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死了？
簡海溪想要見聞情暖，寧季維當然不會攔著，兩人先將簡蕊交給了林小豆和簡晨然，約好了飯點會和之後就去了監獄。
聞情暖作為爆炸案的嫌疑人，自從爆炸案發生之後就一直被關押著。
簡海溪和寧季維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肚子都已經很大了。
看著她的肚子，簡海溪嘴角勾起一絲不明的弧度。
“簡海溪，寧季維……”聞情暖看著簡海溪和寧季維，警惕的問道：“你們來做什麽？”
寧季維卻沒有看她一眼，隻是看著簡海溪道：“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門口。”
“嗯。”簡海溪點了點頭。
見寧季維轉身要走，聞情暖下意識的喊道：“季維，不要走……”
可惜她的話卻讓寧季維連個停頓都沒有。
寧季維走後，簡海溪才轉頭看向聞情暖，竟還對她微笑了一笑，“來這裏，當然是來看你了。”
“你……你想幹什麽？”聞情暖驚恐的看著微笑的簡海溪，她可不會真的以為簡海溪是來看望她的。
簡海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腹部停留了兩秒，笑著問道：“六個月了吧？”
聞情暖怔了下，手掌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這個孩子……並不是她期待的。
簡海溪冷笑一聲，平靜的問道：“六個月，該有胎動了，你感覺到了嗎？感覺到肚子裏那個小生命了嗎？”
聞情暖目光中的厭煩一閃而過，不耐煩的看著簡海溪道：“如果你來這裏隻是來嘲笑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簡海溪笑了下，搖頭道：“我倒是忘記了，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寧季康的，是你最憎惡的那個男人的。”
聽到“寧季康”三個字，聞情暖臉上閃過明顯的厭惡和恨意，咬牙盯著簡海溪道：“不準提他。”
簡海溪滿意的看著她表情的變化，笑了下道：“為什麽不能提？怎麽說他也是孩子的父親不是嗎？”
“夠了！”聞情暖怒吼。
簡海溪卻沒有停止，而是問道：“懷了自己最厭惡的男人的孩子是什麽感覺？”
“簡海溪，我說夠了，不要再提了！”聞情暖憤怒道。簡海溪的話猶如拉開了一場幻燈片一樣，那些因為“寧季康”三個字而展開的畫麵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重播，一遍遍的幫她回憶起那些不堪的過去。
“夠了？”簡海溪輕笑出聲，“我可不覺得這就夠了，聞情暖，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隻憑這些可是遠遠不夠的。”
“你……”聞情暖盯著簡海溪，“你到底想幹什麽？”
“也沒什麽。”簡海溪坐下，漫不經心的道：“隻不過許久不見，想來找你聊一聊罷了。”
聞情暖抿唇，始終警惕的看著她，“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
“怎麽會呢？”簡海溪冷笑，“我們能聊的可多了呢。”
聞情暖看著這樣摸不透的簡海溪，心裏始終放不下警惕的心終於慢慢疲憊，如果是寧季維，她或許還有點辦法對付，不管是撒潑賣慘還是什麽的，至少她對寧季維還算了解。
但是對於簡海溪這樣不聲不響，對她不打不罵的人，她卻是怎麽也看不透。
“哦對了。”簡海溪似才想起什麽一樣，歪頭問聞情暖，“你懷孕的事情寧季康知道嗎？他有沒有來看看你和孩子？畢竟這是他的骨肉嘛……嗯，應該是他的吧？”
聞情暖怒視著簡海溪，她不知道簡海溪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簡海溪對於能惡心到她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比如寧季康。
看著聞情暖變了臉色，簡海溪卻似沒看見一樣，自顧自問道：“六個月，算算沒幾個月就該生了，你們給孩子起名字了嗎？到時候也不知道它長得像你還是像寧季康……”
“夠了！閉嘴！”
聽著簡海溪不停的說著“孩子”和“寧季康”，聞情暖終於受不了了，崩潰大喊道：“簡海溪，你到底要幹什麽你說行嗎？如果你就是來惡心我的，你現在就可以滾了！滾！”
簡海溪看著崩潰的聞情暖，冷笑道：“怎麽，受了這麽點刺激就受不了了？那你可曾換位思考過，可曾想過你做的事情會給別人造成什麽影響？”
“你如果是想來給我上教育課的話可以免了。我和你不一樣，你從小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全家合樂生活美滿，我卻要承擔家人的一切開銷和他們的未來，你以為我想過成這樣嗎？如果可以，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生活在象牙塔裏，誰又喜歡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聞情暖看著簡海溪道：“你問我有沒有換位思考過？那我可以告訴你，沒有，從來沒有。打從我決定要走上這條路之後，換位思考這樣無用的東西我早就拋棄了，對我來說，我的人生信條隻有一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聽著聞情暖的話，簡海溪笑了下道：“那看來你和寧季康還真是天生一對。”
聞情暖嘴角抽了下，瞪著簡海溪，“看來你今天的確是來惡心我的，但就算要惡心我，能請你換個方式，別提這個名字嗎？”
“名字？哪個？”簡海溪疑惑的問道：“你說寧季康嗎？”
“夠了！”聞情暖被簡海溪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氣的直抓頭發，如果不是兩人中間隔了個玻璃，估計她會忍不住是上去和簡海溪拚了。
簡海溪眨了眨眼，狀似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你不想提寧季康啊，那我們來聊聊你肚子裏的孩子？”
“……”
幾輪對話下來，聞情暖被簡海溪折磨的疲憊不堪，最後幹脆破罐破摔的坐在了那裏，沒精打采的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簡海溪看著這樣的聞情暖，雙眼微眯，知道她的精神已經達到極限了，於是轉移了話題道：“也沒什麽，就是想讓你把見到簡翊的場景再說一遍。”
“嗬嗬。”聞情暖輕笑，“饒了這麽大的圈子，原來是想問這個。”
簡海溪不說話。
聞情暖笑道：“為了讓我放鬆警惕，還特意陪我閑聊了那麽久，簡海溪，我該說你是聰明呢還是蠢呢？”
“隨便。”簡海溪冷聲道：“我隻是想你再把那天的事情說一遍。”
“你還真是不知疲倦呢。”聞情暖笑道：“母愛還真是偉大。”
“聞情暖！”簡海溪厲聲道：“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趕緊說。”
“嗬嗬。”聞情暖冷笑，“這就耐心不好了？剛才陪我聊天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麽沒耐心。”
簡海溪咬牙，冷冰冰的盯著聞情暖，“你說還是不說？”
聞情暖眉頭一挑，嘲諷的看著簡海溪，“我要是不說呢？你能把我怎麽樣？”
“啪！”
簡海溪雙手一排桌子，猛地站了起來。
聞情暖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看著隔著玻璃門靠近她的簡海溪，聞情暖聲音有些發抖，“你想幹嘛？”
“聞情暖，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嗎？”簡海溪眼中似瘋狂似決絕，“不要小看一位母親的力量，如果你不說，我不介意讓季維‘幫’你開口，如果你一直不說，那……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你……”
聞情暖被這樣的簡海溪嚇的渾身顫抖，也不敢再扯別的，乖乖的把那天的場景趕緊又說了一遍。
門外。
寧季維點了一支煙靠在牆上，慢吞吞的抽著，聽著裏麵傳來的聲音，他目光沉了又暗。
付作安從一邊的辦公室裏走出來，寧季維在來之前告訴了付作安，付作安也趕了過來，有他的關係在，寧季維他們無論是探視還是做些別的，都比較方便。
看著靠在牆上的寧季維，付作安歎了口氣站在他身邊，朝屋子裏望了一眼，問道：“還是這樣嗎？”
寧季維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付作安又歎了一聲，搖頭道：“老這樣也不是辦法啊，雖然目前沒什麽問題，但時間久了總會撐不住的。”
“我也知道，可是……”
付作安想了想道：“季維，這話其實我也不想說，我知道不僅海溪，你心裏也一直抱著期待，希望簡翊還活在人世，這半年來也沒放棄過尋找他的消息，但是……有的時候，是需要畫上句號的。海溪沒有這個勇氣，那麽，就隻能你來完成這個句號。”
寧季維抿唇不語，畫上句號？給簡翊的人生嗎？
他做不到。
他既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簡翊已經死亡，更沒有辦法把這話告訴簡海溪。
半年前那樣崩潰失控的簡海溪真的嚇壞了他，他不敢再賭一次了。
看著這樣的寧季維，付作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仔細想想吧，這樣也是為了海溪的以後好，不然她總有一天會撐不住的，到那時你又該怎麽辦？那時候就算你帶她去十趟瑞士也好不了了。”
“我知道，可是……”
寧季維聲音沙啞，隻說了半句，後麵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付作安按了按他的胳膊道：“好好想想，現在已經過了半年了，是不是需要申報死亡了？”
申報……死亡麽？
寧季維的視線暗沉，沒及時扔掉的煙頭燃盡，燙到了他的指尖，讓他的手指抖了一下。
閉了閉眼，寧季維仰頭靠在牆壁上，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思緒。
——
從監獄出來，寧季維開車帶著簡海溪去了簡晨然家。
車上，簡海溪道：“剛剛見付老了，他看我的樣子有些奇怪，他和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寧季維沒告訴她付老提議他們申報死亡的事情，隻是簡單的道：“他就是擔心你，問問我你的情況。”
“哦。”簡海溪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了。
她知道身邊很多人都在擔心她，擔心她情緒失控，擔心她走不出那場陰影，擔心她……
擔心很多很多，但其實她很好，她依然努力生活，努力當個好媽媽，唯一不一樣的是，她沒有放棄簡翊，她心底始終相信，她的兒子還活著。
到了簡晨然家，其他人已經全部都到了，簡蕊和顧驍棉正滿屋子的笑著鬧著。
寧季維和簡海溪進屋的時候，就看見顧驍棉倒在地上，而簡蕊則趴在林小豆懷裏，大家全都笑得開懷。
“笑什麽呢這麽開心？”簡海溪問道。
“媽咪，爹地，你們回來啦！”見兩人回來，簡蕊眼睛一亮，連忙從林小豆身上下來，跑到了門口拉起簡海溪和寧季維的手進屋。
“就等你們了。”簡晨然道。
林小豆站起身來，笑著招呼眾人道：“好了，人到齊了，開飯！”
“yeah！終於可以吃飯了！”顧驍棉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的就朝餐桌跑了過去，誰知剛沒碰到桌子呢就被顧辰逸一手給拎了回來。
“大爸，你幹嘛？”顧驍棉不滿道。
“你幹嘛呢？”顧辰逸瞪他，“沒規沒矩的，飯前要洗手不知道嗎？”
顧驍棉嘟了嘟嘴，回瞪了他一眼，“知道啦，大爸真討厭。”
“你這臭小子！”顧辰逸說著，巴掌就要拍上去。顧驍棉一見，連忙躲到了雲淩身後，“小爸，你看大爸又打我。”
雲淩笑著攔下顧辰逸的手，“多大點事兒，也值得你生氣？”
“切~這小子就欠揍，你別老護著他。”顧辰逸瞪了眼顧驍棉道。
雲淩笑著推了他一下，“你先坐，我帶著孩子們去洗手。”
說罷，對一旁的簡蕊道：“蕊蕊，走，跟雲淩叔叔洗手去。”
“哦，好噠~”簡蕊乖乖的走了過去。
看著雲淩一手拉著顧驍棉，一手拉著簡蕊去洗手，簡海溪笑了笑對顧辰逸道：“看人家雲淩多賢惠，真是便宜你了。”
“嘿嘿~”顧辰逸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道：“我媳婦兒當然好了。”
等兩個孩子洗手回來，飯菜已經擺好了一桌子，幾個大人一邊照顧倆孩子吃飯一邊聊著天，但都默契的沒有問簡海溪去監獄的事情，隻是分享一些近期的事，比如顧驍棉的體重。
聽到顧辰逸出賣自己的體重，顧驍棉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其實我也沒胖多少，就胖了一點點。”
簡蕊捂著嘴笑，還拿手戳了戳顧驍棉的臉，“顧軟軟，你的臉都胖成大南瓜了，還說沒胖多少呢。”
“真的。”顧驍棉看著簡蕊道：“蕊蕊，我真的就胖了一點點而已。”
隻是說到最後，他自己也沒了底氣。
大家被兩個小活寶逗的直樂，寧季維看著隻顧著笑，連菜都沒吃幾口的簡海溪，微笑著搖了搖頭，夾了幾筷子菜到她碗裏，囑咐道：“吃一點，別隻顧著笑了。”
“哦。”簡海溪反應過來，給寧季維也夾了一些，笑著道：“你也吃。”
“媽咪，爹地，你們怎麽可以當中撒狗糧呢？”
簡蕊端著碗伸到兩人中間，撒嬌道：“蕊蕊的呢？蕊蕊也要吃。”
“好好好，給你夾菜。”簡海溪和寧季維對視一眼，都給女兒夾了好幾筷子。
看著堆滿的小碗，簡蕊心滿意足的端著回了自己的座位。
“海溪，我也要！”林小豆眼珠子一轉，笑著把碗也伸了過來。
簡海溪看她一眼，又看向旁邊的簡晨然道：“哥，嫂子這是不滿了，還不趕緊給嫂子夾菜倒飲料？”
“簡海溪！”林小豆一張臉羞紅，偏簡晨然真的給她夾了菜又倒了飲料，殷勤細致的樣子逗得大家直催促兩人趕緊結婚。
“蕊蕊，蕊蕊……”
顧驍棉叫了叫簡蕊，把自己裝在口袋裏的巧克力遞了過去，“給你，你最喜歡的巧克力。”
簡蕊眨了眨眼笑著道：“我不吃巧克力了。”
“就是，吃飯呢吃什麽巧克力？”顧辰逸拍了自己兒子一下，教育道：“看人家蕊蕊就知道吃飯不能吃巧克力，再看看你？”
“顧叔叔，不是哦~”簡蕊笑著對顧辰逸道：“我不吃巧克力是因為吃多了會長胖的。”
簡蕊這句話說完，大家都是一怔，一時間誰也沒有接話，剛才還活躍的氣氛瞬間沉默了下來。
他們都記得，曾經的簡蕊有多喜歡吃巧克力，而每當她吃巧克力時，簡翊就會皺著眉頭說“別吃那麽多，吃多了巧克力會長胖的”。
時過境遷，那個說這句話的人已經不在了，可那個吃巧克力的孩子卻終於記住了他的話。
林小豆鼻子一酸，忙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飲料，壓下了想哭的欲望。
見大家沉默，簡海溪輕輕撫摸了下簡蕊的頭道：“姑娘長大了，知道愛美了呢~”
“是啊是啊，蕊蕊都知道漂亮了，顧驍棉你還不趕緊減肥？”顧辰逸接過簡海溪的話，重新又把氣氛活躍了起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剛才的沉默沒有發生過一樣。
簡蕊埋著頭，紅了眼眶，拿著筷子悶悶的吃著飯。
飯後，簡海溪跟林小豆去收拾碗筷。
簡晨然趁機找了寧季維，低聲將覃知許打電話的事情告訴了他。
“覃恬死了？”聽著簡晨然的話，寧季維眉頭緊皺，眸中暗沉的讓人看不出其中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