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己吃，蕭瑾看，葉千羽吃不下去了，“誒，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
不等蕭瑾開口，葉千羽已經拉開凳子走了出去，再次回來，手上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呼——呼——”放下白粥，葉千羽吹了吹手指，“喏，你吃這個吧。這幾天我也看出來了，你吃的清淡，好養活。”
蕭瑾微微皺眉，剛想說什麽，葉千羽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不滿道：“我說啊，世子大人您也別太挑了，就這一碗白粥，愛吃不吃。”
“這回也是賒賬？”蕭瑾用勺子輕輕攪了攪白粥，出乎葉千羽意料，他問的是這個問題。
“我……”葉千羽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忍著將白粥糊到他臉上的衝動，勉強微笑：“沒有，刷臉，我跟人家說了，等會兒蕭世子送錢。”
蕭瑾點點頭，然後低頭開始喝粥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葉千羽第一次覺得自己好無能為力啊，連氣，都不知道該不該氣！
一個不留神，就吃多了，兩人份的包子，除了被蕭瑾咬過的那一個，全進了葉千羽的肚子。
回去的路上，葉千羽敲了敲自己的腰，主動開口：“蕭世子，清月見過了，你想見見我的鞭子嗎？”
“嗯？”蕭瑾不解。
葉千羽將黑金色的長鞭從腰上解下遞到了蕭瑾手中，不著痕跡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而這可愛的小動作恰好被蕭瑾看到，悄悄斂下眼底的笑意，也不拆穿，目光轉移到寒意凜然的長鞭之上。入手冰涼，稍微有些重量。
輕輕掃了一眼葉千羽的腰，道：“這麽冷的東西，纏繞在身上沒關係嗎？”
葉千羽搖頭，解釋道：“我內力屬寒，這點寒意沒什麽，夏天抱著它還能降溫。”
“據我所知，清月和這鞭子，都是郡主親手所造吧。”
“是啊。”葉千羽有些惆悵，“貼心的，才是最好的。誒，對了——”葉千羽反應過來，“現在可以告訴我孫玲玲殺人的原因了吧。”
“孫笑笑，知道嗎？”蕭瑾詢問。
葉千羽點頭，“孫玲玲的姐姐，前幾年死了，有內情？”
“詹天光強迫了孫笑笑姑娘，姐姐雖不比妹妹冷傲，倒也是個剛烈的女子，反抗不成，被毀了容貌。無顏麵見父老，遂跳河自盡。”
蕭瑾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遍，語氣平穩無波，葉千羽倒是皺了眉，“自作孽，不可活。那孫玲玲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蕭不好奇為什麽葉千羽會知道孫玲玲會武功，但還是反問：“郡主不知？”
“我為何知道？”葉千羽莫名其妙。
“吳越門。”蕭瑾輕飄飄吐出三個字。
“孫玲玲是我吳越門的門人？”葉千羽驚訝，但很快，眼中冷意一閃，“不對，”握著長鞭的手直接抵住了蕭瑾的脖子，“你怎麽知道？”
吳越門和知微樓，前者是亦正亦邪的殺手組織，後者是細查入微呢情報組織，唯一相似的就是，同等的神秘。吳越門更甚，畢竟一個殺手暴露了身份，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因為我認識知微樓樓主。”蕭瑾絲毫沒有被挾持的自覺，低頭對上葉千羽冰冷的眸子，依舊不緊不慢回答：“而且，你們門主，欠我一個人情。吳越門的情況，我也清楚。”
葉千羽皺眉，似乎是在考量蕭瑾此話的真假。最終，她還是收了手，不是相信蕭瑾了，而是沒有辦法。第一次見到蕭瑾，她就知道，這個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自己對上他，勝算很少，除非……
似乎是看出葉千羽的防備，蕭瑾勉強解釋了一下：“我是朝中之人，無論是知微樓，還是吳越門，都是江湖之事。而且——”蕭瑾眼中也有了些笑容，“吳越山地勢險峻，江湖無人敢近。但是，你們山上的那些……總得生活吧，你們的交易對象……”
“你也認識？”葉千羽沒好氣兒道。
“不，是我。”蕭瑾輕飄飄回答。
“嗯？”葉千羽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
蕭瑾嘴角的弧度終於明顯起來，聲音都愉悅了不少，“我說，是我。和吳越門來來往往交易的人，都是我。換句話說，我是你們的衣食父母。”
葉千羽真是難以置信，第一次確切的感受到了蕭世子大才，蕭世子名不虛傳，蕭世子天上有的，地上沒的……
“蕭瑾，我能不能當做沒有聽見今天這些話？”冷靜下來之後，葉千羽試探著詢問。
“為何？”蕭瑾不解。
“因為啊，我想和你做朋友。”葉千羽認真道：“我本來想著，蕭世子學識修養，皆是上品，長得又特別和我胃口，又沒有利益關係，看上去也不是在乎我名聲的人，特別值得結交。但是——”
葉千羽臉上有些為難，但卻十分堅定道：“吳越門的情況，你也知道。你說的不錯，衣食父母。我無所謂，但他們不能下山！此番因果，那就大了，最好的選擇就是萍水相逢，好聚好散。”
蕭瑾身形微微頓了頓，不過很快恢複自然，用心道：“郡主乃天下奇女子，無殤自然想要結交。如果郡主擔心的是吳越門，我和令師交情匪淺，郡主大可不必如此。即使有一天，你我對立，吳越門也是無辜的。”
“當真？”葉千羽又問了一次。
蕭瑾點頭，取確定道：“自然當真。”
“好啊！”葉千羽滿血複活，哥倆好拍拍蕭瑾的肩，“世子大人，日後叫我千羽便好，葉郡主葉郡主的，讓我想起我那個妹妹，一點都不好聽。”
“不一樣的！”蕭瑾輕聲道：“你是有封地的，有實權的一郡之主，而你的妹妹那隻是一個封號，不及你。”
“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葉千羽簡直避如蛇蠍，搓了搓胳膊才道：“你拿我和她比較就已經是不對了，她可是鼎鼎有名的京城第一美女啊！真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心裏怎麽想的，嬌滴滴的，動不動就紅了眼眶，我還沒欺負她呢，你們卻一個個都喜歡這一款。”
蕭瑾皺眉，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葉千羽自顧自的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說實話，葉百媚長得還可以，尤其是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像極了我那個便宜二嬸。就是性子，可怕。”
蕭瑾從善如流：“既然你不想聽，我便不說，喚你千羽便是。”
“嗯。”葉千羽一本正經點頭，“第一次發現，我的名字真好聽。”
蕭瑾低聲一笑，“是挺好聽的，不過，抬頭。”
“嗯？”葉千羽疑惑的看了蕭瑾一眼，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小梅和蕭瑾身邊的阿銀，兩個人正默契的在客棧門口守著呢，彼此都是一臉防備的模樣。
看著葉千羽和蕭瑾有說有笑，小梅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小姐，你去哪兒了啊，嗚嗚嗚～”
葉千羽覺得自己太陽穴都在抽抽，沒好氣兒道：“我和蕭世子私奔去了。”
“啊？”小梅眼眶更紅了，“小姐，你不要不要我啊，你帶著我一起走啊，我不要伺候二小姐……”
葉千羽用手指抵著小梅的額頭，嚴肅道：““私奔懂嗎？私奔，隻有我們兩個人，不帶你們！”
“嗚嗚，那你為什麽回來啊？”
“因為我沒帶錢啊，小梅，快去看看你小姐還有沒有什麽值錢的細軟，給我收拾收拾。還有阿銀是吧，日後你們世子交給我照顧了，不用客氣。”
阿銀臉色都黑了，敢怒不敢言。
“噗嗤。”葉千羽拍了拍蕭瑾的肩，“你這個小侍衛真可愛，謝謝你的早餐。”
說完，不管兩個小跟班想什麽，人已經上樓了。
“哦，對了，”葉千羽靠著樓梯轉了個頭，“衣服記得給我。”
一瞬間，小梅和阿銀的眼神都變了。
“世子？”
蕭瑾含笑搖頭，卻並沒有解釋，阿銀瞬間臉色都青了，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夜黑風高，定遠縣天牢，一聲短促的“啊”，看守的牢頭尚未反應便被打暈，黑衣夜行人接住他的身體，輕輕放在了地上。
如法炮製，黑衣人到了他想要的牢房，地上已經躺了一地的人。
寒光一閃，短劍出鞘，鐵鎖碎落一地，黑衣人拉住牢房內的女人，低聲道了一句：“跟我走。”
女人皺眉，尚未說什麽，黑衣人從腰間掏出一塊血紅之色的令牌，女人一驚，稍微猶豫一下，便跟上了黑衣人的步伐。
郊外，月涼如水，秋天的風已經有了些冷意。
“長老？”孫玲玲試探著開口。
黑衣人低聲一笑，是個年輕的女子的聲音，扔了一包銀子過去，“帶著你的父親去京城吧，到了那裏，自有人接應。”
孫玲玲柳眉微蹙，略微躊躇，便單膝跪地，告罪道：“此地郡主對玲玲有恩，殺人償命，恕玲玲不能從命。”
黑衣人輕嗤一聲，轉過身來拉下自己的麵巾，玩味道：“我吳越門做的從來都不是殺人償命的買賣。”
“郡主？”孫玲玲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葉千羽搖頭，把玩著手中的令牌，“這個時候，你應該叫我少主。”
“您是、您是吳越門少主？”孫玲玲簡直難以置信，“您的身份……”
葉千羽挑眉，“怎麽？不信？”
“屬下不敢！”畢竟令牌做不了假。自己一個勉強算得上外門弟子的，竟分不清少主令牌和長老令牌。
葉千羽點頭，“行了，你去吧，這邊我兜著。”
“可是……”孫玲玲還有些猶豫。
葉千羽歎了口氣，又扔了一個小包裹到了孫玲玲麵前，“清月，我從蕭世子手裏要了回來，賞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孫老板已經在官道上了，我給你們請了車夫，快去找他吧，別讓老人家擔心。”
說完，足尖輕點，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孫玲玲神色複雜的撿起布袋，黑金色的劍鞘露出一分，暗金色的紋路神秘，而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