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侄子？兒媳婦？

  吳潑皮當著這麼多人面被她損了面子，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變成了青黑色。他陰森森掃了一眼周圍的眾人，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給我砸！」


  幾個小弟得了吩咐，一擼袖子凶神惡煞向著攤子走過去，一把掀開了最靠近門口的桌子。幾個正吃著面的食客猝不及防被人掀了一身的湯湯水水，剛想罵人抬頭就見是城東最出名的潑皮流氓，頓時住了嘴，哆哆嗦嗦躲到了一旁。


  「小娘子，還要我繼續？」吳潑皮滿意地看著小弟們的動作，斜著眼看李知玟：「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李知玟看著眼前的一切面色十分平靜，甚至還有空對著吳潑皮笑了笑。吳潑皮只當她要服軟，卻不知道李知玟火氣越大，人反而越冷靜。


  她揉了揉手腕，提著剛才的菜刀走到吳潑皮面前，挑起了嘴角軟聲問道：「這位哥哥，是不是我服了軟你就放過我的攤子呀？」


  吳潑皮也就是隨口一說，沒問出方子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只是美人當前，他自然是連連點頭：「這是自然，只要小娘子你服軟，別說攤子，我再送你一個都行。」


  「這樣啊……」李知玟甜甜一笑，面色一變橫眉怒目瞪著吳潑皮，舉起自己的拳頭沖著他砸了下去：「敢砸老娘的鋪子，還敢調戲老娘，真當我沒脾氣？」


  吳潑皮原想著這小娘子看著瘦弱，力氣也沒多大，卻沒想到一拳砸下來只覺得自己的肩膀像是被誰用大鎚砸了一下，整個人不自覺跪倒在地，捂著肩膀痛嚎出聲。


  都說擒賊先擒王，這話果然真理。李知玟這一下不僅把吳潑皮打蒙了，連著他那群小弟也被嚇到了，愣在原地看著自家老大被揍，輕易不敢再動手。


  不過李知玟也只能砸到這一下了。等到她想砸第二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殷嘯抬手攔住她，拿著自己的袖子一邊給她擦手一邊溫言安慰：「和這種人較什麼勁，也不怕髒了你的手。」


  擦完了手，殷嘯將人從地上提留起來，見吳潑皮還捂著肩嚎得厲害，他一把摟住了他的肩，拍了拍笑道：「兄弟這身子骨不行啊，被女人拍了一下就倒地上，是不是昨晚玩兒得太開心了？」


  原本就奇怪吳潑皮怎麼突然倒下的圍觀人群互相換了個眼神，各自眼中都是意味深長。吳潑皮被人夾在手臂里，剛想反駁就感覺到身上那隻大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傷處，再看殷嘯眼中的狠意，頓時打了個哆嗦，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殷嘯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看了一眼李知玟對著吳潑皮道：「我這媳婦兒別的都好，就是這性子急躁的很，一言不合就喜歡動手。兄弟你大人大量，別和她一個女人計較。」


  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李知玟不明白殷嘯又在發什麼神經。明明之前說好了是遠方的侄子，今天又變成了她相公，也不知道他到底搞什麼鬼。不過李知玟也猜他怕是有什麼原因，乾脆住了嘴站到一旁等著殷嘯來處理。


  殷嘯的話雖是抱怨，吳潑皮卻聽出了其中的威脅，生怕殷嘯再把他打一頓，急忙點頭。


  見吳潑皮識相，殷嘯滿意點頭，突然又道：「不過兄弟你這事兒做的不地道啊。過來吃飯就吃飯了，怎麼還掀起攤子來了？我聽說剛才你還調戲了我媳婦兒，怎麼，這是想和我比劃比劃？」


  殷嘯的話聽著像是在開玩笑，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認真。他一身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氣勢一放出來，吳潑皮頓時被嚇得兩股戰戰，抖著聲否認：「大，大哥，都是誤會，我就是和嫂子開個玩笑而已，都是誤會。」


  殷嘯哈哈大笑兩聲，再一次摟住了吳潑皮的肩：「是誤會就好，我就說兄弟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行了，既然事情都解釋清楚了那就走吧，不過以後要來可別再鬧出這種事來了，要不然再惹了我媳婦兒發火，就算是我也攔不住她了。」


  說著，他從胸口摸出了幾錢銀子塞到了吳潑皮的手中：「今天就當咱們交個朋友，這些銀子就算請大家吃酒，以後要是我媳婦兒再來擺攤，兄弟可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多關照幾分。」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殷嘯明白在這城裡最難搞的並不是官府，而是這些慣會記仇的潑皮流氓。他畢竟不可能一直陪在李知玟身邊，雖說李知玟一身力氣沒幾個人攔得住她，但若是以後這些無賴再耍陰招來鋪子里鬧事，時間長了她一樣開不下去。倒不如現在棒子加甜棗將人唬住了，日後還能過的安穩些。


  吳潑皮果然也被他唬住了，哆嗦著手接過殷嘯手中那點銀子，招呼兩聲小弟轉身想走。


  李知玟卻不是個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性子，見狀急忙叫住了他：「喂，你剛才還說要我的方子，怎麼，現在就不要了？」


  吳潑皮被這一對夫妻嚇得簡直要哭出來了，一聽李知玟的聲音整個人差點給她跪下，哭喪著臉轉頭道：「嫂子，我錯了，您就放過我吧。」


  眼神正巧掃過在一旁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張姑娘，吳潑皮急忙抬手指著她禍水東引：「是她，都是她讓我乾的。是她說想要你的方子來賺錢的，我就是被她騙過來的！」


  張姑娘本是幸災樂禍躲在人群中看好戲的，沒想到才過了一會兒事情就反轉了，更沒想到吳潑皮這麼快就供出了她。眼看殷嘯皺著眉向自己看過來，見到殷嘯臉的張姑娘臉一紅，又一白，忙擺手否認，一雙嬌媚媚的桃花眼瞬間濕了，委屈的樣子真叫人可憐。


  生怕殷嘯和李知玟真被她的樣子騙了轉頭又來對付自己，吳潑皮也顧不上什麼相好情誼了，乾乾脆脆把事情都吐了出來：「就前兩天，她見嫂子生意好，故意找人打了一樣的東西也想做生意，但是在別的地方擺的攤一直都沒什麼生意，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嫂子身上來。剛才她和我說嫂子這裡客人多是因為有秘方，只要拿到了秘方她一定能賺不少錢，到時候分我一半。我腦子一熱，就被她騙了過來。」


  越說聲音越低，吳潑皮看著夫妻兩人的面色已經黑如鍋底，生怕再挨揍，急忙找了個借口帶著一群小弟灰溜溜鑽出人群跑了。


  那張姑娘看著吳潑皮拋下她一人溜了，心中又急又氣，一雙水瑩瑩的眼睛急忙看向身旁的人試圖求救。可大家都是在早市上混慣了的人，誰不知道誰呢，見狀都往邊上退了幾步繼續看戲，只有張姑娘站的那地空了一塊，看起來有幾分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