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邊，楚洛玨從來都不是什麽矜持的人，也不知說了什麽，蕭瑾吩咐了一下下人，很快，便有小宮女抱來了一把瑤琴。
蕭皇帶頭拍了拍手，然後一眾大臣紛紛給男人讓開了一個空曠的位置。
“果然，蕭世子還是逃不了這一遭。”蕭嘉言不禁有些感慨。
“什麽意思？”葉千羽不解。
蕭嘉言含笑：“羽妹妹仔細聽著就好，都說世子手中那琴是傳說中的焦尾古琴，但他並沒有給過準確的答複。”
葉千羽剛想開口，“錚——”琴聲如同斷石裂金，瞬間打斷了葉千羽的話。
琴音起，刀戈鳴，裂空而來，隻一聲，便將人帶到了此情此景之中。
一瞬間，勝似永恒……
“啊——”一聲尖叫，將葉千羽拉回現實世界。然後，就聽見自己這邊，一群鶯鶯燕燕議論出聲，一個人、一群人、所有人，所有女眷都擠到了這邊，衝著湖那邊讚美之詞，不絕於口。
葉千羽瞬間沒了感覺，連蕭嘉言都差點被擠到一邊去。
“草！”低低罵了一聲，葉千羽直接拉住表兄的胳膊，飛到了一邊的樹上。幾位小姐看了他們一眼後又繼續衝著湖那邊歡呼去了，也沒有人搭理他們。
突然拔高，蕭嘉言還有些驚訝，站定之後，才拍拍胸口道：“妹妹這是幹什麽？”
葉千羽翻了個白眼，有些不屑道：“這不都是些大家閨秀嗎，怎麽著見著我男人，就如沒見過男人一般？不要他們的小姐架子了？”
“著實是世子太過優秀，而且輕易不會出手。”蕭嘉言無奈道，“而且啊，真正注意涵養的那些，不在這兒。”
站得高，看得遠，蕭嘉言微微揚頭，葉千羽便看到了另一個方向幾位大家千金正坐在一個小亭子裏品茶賞景，不時還嬌俏耳語幾聲，麵色緋紅。
葉千羽有些頭疼，“這明明是你和我先來的地方！”
似乎是沒見過葉千羽這般小女兒家的脾性，蕭嘉言猶豫一下，“那羽兒和我過來，母妃和我幾個妹妹和父皇待在一起，我帶你去找他們？”
“湖那邊？”葉千羽挑眉。
蕭嘉言點點頭，雖說那邊都是朝中大臣和皇子皇妃待得地方，但自己若想帶著葉千羽過去，也無可厚非。
“可以飛過去嗎？”葉千羽再次問了一聲。
“嗯？”蕭嘉言不解。
葉千羽唇角微揚，足尖輕點，蕭嘉言隻覺得一陣風過，兩人便換了一顆大樹。
“這是……”後遺症緩緩出現，蕭嘉言臉色都白了幾分。
葉千羽莞爾一笑，對著暗中打了個招呼，“我帶著你們五殿下來這邊賞曲，不幹什麽。”
一陣風過，似乎葉千羽在自言自語。
“怎麽回事？”蕭嘉言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的母妃是葉家人，為了減輕皇帝的戒備，自己也不感興趣，從小，便是舞文弄墨，拳腳上的功夫，勉強當做強身健體。
“沒事兒，你們皇室的暗衛。”葉千羽扶著蕭嘉言坐下，樹幹之上，下麵的場景一清二楚，繞梁琴音，更是如此。
一曲畢，似乎是蕭帝特意囑咐過，蕩氣回腸，殺伐之氣久久不散，震撼人心。
“好，好，不愧是我東蕭第一世子！”蕭帝第一個鼓掌，讚美之詞，毫不吝嗇。
細細算來，蕭瑾還是他的子侄輩兒。
“是啊是啊，蕭世子驚才風逸，舉世無雙！”
“有子如此，實屬我東蕭之幸！”
……
大型彩虹屁現場，就連其他三國的有些使臣都沒藏住心思，欣賞、感慨，還有隱藏的一些忌憚……
葉千羽聽得酣暢淋漓，不想被這恭賀來恭賀去壞了心情，“我們回去？”
“欸——”蕭嘉言剛想說不可、不必，已經被葉千羽拉著胳膊站了起來。
葉千羽剛提氣，還沒飛得起來，底下突然傳來了一聲嗬斥，“何方小賊在此偷聽？”
葉千羽腳底一滑，隻來得及扶穩蕭嘉言，自己便滑了下去。
幸而，站得高，來得及抓住下邊的樹枝。
皇家的暗衛都不在意了，那些侍衛也得到了吩咐，並沒有過分警惕。但葉千羽覺得自己沒有比現在更丟臉的時刻了，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大臣都在看著自己。
抿唇一笑，衝著下麵的人點點頭，葉千羽一手抓著樹枝，單手理了理被勾著的衣袖，然後跳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臣女見過陛下，見過各位娘娘，各位大人。”
“葉家丫頭？”蕭帝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此刻似乎心情不錯，笑嗬嗬把人叫了起來，“起來吧，你怎麽在這裏？”
忽視自家哥哥和爺爺的目光，葉千羽端是一副優雅矜貴的模樣，抬手指了指掛在樹上的蕭嘉言，不緊不緩、毫不心虛道：“蕭世子才華橫溢，飄然不群，我和五殿下著實豔羨，這不，便過來近距離欣賞了嗎！本來不打算驚擾諸位大人的，奈何七殿下眼神太好，著實令千羽汗顏。”
“還是本殿下的錯了？”蕭嘉瑜撐著下巴，饒有興趣道。
“不敢不敢。”葉千羽還在謙虛，“隻是，在咱們聊天之前，七殿下要不要先上去把你五哥帶下來？”
樹上的蕭嘉言臉皮薄，都恨不得遮住自己的臉了。
蕭嘉瑜聳聳肩，輕輕一躍，便上去將蕭嘉言帶了下來，“五哥。”
蕭嘉言笑意有些勉強，“七弟，父皇。”
“哈哈，小五，你怎麽也跟著嬌嬌一起胡鬧？”蕭帝心情著實不錯，打趣道。
蕭嘉言有些尷尬，而葉千羽，在蕭帝一聲“嬌嬌”落下，第一時間看向蕭瑾。果然，那個男人正看著自己，眼中驚訝一閃而逝，然後就是眼底隱隱的笑意。
葉千羽扶額，忙在底下伸著手擺了擺，我不是，我沒有！
蕭瑾眼中笑意更甚，做了個口型：嬌嬌。
葉千羽生無可戀，放棄掙紮，正準備趁著蕭帝和五殿下說話的時候悄悄退下時，蕭嘉瑜再次開口：“原來是葉家的嬌嬌妹妹啊，久仰大名。”
葉千羽腳步一頓，氣炸了，“不及七殿下名揚四國，千羽那可是拍馬難及。”
“好說好說。”蕭嘉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大方道：“嬌嬌妹妹要是想學，本殿下日後出去玩，帶著你？”
“我……”葉千羽剛想再說什麽，葉洛風輕咳一聲，行！
葉千羽也是個拿的起放得下的人，輕輕咬了咬指節，冷靜下來，優雅大方的點點頭，“那臣女就謝過殿下了。”
說完，不等蕭嘉瑜再開口，便走回了葉洛風身後。
悄悄的拉了拉葉洛風的衣襟，委屈！草，還想著要結交這個七殿下呢，惡趣味，著實討厭！
葉洛風也有些無奈，此番，確實也不……完全算是葉千羽的錯。
“行了，不怪你。”葉洛風握了下葉千羽的手，低聲道：“不過既然過來了，就在這邊跟著我吧。”
還是不放心，葉千羽撇嘴，不過在這邊也好，省的去那邊這個小姐那個小姐的。
蕭帝在這裏，話題很快便從葉千羽身上跳了過去，反而是開始作為旁觀者的蕭瑾，現在身邊圍了不少人。
家國大事，互相恭維……葉千羽跟著葉洛風，朝中裏的人都有數，葉家這個小王爺和老王爺不同，是一個冷冰冰不近人情的男人，身邊便葉沒幾個人。
兄妹二人站在角落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的時候，蕭嘉瑜從人群中走了過來，先是對葉洛風點點頭，“葉小王爺。”然後便走到了葉千羽身前，站定，仔細打量了一番，捏著下巴調侃道：“我說，這嬌嬌妹妹，貌似沒有傳言中那般啊！再次之前，我還以為嬌嬌妹妹是什麽樣的跋扈女子呢！”
很好，還叫“嬌嬌”，主動上門挑事兒呢！
“都說了是傳言，謠言止於智者。”
“說的好，本殿下喜歡！”男人打了個響指，抬起胳膊便往葉千羽肩上靠。
本以為自己就夠不拘小節的了，但從小受這種封建文化熏陶的蕭嘉瑜竟然也這麽的不要臉，著實是讓葉千羽刮目相看。
刮目是刮目，該躲得還是得躲，葉千羽退後兩步，避開了蕭嘉瑜的胳膊，不鹹不淡道：“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我聽說，嬌嬌妹妹和小瑾在回程路上都同吃同住了！”蕭嘉瑜也不惱，繼續調侃，“我以為嬌嬌妹妹是那種不在意這些的人呢！”
葉千羽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口上卻繼續道：“形勢所迫，那時候，保命最重要。”
見蕭嘉瑜下一個嬌嬌妹妹馬上就要喊出來，葉千羽又搶先補充了一句：“而且，七殿下也說了，我是和蕭世子一起，有些事情，還是得分人。”
蕭嘉瑜一愣，“你什麽意思？”
葉千羽見周圍也沒什麽人，就一個葉洛風還一點兒都不護著自己妹妹呢，便也放肆道：“蕭世子長得好看，我樂意和他同吃同住。”
“那本殿下長得就不好看了！”蕭嘉瑜語氣中有些受傷，還有些警告。
葉千羽微微聳肩，“長相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在我這裏，殿下有些幼稚。”
“你放肆？”蕭嘉瑜一氣，但葉千羽卻毫不在意，反而嘴角有了些笑意，繼續挑釁道：“不知殿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先，撩，者，賤。”
“那你是在罵本殿下嘍？”蕭嘉瑜眼中已經有了些威脅。
葉千羽無辜，“沒有，本小姐大家閨秀，注重禮儀，七殿下可別汙了我的名聲，將來我可是要找個好人家的，比如……”
“葉千羽！”葉洛風終於聽不下去了。
葉千羽聽話，再次衝蕭嘉瑜挑了挑眉，便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