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早點回家

  他或許一直在等寧桑說這句話。


  寧桑拒絕了他來幫忙的舉動，自己鬆了安全帶，然後打開車門。


  他都因為自己而受傷了，寧桑一個什麼事都沒有的人，為什麼要享受這些優待？


  他撥了個電話，讓人來醫院將車開回去。


  掛斷電話之後，他牽住了寧桑的手。


  衣服還在寧桑身上，不過現在是穿在了她身上。


  褚言瑾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還解開了兩顆扣子。


  寧桑抬起頭，隱約可以看見男人精緻的鎖骨和白皙的皮膚。


  他的手竟然還是溫熱的。


  兩人都沒有再提剛才的事，好像他們剛才的對話從來沒有出現過。


  因為是晚上，路上沒什麼人。


  面對難得的安靜，寧桑也只好放縱一下自己，好好享受一下現在的時光。


  褚言瑾也恢復了原來的幼稚驕矜，不再是那個凌厲到讓寧桑既畏懼又陌生的人。


  「阿寧，你看，我們的倒影。」


  他指著河裡的兩人的倒影，非要寧桑要和他一起看。


  然後又道，「看那棟房子的燈，像不像一顆心？」


  寧桑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哪裡是心，明明只是個畸形的四邊形。


  「這裡燈光好，我們來自拍。」


  褚言瑾拿出手機，按掉幾個陌生電話，興緻很好地拉著寧桑拍照。


  寧桑被他這宛如精神分裂一樣的性子給震驚到了。


  他一定修了一項別人學也學不來的技術。


  寧桑看著他像個小孩子一樣的興高采烈，心想，她確實是老了。


  褚言瑾見寧桑在沉思，一把又把寧桑拉到身邊，抬起她下巴就要親下來。


  雖然知道他是在擺POSE，寧桑還是伸手推開了他的腦袋。


  咔嚓一聲。


  手機拍攝的畫面定住。


  他嘖了幾句表示自己的不滿，然後愉悅的查看剛才那張照片。


  「嗯，還不錯，我很帥。」


  寧桑也探頭去看了看。


  嗯，是不錯，自己很猙獰。


  無視褚言瑾的「打擊報復」，寧桑配合他玩了一路。


  若不是看見那隻吊在繃帶上的手，寧桑險些忘了他是受過傷的。


  「褚言瑾，你小心點！」


  於是滿大街都是寧桑一驚一乍地叫喊聲。


  他只是偏頭沖寧桑曖昧的眨眨眼，繼續拉著寧桑在街上奔跑。


  寧桑喘著大氣，沒有掃他的興。


  要知道，其實，她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在大街上放肆了。


  自從嫁給褚言瑾之後，寧桑的身份就不允許她做這樣的事。


  寧桑看著跑著跑著不忘回頭拉自己的褚言瑾。


  到底是怎樣的家庭，能讓一個看起來就是天之驕子的人，出落得如此地……接地氣。


  寧桑雖然累，但還是始終在笑。


  褚言瑾想要一個人高興的時候，很有辦法。


  寧桑甩甩頭，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阿寧……」


  經過這一段路，寧桑倒是也總結出了一個結果。


  要知道褚言瑾的心情，聽他的稱呼就好了。


  揶揄的時候，他叫自己「寧醫生」。


  只有心情好的時候，他才會叫自己「阿寧」。


  「在想什麼？」褚言瑾停下，眼睛微微一眯，淡淡的問。


  晚上街道的風涼涼的，吹到身上，竟然不覺得很冷。


  寧桑倒是突然有了一種希望時間再過慢點、距離再遠點的心情。


  「沒有想什麼，就是風很涼，但心情很好。」寧桑搖搖頭，再怎麼期望，希望也不會變成現實。


  沒過多久，已經到了離寧桑家只有幾十米的轉角處。


  寧桑站在轉角處喘了喘氣，褚言瑾在旁邊笑著看她。


  「就到這裡吧。」再過去，寧桑怕被人看見。


  褚言瑾也許是心情很好，也沒有纏著寧桑說要跟上去。


  他抬手摸了摸寧桑的頭，「上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燈光下他的臉有些恍惚。


  寧桑趕緊低下頭，唔了一聲，轉頭就走。


  「晚安。」


  褚言瑾肯定在身後一直看她。


  但是寧桑因為心虛，一次也沒有回頭。


  只是加快腳步，用很快的速度到了門口。


  開門的時候，寧桑餘光瞟到褚言瑾還在那，但也正打算轉身離開。


  寧桑深吸一口氣，開門進屋。


  「回來了。」


  剛剛關門，客廳里就響起一個聲音。


  寧桑被嚇得手指一顫，鑰匙掉在了地上。


  孟雁從客廳走過來，看著明顯驚嚇的寧桑，「去哪了？」


  都怪剛才沒能注意到家裡開著燈。


  寧桑驚魂未定，蹲下身撿起鑰匙，順便換了拖鞋。


  「媽，你想嚇死我嗎？」


  孟雁盯著寧桑，吐出一句，「你這做了什麼虧心事，嚇成這樣。」


  寧桑看著母親，訕訕道，「我只是膽小，可沒做什麼虧心事？」


  孟雁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兩眼。


  然後她轉過身，往客廳里走，「你爸讓我回來看著你。」


  寧桑默不作聲地跟上去，心裡卻想著，寧仲友這是在把自己當犯人呢？


  「你爸也是為了你好。」像是知道寧桑的不滿意，孟雁在沙發上對猶豫的道。


  寧桑點頭敷衍，「是是是，我都知道的。」


  「桑桑。」孟雁喝了一口水，水還散著微弱的熱氣。


  寧桑抬頭看她，隱約覺得母親的神色有些複雜。


  「你爸說的也對。」


  寧桑有些茫然，什麼東西也對？

  「你畢竟跟唯年結了婚，現在這個節骨眼，鬧出點什麼也不太好。你如果真的……」


  寧桑打斷母親的話，「媽，我知道。」


  說來說去不就是結了婚的已婚女人，要離男人遠點，當貞潔烈婦。


  不管再怎麼冠冕堂皇，都是無恥的道德捆綁。


  「桑桑啊。」孟雁又叫寧桑。


  寧桑將視線從手機上轉過去，「還有什麼事？」


  寧桑知道母親是為了自己好，努力不讓自己生氣，讓母親為難。


  孟雁嘆了一口氣，道，「你爸還說，如果沒什麼事，早點回家去。」


  花了三秒鐘的時間反應，母親說的「家」，指的是她跟江唯年的家。


  不知為何，心裡覺得悶悶的。


  寧桑站起身，一言不發的回自己原來的房間。


  雖然寧桑已經很少回來，但是房間里的床單被套，母親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換。


  將人投進自己的小床里，雙人床睡久了，會對自己的單人床很是懷念。


  「桑桑……」孟雁在門外擔憂的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