  「不騙你。真沒事。」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把針扎進去了,就算沒有全部打進去,也可能會沾染了一點,真的沒事嗎?你不要為了讓我安心就不說實話,否則我會更加提心弔膽。」


  對於毒品,傅明月聽得不少,她以前那些朋友也有沾染這個的。但她胡鬧雖胡鬧,對這東西一直敬而遠之,了解得並不多。沾染了一次會不會上癮?沾染多少會上癮?第一次沾染這東西,幾天才會發作……這些她統統都不清楚。正是因為不知道,心裡沒個底,才覺得更可怕。


  她抓住他的手,捋起袖子想看他被針扎的地方。但針眼那麼小,就算有,肉眼也很難看到。


  「當時太亂,你沒看清楚。我只是把針扎進去了,並沒有將裡面的東西打進身體。就算真的沾了一點,也不會上癮的,放心。」


  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是真的沾一點就上癮的,都需要一個量的累積過程。當然,毒品這東西還是不能沾,有些人愚蠢地為了證明自己不會上癮而去沾染,那根本就是找死。


  當時的情況確實很亂,她又被嚇得驚慌失措,還真沒看得那麼清楚明白。「真的沒事?」


  「不信的話,你就天天睜大眼睛看著我,看我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這也是個辦法。


  傅明月又仔細地看了他的臉色,確實看不出什麼不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個神經病到底是誰啊?」


  讓人選擇注射過量的毒品還是艾滋病毒,不是神經病是什麼?一般人哪裡想得出這種陰損的招數?

  「就是個神經病。他已經死透透了,你不用管。」關於那潭渾水,她一開始就不清楚,現在更不必要清楚。


  傅明月瞪大眼睛。「那個神經病真的死了?」


  「當然是真的。」


  那人本來就是孤注一擲、破釜沉舟,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可以全身而退。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欣賞帶種的男人。這樣的人,又怎會允許自己做個孬種?

  高逸塵都不得不承認,這人雖然壞事做盡天理難容,卻也是條漢子。姓楊的有個如此帶種但偏偏跟毒品打交道的私生子,既讓他一路平步青雲也將他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那就好。」


  高逸塵用力地親了她兩口,保證似的道:「相信我,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嗯,我相信。」


  傅明月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手臂再次伸出來抱住他的脖子,嘟了嘟嘴。「懷孕的事情,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的。結果卻被那個神經病給攪和了,真討厭。」


  幸虧他們的運氣足夠好,沒有喜事變喪事。


  「沒有,驚喜還在。」當然,驚嚇也是有的。好在是有驚無險,沒有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真的嗎?你真的感到驚喜了?」


  「嗯。」


  傅明月也沒跟他較真,反正孩子已經存在了,九個月後就會呱呱墜地,他遲早會習慣並且愛上這個「第三者」的存在的。


  「啊,對了。孩子沒事吧?我暈過去的時候,感覺肚子有點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高逸塵吻了吻她的額頭。「醫生說有輕微的流產跡象,但沒什麼問題,只是需要卧床休養幾天。」


  緊繃的神經終於完全松下來,傅明月感覺到了一種脫力的疲軟。這麼刺激的事情多經歷幾回,不用什麼毒品病毒,她恐怕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以前她喜歡玩刺激遊戲,笨豬跳傘都玩過,每次都為自己的勇敢沾沾自喜。經歷過這次的事情她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刺激,這根本就是玩命的遊戲!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原本心思不在這上面,傅明月沒注意到妊娠帶來的胃脹氣反應,被高逸塵這麼一提,她立馬有感覺了。臉一垮,她怨念地看著他,說:「你幹嘛要提醒我啊?原本我都忘記了。」


  高逸塵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去給她拿吃的。


  不管有沒有胃口,她都昏睡了十多個小時,必須得補充能量。


  傅明月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任性,所以儘管食物的香味讓她噁心想吐,她還是乖乖地張嘴含住男人送到嘴邊的清粥小菜。幾乎是勺子離開的同時,她發出了一聲壓抑的乾嘔,兩篇嘴唇拚命地貼在一起,確定不會吐出來才敢嚼吧嚼吧咽下去。


  高逸塵的眉頭皺著,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見狀,傅明月咽下嘴裡的東西,對他笑了笑。「聽向暖說,這種情況還要維持好幾個月呢,所以啊,放輕鬆點,習慣就好。」


  在經歷了那樣生死一線的時刻之後,她覺得這點難受根本不算啥。別說只要熬三兩個月,哪怕整個十月懷胎都要這麼過,她也不覺得煎熬。


  劫難過後,才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才知道有些東西根本不值一提。只有沒經歷過苦難的人,才會將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不斷放大,把自己當成全世界最不幸的人來委屈。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總看到那些明明過得挺好的人,沒事兒就在那怨天尤人,呼天搶地。可那些缺胳膊少腿甚至腦子有殘疾的人卻活得堅強又精彩,你甚至很難聽到他們訴說不幸!

  勉強吃了半碗粥,傅明月就不敢再張嘴了。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多就得立馬全部吐出來。為了不白費心機,還是少吃多餐比較好,這樣也比較合理。


  「剩下的你解決了。」


  說完這句話,傅明月靠在床頭動都不敢動一下,一動胃裡就要翻滾。她得等這些食物在胃裡待穩妥了,才敢有所動作。


  高逸塵見她像被點了穴似的靠在那,本來就沒有舒展的眉頭又多了兩道褶皺。不敢隨便動她,只是用手背碰了碰她因為昏睡加熱粥而變得紅潤的臉頰。


  傅明月抿著嘴角笑,下意識地想像往常一樣蹭一蹭他的手心,可剛有動作就感覺胃裡翻了一下,嚇得立馬定住。那反應,特別像古裝戲里的人突然被點了穴道。


  「別亂動,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傅明月不敢張嘴,也不敢點頭搖頭,就只是抿著嘴角看著他傻傻地笑。過了足足有五六分鐘,確定不會吐出來了,她這才敢開口。「你是不是一直沒睡啊?兩個眼睛都快跟熊貓差不多了。」


  這話絕對是誇張說法。


  高逸塵連著熬幾個通宵也不會出現很重的黑眼圈,他自己清楚得很。但嬌妻都已經發話了,他也配合地寬衣解帶爬上病床。


  病床還不算太窄,兩個人緊挨著躺是絕對足夠了。寒冬臘月的,貼得越緊才能越暖和。


  傅明月挪了挪身體,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之後,長長的一口氣舒出后,像貓兒似的眯著眼睛感嘆:「真好!」


  是啊,真好。


  數經磨難,可你還好好的在我身邊,沒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高逸塵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親了一口她的臉。「再睡一會。」


  「嗯。」


  吃飽喝足,有溫暖的被窩,有老公的懷抱,確實適合再睡一會兒。


  傅明月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腦子裡自動掠過一些讓人膽戰心驚的畫面,好在身後就是男人寬厚的胸膛,讓她清楚地知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


  「啊,我差點忘了問?對方的陣營里怎麼有你的人啊?」


  她倒沒有懷疑過這件事在他的計劃之內,因為她相信:他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妻兒當誘餌!


  「那不是我的人,只能說是正義這一邊的人。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那張網早就鋪開了,涉及的人眾多,所以事情盤根錯節錯綜複雜,就是他也不過是其中的小小一個結而已。到底誰是人,誰是鬼,他也只知道一點皮毛。


  傅明月嘟了嘟嘴。「感覺你瞞了我好多事情,太不誠實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就是一種幸福。做個幸福的人不好嗎?」


  「我知道啊。」她主動湊過去,親吻他的臉。「我知道,全世界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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