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所謂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從忙忙碌碌的籌備著一切,到所有人員的努力付出,就是為了這台上的五分鍾。演出開始李唯作為工作人員,情緒激動的站在幕後角落有些感慨:“宋祁姐,你有沒有覺得有一種把我們的作品當做孩子,孩子終於長大要告別我們的感覺。”


  宋祁捂著嘴笑的一抽一抽的:“一點都沒有,我感覺總算解放了,你是忘了你搞創作的時候寫不出來非說遇到職場生涯瓶頸期,憋得那個難受樣。”


  “幹嘛在如此需要歡呼和熱淚盈眶的時候說這些。”


  “幹嘛這麽多愁善感的,真正告別的日子還在後麵呢,還有幾個月你也要畢業了,到時候你再傷感也不遲。”


  “那倒是,想想未來我越發的惆悵。”


  “唯唯,我怎麽沒有覺得你惆悵呢,那你想好了是要工作還是繼續深造呢?”


  “完全沒有想好。”


  “那宋祁姐,你有什麽打算。”


  “我也馬上碩士畢業了,我準備到公司實習,一邊實習一邊寫管理結業論文。”


  “那我也可以一邊去公司實習一邊想想是要考研呢,還是工作。”


  “和我一塊來藍山灣項目吧,你作為設計師,我作為項目開發我們繼續合作。”


  李唯搖搖頭,眼神掃到觀眾席:“那個項目,除了你,都是我不喜歡的人,比如說一期的負責人陳清然,二期的沈侑。”


  “唯唯你長點心吧,不能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那個項目你家也有股,現在項目前期入駐跟進是發展最好的階段。”


  “還是宋師姐有遠見。”李唯還在暗自點頭,宋祁已經準備離開。


  “宋學姐,你去哪,一會謝幕你不上去嗎?”


  “你帶頭吧,我還有一個致敬朗誦節目。”


  李唯心裏由衷的感慨不愧是強大的宋祁,就是搞大場麵的人,一個這個獨幕劇就差點要了自己半條命,宋祁居然還有一個節目,都是女人為何差距這麽大。


  演出圓滿結束,李唯滿滿感動,這麽精彩的時刻她非常想要和重要的人一起分享,李唯此刻強烈的需要一個大大的擁抱撫慰內心的激動,但是重要的人一個沒來。


  趙女士和李先生居然選擇在這麽重要的日子去馬爾代夫浪漫的度過25周年紀念日,沒給自己整出個弟弟妹妹,就算萬事大吉了。韓依依是最近孕期反應過於激烈,安心養胎中,Justin口口聲聲的說要在結束的時候上台給自己獻花,結果人沒來,不知道從哪定的一個土的掉渣的那種開業大吉常用大號花籃,不僅占地方擺哪都顯得多餘。


  李唯看到台下第一排離自己最近的嘉賓區,眼神掃到排排坐的程允和沈侑麵無表情毫無驚喜敷衍的鼓掌,瞬間好似潑了冷水,感性的火苗瞬間被澆滅。


  她決定來到了舍友們中間,繼續觀看下麵的節目,致敬朗誦節目中宋祁依然是那顆獨立閃耀的星,李唯看的出神,這時晚會副導演來到她身邊,告訴她演出結束還有答謝宴。


  對於這種官方答謝宴,李唯向來沒什麽興趣,何況她們團隊已經有了安排,演出結束,合影留念然後擼串,這才是正事。李唯看著副導演一臉歉意的說的表示自己有事去不了,宋祁學姐代表她參加。相較於自己,李唯覺得那樣的場合更適合宋祁。一番推脫失敗,李唯想著自己隻能上陣,露露麵找機會就閃。


  沈侑中途感覺有些悶出來透透氣,漫步在熟悉的櫻花路上,五月櫻花燦爛的季節,即使晚上也很美,微風吹過,風都是暖暖的,他忽然有些感慨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自己曾經也是他們中步子匆匆的一位。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南麵操場,曾經牆角那幾株石榴樹苗已經長得枝繁葉茂。


  沈侑記得從大一入校那天李唯偶然經過並且第一次認識這幾株就是所謂的石榴樹之後,莫名的上心。沈侑那時堅定的斷定這種野生的小樹苗長在雜草中,沒人打理不能結果,李唯信誓旦旦的反駁她這幾株能夠長大開花結果,甚至心血來潮的給這幾棵樹施肥,每次隻要經過這裏,她都會不死心的過去查看一下目標的進展情況,就差把這幾棵樹圈起來寫上自己的名字,有一次沈侑實在是搞不懂為何李唯對此會如此上心疑惑的問:“你怎麽對這幾棵雜樹苗執念這麽強。”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嘛。”


  “這麽老派的詞你從哪裏聽來的,幹嘛扯得這麽遠。”


  “就是想著他們開花結果的那天,我會想到我們也開花結果啊。”


  “你整天滿腦子想著什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滿腦子想著的都是你,最近想的是趕快畢業之後嫁給你,想著和你一變老,等老了以後多子多福。”


  “你成天腦子能不能想點用的東西,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說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我才不要呢,你想都別想,都不喜歡。”


  “隻要是和你的我都喜歡。”


  “你在這繼續磨磨唧唧的選修課就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沈侑,你著什麽急,真的說走就走也不等我。總讓我在後麵追著你,你慢點,等等我。”


  往事此刻曆曆在目,沈侑禁不住上前仔細看的查看,居然這幾株雜生的石榴樹隱匿著還沒有長大的石榴花,能開花自然會有結果,隻是那位或許早已對這件事不上心,甚至已經忘記了開花結果的事。


  他穿過操場南麵,經過那片小樹林,那裏永遠是約會的聖地,看著一對對過往的甜蜜情侶,或許他曾經也這樣,一路磕磕絆絆,隻是沒想到自己今天在這裏落了單,瞬間沒了繼續逛下去興致,回去的時候演出已經散場,就像曾經的年少青蔥歲月已經落幕。


  李唯比較不喜歡這種官方場合的答謝宴,環視四周,她憑借自己的經驗,總結在這裏的人無非就那麽幾類,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型比如說宋祁,憑借著自己良好的家世和社交圈,可以借此聯絡感情的同時認識新的朋友夥伴,拓展自己的社交圈。借機上位型,比如硬要拉自己過來的晚會副導演,家庭背景一般,想要借助機會和能夠利用的熟人拓展融入這個圈子最終尋得機會。還有一類,與我無關型,心思單純,本著安於現狀的態度,作為工作人員參加,有聊得來的朋友或者認識的人就聊幾句,剩下的時間和心思放在吃吃喝喝上,大學生到底心思不比社會人士,這種類型占多數。


  李唯她心裏想著與我無關型,但是她又是那種最與眾不同的小眾型,被迫營業型。與上述那幾種類型相比,被迫營業型最無奈,因為前三種類型可以自己選擇,而這種小眾型沒的選。李唯本想著和組裏的同學在角落聊聊天,吃吃喝喝,可是現實不允許。


  中國的社交圈說大也大,說小也很小。大到好多人特邀嘉賓她並不熟悉,但是小到本市的商圈,生意往來總有交集,好多人因為知道她是李家李均則的女兒對她分外的熱情。即使你不喜歡,但是必須保持麵上禮貌些客氣的應酬,維持著教養和體麵。李唯一路跟著宋祁和那些前輩們打招呼,一會又被迫和沈侑迎接一些長輩們的“關心”,還有林林總總認識了一些新的朋友。


  一路寒暄,終於算是一輪下來,李唯感覺有些累,也有些醉意。行程過半,那些與我無關的類型的同學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李唯跟話劇組裏那幾個關係比較好,興趣相投的朋友們使了個眼神,大家心領神會,對他們而言真正意義上的慶功宴才剛剛開始。


  “我們先撤了去學校後麵的燒烤攤占場地,在哪等你。”舍友娟姐他們一行人先離開。


  李唯緊隨其後,找準時機,火速準備離場,臨門一腳有人輕拍她的後背,李唯緊繃神經,心想不是吧,還能走不成?回頭一看是程允,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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