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撐傘
“放開我!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你!”蔣如汀瞪著他,眼裏的怒火像要燒穿兩人中間的一切,拖著他下地獄。
她是真的會拖著他下地獄的,不止顧哲逸,還有張狂,兩個人一個也跑不掉。
張狂聳了聳肩,冷眼掃了一眼顧哲逸:“你還等什麽?繼續啊。”
顧哲逸一直壓製著蔣如汀,此時聽見張狂的話,笑了一聲低頭去看床上的人,眼裏是濃濃的興奮。
他才不管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麽,既然美味佳肴送到他嘴邊,那就沒有不吃的道理。
他一手按住蔣如汀,一手扯開自己的襯衣朝蔣如汀身上摸過去。
“啊!顧哲逸你給我滾開!滾開!”蔣如汀胡亂踢著雙腿,手腕使勁擰著想掙脫顧哲逸的大手。
靠窗而站的張狂嘴角帶笑的看著這一幕,蔣如汀的叫聲聽在耳朵裏讓他的心情很是舒暢。
他就是要好好教訓一下蔣如汀,好讓她知道,現在在這裏到底該聽誰的。
還有蔣如汀身上那股傲氣,也讓他覺得很刺眼,明明跟他們就是一個圈子裏的,非要自詡清高,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還妄想離開。
好像就她是正常的人,他們都是一群見不得光,隻能躲在陰暗潮濕裏的蛇蟲鼠蟻一樣。
張狂心裏冷哼一聲,這些年要不是蔣如沫一直擋在她麵前,她早不知道被多少人啃幹淨骨頭了,還能容得她整日在自己的世界裏做著白日夢?
“張狂,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床上的蔣如汀哭著喊道。
她已經快沒有力氣了,可是仍然掙不開顧哲逸,那個男人油膩的手在她身上滑來滑去,讓她反胃惡心。
張狂冷笑一聲有些不屑:“蔣如汀,你覺得委屈是嗎?可是你憑什麽要我幫你呢?你又不是你姐姐。”
他的話讓蔣如汀氣得咬牙,她發誓,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取了張狂的命。
那頭張狂的聲音依舊在響,語氣冰冷無情:“睜開眼看看吧,這才是你應該待著的世界,也不知道你姐姐怎麽想的,非要替你扛完了那些汙淖溝渠,結果你在她身後享受的心安理得,還要反過來怪她,我真是替她不值。”
躺在床上的蔣如汀頓時臉色煞白。
……
那一天到最後,蔣如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那個公寓離開的。
張狂到底沒有眼睜睜看著顧哲逸做到最後一步,或許是怕蔣如沫事後找他算賬,又或許他隻是單純的想要教訓一下蔣如汀。
可不管如何,他想要教訓蔣如汀的這個目的算是達到了。
白日裏還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到了夜晚竟毫無預兆的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瓢潑的大雨澆在這個城市,沒有一點心慈手軟,枝葉茂密的大樹被風雨打得左右搖晃,路邊積聚成小河的雨水卷著不知名的落葉奔騰著湧向排水管道。
蔣如汀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被顧哲逸扯得淩亂的衣服胡亂搭在身上,此時被雨水澆了個透,和早已散開的長發一起貼在身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旁邊呼嘯而過的汽車軋過水坑,掀起一陣泥水朝她身上撲去,她卻渾然不覺。
耳邊不停回蕩的是張狂那些冰冷無情的話,像是清脆的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她的臉上。
過去她那麽努力,天真的以為有朝一日她一定可以逃離這樣的生活,可現在才知道,她早就被砍斷了羽翼纏住了腳踝,一輩子也走不出這片泥沼了。
像水裏的落葉,除了最終被裹挾著衝進排水管道,再沒有別的終點了。
蔣如汀抬起頭,覺得眼睛澀澀的疼,不知道是雨水流進了眼裏,還是淚水溢出了眼眶。
偶爾路過一兩個撐傘的路人或擔憂或好奇地看著她,她像沒有看到那些眼神似的,兀自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著。
雨越下越大,蔣如汀不知道自己在這條路上走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這條路是通向哪裏的。
迎麵而來的汽車車燈突然一閃,刺到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識眯了眯眼伸手去擋,腳下卻突然一崴,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腳上的高跟鞋隻剩下一隻,另一隻早不知道哪兒去了。
或許她跑出來的時候就忘了穿。
蔣如汀終於再也忍不住,像一個初出繈褓的嬰兒,在這好像能遮掩一切的夜色和雨幕裏放聲大哭。
——
因為這場突然的強降雨,原本已經開工的劇組不得已隻能宣布暫時停工。
jojo因此得了這片刻的假,此時正坐在回家的車上。
豆大的雨滴連成一片,鋪天蓋地地砸在車窗上,透過車窗朝外看去,路邊的霓虹像隨手打翻的顏料一樣在天地之間鋪開成一片,原本不會融合的色彩之間,界限也已經模糊成一片。
接連的紅燈讓司機有些沒脾氣,本就是極端天氣,他們一路開過來已經遇上了好幾起程度不一的車禍,此時主幹道上堵成這樣似乎也是情有可原,他索性放慢了車速緩緩隨著車流前行。
jojo安靜的坐在後座,窗外起起伏伏的鳴笛聲隻讓人覺得煩躁,他無聊的看向旁邊的人行道,打著傘的男男女女急於奔向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路中一個人影跌坐在地上……
jojo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那個身影……
蔣如汀?
“靠邊。”jojo說。
司機打著方向盤,在路邊停下。
jojo隔著車窗看著那個此時看起來格外可憐無助的背影,她不知在那裏坐了多久,整個人早就被雨水澆透了。
他眼神閃了閃,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否應該過去,就好像昨晚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接通那個電話。
可是猶豫了片刻,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撐傘下車。
他始終無法當做沒有看見,不管是昨晚的電話,還是現在的背影。
即使不算朋友,隻是因為他們曾經認識,他也做不到完全無視。
無數的人從她身邊走過,有人放慢了腳步,有人多看了兩眼,蔣如汀不在意,也不關心。
她好像失去了五感,沉默地躲在自己的世界裏,大雨和夜色成了最好的屏障,此時的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夠永遠這樣下去,永遠不要有天亮和雨晴的那一刻。
命運偏偏愛捉弄她,感覺到周身的雨水突然停了下來,蔣如汀愣愣的抬頭。
頭頂正上方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寬大的黑色雨傘。
她扭頭朝自己身後看去,眉頭緊皺的jojo一手撐傘站在那裏,垂眸看著自己,像天神突然降臨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