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立威
第二天一早李知玟讓管家集合了家裡所有的傭人。
燕回苑有個寬敞的大院子，殷嘯早晨起來要在這兒舞刀弄棍，這會剛好站下家裡所有的傭人，李知玟正襟危坐，綳著一張臉，嘴邊一向和善的笑早就不見了，大夥不約而同的想起昨天李知玟手起刀落，渾身是血，那裡還有一點隨和和善的模樣。
原本以為夫人是個好相處的，沒想到出手就是重招，打的他們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讓人感慨，將軍的眼光果然不一般。
李知玟目光所及，讓人頭皮發麻，生怕這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一秒。
李知玟遞了個眼神給管家，管家上前點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蔡媽媽的名字，蔡媽媽自打看著織晴挨板子，就已經嚇破了膽，加上昨天晚上夫人特意讓人送來的紅燒肉，蔡媽媽現在已經精神恍惚、目光獃滯，儼然已經瘋癲了。
對於其他的人，李知玟沒有為難，只叫管家攆了他們出門，以後休得踏入永安街半步，對於下人來說，沒有比攆出門外更重的懲罰了，但是現在都是誠心謝恩，深知李知玟能留他們一條命，已是最大的寬容了。
「昨天的事到此為止，也給你們長長記性，我這眼裡容不得髒東西，若是有人想亂將軍后宅，最好掂量掂量你們的腦袋，看看能鹵幾盤肉。」
昨天嘗過李知玟手藝的，胃裡俱是一陣翻騰，估計往後半個月都得吃素了。
李知玟這才算正式立了威，打這以後將軍府再沒人敢有什麼歪心思，夫人殺豬一事成了將軍府世世代代丫鬟小廝口傳的神話。
李知玟翹著腳盯著昨晚殷嘯隨意擱在桌上的書，不知道在想什麼。殷嘯進門就看見他家傻丫頭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坐在燈下。
「不是說讓你先睡嗎？」
殷嘯把自己的披風搭在李知玟身上，李知玟回過神來，抬著頭沖殷嘯傻樂，殷嘯眉頭一皺，李知玟沒會這麼笑，准沒好事。
「我準備了宵夜，將軍多少吃一點吧。」
李知玟不開口，殷嘯也不問，專心致志的喝雞湯，雞湯上層的油已經被撇去，唔，放了山參，殷嘯把碗里的枸杞山參統統喂到李知玟嘴裡，本來就上火，殷嘯這幾天已經流了好幾次鼻血了。
「唔……我不吃了，都胖了。」
「胖點好看。」
李知玟幽怨的瞟了殷嘯一眼，這不是你昨天晚上捏著我肚子上的肉嫌棄的時候了，鑒於有要事相求，李知玟乖乖吃完了殷嘯剩的大半碗雞湯。
李知玟望著雞湯咽口水的模樣，一看就是沒吃晚飯，好不容易長胖一點老餓著怎麼行，瘦不拉幾抱著都覺得硌得慌。
殷嘯還是希望李知玟能胖一點，手感好，也沒那麼多人惦記。
「將軍呀~」
「要出府？」
李知玟傻眼，她表現得這麼明顯嗎？不是李知玟太蠢，是殷嘯聰明，李知玟進京之前就心心念念要開肉鋪，現在生活基本進入正軌，李知玟的小算盤也該打起來了，最主要的是，管家告訴殷嘯，夫人正在找店鋪，是否把殷嘯之前買的那些推薦給她。
殷嘯故作為難，看著李知玟哈巴狗一樣捶腿捏肩，狠狠享受了一把，又討了一堆的好處，才『勉強』同意了。
看著李知玟歡天喜地的背影，殷嘯眼中溫度躥升，可惜現在討不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等吃了你，嘿嘿……
不過殷嘯也就只能望梅止渴一下，李知玟好像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想法，可憐殷嘯每天晚上都要靠洗冷水澡度日，不然怎麼辦，李知玟就睡在身邊，想要自己解決也不行。
第二天一早，李知玟醒來時候身側已經空了，床鋪還是溫熱的，殷嘯應該剛起沒多久。
安平聽見有動靜問了安服侍李知玟穿好衣服。
李知玟對於一層一層的小衫、束衣、抹胸、長裙、外衫、羅衫……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關鍵是古時候的衣服根本沒有扣子和拉鏈，純靠系帶系起來，李知玟實在沒有勇氣自己穿衣服，走到半路掉了怎麼辦？
之前鄉野村婦，沒機會穿這麼講究的衣裳，李知玟還能應付，現在全靠安平安樂幫忙。
穿戴整齊殷嘯竟然還沒走，身上是昨天李知玟給他備好的長衫。
煙灰色上好絲綢，滾了雅文白邊，銀色騰雲暗紋要湊近了才看得出，殷嘯不愛花花綠綠，這樣低調的花紋才肯上身。
李知玟站在他面前，忍不住伸手比了比，昨日她的頭頂還能到殷嘯喉結，今天怎麼只到肩膀了。
殷嘯撩起衣擺，露出青緞白底朝靴，殷嘯已經夠高了，李知玟估摸得有一米八五，平日里都穿武士皂靴，今日穿了厚底的朝靴，得有一米八八，李知玟堪堪過一米六，在他面前像只有小小的一隻。
李知玟搞不懂幾尺幾丈，統統換算成米，想著她和殷嘯這也應該算是最萌身高差了吧。
殷嘯看著一大早就在偷笑的李知玟覺得好笑，小兩口眉目傳情，趙氏看得牙都酸倒了。
「知玟，以後少跟你家相公拌嘴，省得他來煩我，那話怎麼說的來著，整天被你們倆撒狗糧。」
撒狗糧是李知玟和身邊小丫頭說著玩的，大家覺得有意思便流傳開來，沒想到老太太也知道了，李知玟心裡咯噔一下，生怕趙氏責怪，結果趙氏不但沒生氣，反倒還覺得有意思。
「祖母羞羞。」
小谷越發的活潑起來，雖然不清楚撒狗糧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也猜到和男女感情有關，趙氏也不腦，掛了她的小鼻子一下。
「這有什麼，你二叔小時候還和狗搶過食呢。」
殷嘯黑臉，李知玟興緻勃勃，趙氏看著年少老成的兒子，臉色這般精彩，也來了興緻。
有年秋收，實在是沒人帶小殷嘯，趙氏只好把他託付給隔壁家的二丫頭，二丫頭那個時候也就五六歲，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和同村的丫頭們貪玩，一時沒看住殷嘯，趙氏中途不放心回來看兒子，就見殷嘯已經爬到狗窩旁邊，抱著狗食槽就要下嘴。
可是把趙氏笑死了。
李知玟沒想到殷嘯小時候還有這麼搞笑的事情，笑得見牙不見眼，殷嘯十分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今天這門李知玟怕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