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葉千羽！”第二日淩晨，天色尚暗，葉千羽還未起床，便聽到了屋外傳來了咬牙切齒的呼喚聲。
“嗯？”葉千羽和楚薇薇眯瞪著眼睛互相看了看，然後扒拉扒拉頭發，披著個披風，走了出去。
“幹什麽？大清早的在兩個姑娘門口亂喊，七殿下，這可不是君子之道。”
門外是蕭嘉瑜，一臉頭疼，“還君子，你不是說過，不會對林若言下殺手嗎？”
真是信了她的鬼話，見著這幾天下來確實沒有什麽大傷，自己竟然掉以輕心了，還讓那些護衛睜一隻呀，閉一隻眼。現在好了，人沒死，但廢了。
“什麽啊，我確實沒讓他們下殺手啊。”葉千羽莫名其妙，“我人在這兒呢，林若言功夫不低，下殺手肯定也是我親自來啊！”
“君離親自過來，說她的手筋腳筋被挑斷了！”蕭嘉瑜壓低聲音道。
“廢了？”葉千羽震驚過後，忍不住發笑，“這誰啊，真殘忍，不過合我心意！現在呢，要回去嗎？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馬上好！”
“誒……”看著葉千羽明顯看好戲的模樣，蕭嘉瑜有些懵，問身後緩緩而來的蕭瑾，“真不是她？”
“和羽兒脫不了幹係，最多，她不知情罷了。”蕭瑾看的倒是透徹，“她和那所謂的吳越門少主的關係，確實比較密切。”
“你不吃醋？”蕭嘉瑜反問。
“吃醋，可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蕭瑾眸色深邃，聲音很輕。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蕭無殤了，阿瑾，你要記得，該做的事兒。”蕭嘉瑜似笑非笑提醒了一句。
“我知。”
……
和葉寂堯一行人道別，他和長樂兩個長輩留下，楚洛玨、淩燦和楚薇薇，率先一步跟著葉千羽幾人離開。
還沒到客棧，葉千羽等人便看到圍著的一群人。
微微護著自己的胳膊，葉千羽率先擠了進去，向身邊的人詢問道：“老伯，你們這都聚在這裏，幹啥呢？”
“唉，造孽啊！”身邊人解釋道：“裏麵似乎是東蕭的使臣，不知得罪了什麽人，今兒個一早，渾身破破爛爛的掛在樓梯上，血滴的到處都是，現在屋裏還在打掃呢！聽說還是個姑娘，這是什麽愁什麽怨呐！”
“嗯嗯！”葉千羽也一臉譴責，同仇敵愾，“那老伯你可聽說，動手的是什麽人？”
老伯這才轉頭看她，似乎是見她生的機靈可愛，漂亮的姑娘總是賞心悅目的，這才壓低聲音道：“聽說啊，這是那個叫什麽越什麽門的一個殺手組織，他們那兒的少主，給自己女人報仇呢！”
這可真是冤枉了！葉千羽忍笑，“那為什麽要報仇啊？報什麽仇啊？”
“聽說啊，”老伯轉頭看看，見周圍人都在往裏張望，才更小聲道：“聽說啊，裏麵那個，派人把那個少主的女人給糟蹋了！不說了不說，造孽啊！造孽啊！”
“糟、糟蹋……”葉千羽有些佩服這些人的想象力，頭疼，這謠言傳的啊……
“是啊，糟蹋……”老伯還想再說什麽，順便安慰一下葉千羽，這麽可愛的姑娘，自己不應該和她說這麽些話的。
誰知，一轉頭，人卻不見了。
人群之外，葉千羽咬牙切齒，“雲雲，你聯係吳越門，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
頓了一下，扔了塊令牌給葉雲，“以我的身份去辦。花和月都在這邊，該怎麽做，你都有數。”
葉雲頷首，葉千羽交代他的事情，他一定會辦好。即使離了那個位置這麽多年！
“羽兒，林若言那邊，真是你動的手？”好歹擠進了房間，楚薇薇開口詢問。
葉千羽無所謂，涼涼道：“反正是不是我授意，這林小姐遭受的，肯定是因為我錯不了。話說，真的不讓我去看看？”
“那邊醒了，得知自己功夫廢了，正歇斯底裏要找你報仇呢！”蕭嘉瑜提醒。
“來啊，雖然我不知道誰擅作主張，不過，這還不是結束。”
“羽兒！”葉洛風提醒，“她代表的是林府，你注意點兒分寸。”
“我代表的還是葉王府呢，她想要我命的時候怎麽不注意分寸了？”葉千羽有些惱，冷聲道：“你們現在什麽意思，嫌我過火？”
“不是。”葉洛風解釋，“隻是……”
“時機不對。”蕭瑾替他補充，“你沒有證據她傷你，而她受傷，現在世人都認為，是吳越門少主為了你。”
“淩一。”葉千羽沒頭沒尾說了一句。
“嗯？”蕭瑾不解。
“她叫淩一，吳越門少主。”葉千羽補充。
“好，那就淩一，即使現在她出言，你和她的糾葛傳的這麽深，也不會再有多少人相信了。”
葉千羽看他，毋庸置疑，蕭瑾說的沒錯。可是，這麽重的手真的不是自己下的啊！還沒回去呢，幹啥這麽早刺激這個女人？
這感覺，真憋屈啊。
一時沉默，突然，葉千羽起身，拔了門旁的長劍走了出去。
“千羽！”幾人一驚，忙跟了出去。
林若言並未帶自己的侍衛，而現在這兩個看門的手下得過蕭嘉瑜吩咐，並不敢對葉千羽怎樣。是以，小姑娘提著劍氣勢洶洶的踹開了林若言的房門。
“你要幹什麽？”貼心的小丫鬟忙護住自家小姐，奈何林若言被刺殺了這麽多回了，她身上也有傷，葉千羽輕而易舉的打開她，長劍架在了林若言脖頸邊。
“別動。”警告一邊的丫鬟和身後跟進來的人。
“葉千羽！”蕭嘉瑜不得不提醒。
葉千羽卻沒有理他，低頭看麵色蒼白，眼中怨恨藏也藏不住的林若言，莞爾一笑，在眾人的驚呼中挽了個劍花，長劍揮舞幾下，破開了林若言身上才換的中衣。
不偏不倚，正是手腕腳腕被刺傷包紮的地方，紗布同樣被劃開，青紅的傷口暴露出來，卻一點兒也沒有加重她的傷害。
在已經擺出架子時刻提防著、準備要動手的侍衛的注視中，葉千羽卻扔了手中的長劍。
“咣當——”葉千羽拍手，收了所有脾氣，衝著林若言著道：“恭喜你，吳越門門主的劍。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夥，竟然親自出手了，看來我麵子可真大！”
說著，坐到了林若言身邊，扯過紗布在小丫鬟敢怒不敢言的視線中親自為她包紮。
邊動作邊道：“剛才得罪了，你放心，等我出去我便說吳越門門主也愛我愛的死去活來，他們師徒爭一人，搶著討我關心。該攬到我身上的責任，我一點兒都不會推辭。”
“你……”林若言簡直要氣炸了，一句話沒說出來，又嘔出一口鮮血。
葉千羽沒有管，最後給傷口打了個蝴蝶結，拍拍手起身，“那殺胚下手果然狠，林小姐可要好好保重，這筋脈是接不上去了，好好保養，別留疤。”
“葉千羽，這事兒沒完！”林若言推開替她擦嘴的丫鬟，幾欲擇人而噬。
這些表情，葉千羽見慣了，心中甚至沒有任何波瀾，還笑著開口道：“就算你想完，我也還不回就這麽算了呢。”
說罷，轉身而去。
“千羽。”蕭瑾拉了下她的手腕。
“我要去找到那個人，天黑之前定會回來。”葉千羽不容置疑開口。
蕭瑾猶豫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握住她手腕的手。幾個呼吸，人已經消失在眼前不見了蹤影。
“她還受著傷呢。”蕭嘉瑜道。
“人家那說不定是去見老情人的，蕭世子還沒開口呢，你擔心個什麽勁兒！”楚洛玨嘲諷。
“誒你……”蕭嘉瑜不忿，兩人正吵著，蕭瑾卻隻歎了口氣，離了這兒。
自己的身份，葉千羽的身份，很多事情，都馬上就要擺在台麵上了，應該考慮了啊……
不足三裏路，隔壁的鎮子，葉千羽找到了她想找的那個人，身邊跟著衛夜、花遲和月靈，還有稍微先行一步的葉雲。
月靈的眼眶還是紅的，不過顯然他們是敘完舊了。
身下的汗血寶馬直直停在為首男人的麵前，男人一身煙青長袍，鬢角兩縷白發平整的束了起來，麵上卻無甚歲月痕跡，悠然平淡，端是一派隱士高人的模樣。
從模樣上看，絕不會有人將其認為是吳越門那種地方的門主，也不會看出他出手的血腥手段。
“師父！”葉千羽埋怨一聲，翻身下馬，“您老人家常年不著家，到處溜達也就罷了，今兒個這事你插什麽手！”
“小沒良心的！”男人敲了敲她的腦袋，神色卻很是關切，“我這是為了誰啊，衛夜都說了，你可差點兒沒在北蒼皇宮了呢！我可是等著你百年之後給我送終呢！”
“呸呸呸！”葉千羽也不怎麽尊敬，“我看您啊，就是故意給我找事兒的！我若是回不了皇城了，可不就能一直留在吳越門了！”
“反正都傷了，我再加把火罷了！”男人也沒有反駁，語氣柔和，但眼底的冷漠和不在意才符合了他的身份。
“不就是一個相府小姐嗎，若不是擔心你留著她還有用，敢動你，隻廢了她的武功都是輕的。別說隻是個心思歹毒的姑娘，就是整個相府，隻要乖徒兒你需要，師父也給你平了！”
“你徒弟我也不是什麽好人。”葉千羽沒好氣兒道：“這人廢了，也就廢了，這事兒過了。我有其他事情問你，順便把你這些日子的行蹤好好交代一下，然後趕緊回去管管那些個牛鬼蛇神！”
“哈哈，這乖徒兒你不是幹的挺好的嗎！”男人瞬間心虛了，什麽高人風範都沒了，借口要遛：“那啥，我突然想起有點兒事沒做完，先出去一趟，這邊我會再聯係你的。”
“嗬嗬！”葉千羽眼疾手快，拉住了男人的胳膊，並提醒道：“我身上有傷，沒好的那種。你要是忍心，就掙來我走吧。”
男人略一猶豫，就被葉千羽占的了先機，拉著人進了小院子，還示意葉雲，該幹的事情，繼續去做。
“這會啊，別的不說，蕭瑾之人和我吳越門的聯係，你得給我絮叨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