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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9 弄巧成拙

  董卓本有意並州,而今卻是以丁原為州牧。


  丁原其人,家世出身連良家子都不如。


  並州,冶晉陽(今山西太原西南),領上黨、西河、雲中、定襄、雁門、朔方、五原等諸郡。


  相傳大禹治水時,將天下劃分為九州,其中之一,便是並州。


  並州存之久已,戰國時燕趙舊地,而今卻遠不如中原繁華,每每提及三國的璀璨,也少有人談及並州,以致於後來人大都隻能透過古籍典藏中的隻言片語,去遙想那個烽煙四起、戰火紛飛的地方。


  並州偏遠寒苦,又與胡異接壤,因而,幾乎人人尚武。


  卻也正是有了民風彪悍、血性十足的大漢並州子民,才能以不足百萬的人口將總數多達五百萬、控弦之士高達百萬以上的鮮卑、匈奴等侵襲者,打成狗,牢牢地摁死在國土之外。


  國人頌我大漢、念我大漢,也因即便到了強弩之末時,尚能以一郡一州之地吊打異族蠻野。


  如此龍荒蠻甸之並州,很多地主老財也隻堪堪識字,更遑論當地的百姓,故而不得士人青睞,也在所難免。


  並州,士大夫們和門閥世家自然看不上,且除了太原陽曲郭氏、祁縣王氏等少數,也實難再有豪族能登大雅之堂。


  可並州自古出將校之才,甚至於常有人名動天下,呂布、高順、張遼、關羽、徐晃……個個孔武有力,拉出來便能以一敵百。


  這樣的並州,武夫丁原看得上,良家子董卓自然也看得上。


  雖說之後獨攬軍政的董卓,也幹過不少舉賢任能之事,比如任用蔡邕、荀爽、陳紀、韓馥、袁紹等名望之士,尤其是袁紹,這廝還曾對自己拔刀相向,可董卓按下性子,賜了邟鄉侯不說,還聽人勸任命了他為勃海太守。


  但,骨子裏,董卓還是一個武夫!止戈之道,從來隻篤信手上的一把砍刀。


  ……


  這幾日,京師裏傳來的消息林林總總、如雪不停,即使尚未收到皇帝劉宏駕崩的消息,涼州官軍上上下下,卻早已躁動異常,喁喁私語,都說這天,怕是要變了!

  這日一早,董卓按例召來心腹議事,他大腹便便坐在主位之上,態度依舊和藹,道:“且坐且坐,都愣著作甚?”


  將軍身居高位,還是一般平易,李儒、徐榮等人聞言一笑,依此落座,眉宇間卻多有自責。將軍表麵無恙,實則每每議事時,總顯得魂不守舍,那牆上的一張大漢疆圖,都快被劍尖戳爛了……


  原本抱著何進的大腿,董卓也打算穩打穩紮、踏踏實實慢慢累積功績的,畢竟自己如今地位不低,有爵有權,想當初,自己不過是個衝鋒陷陣的軍司馬……可陛下近日大封州牧,連丁原、賈琮之流,居然也搖身一變成封疆大吏……


  董卓心有不甘之餘,心思也漸漸開始活絡了起來。


  此時的董卓,年過五旬,野心再大,圖的也最多不過是個州牧。

  大將軍之位是何進的,肯定撬不動。


  太尉一職並無兵權,算是朝中養閑,董卓草莽出生,散漫慣了也不願作繭自縛,況且即便是願,連大漢名將皇甫嵩之流都還沒機會,按資排輩,自己鐵定無望。


  不過這州牧……


  “文良(徐榮,字文良)?韓遂小兒可有異動?”


  徐榮出列拱手,“稟將軍!說來奇怪,自昨日起,涼州叛逆不進反退,據探馬來報,足足退後了五十裏!”


  “哦?”


  董卓意外地看了人一眼,徐榮此人,忠厚老實、治軍有方,他若說是五十裏,便絕對隻多不少。


  韓遂小兒退軍?這倒令人意外!

  董卓想不透也就不再多想,反正自己不是真來平賊的,樂得清淨!


  “爾等看看這個!”董卓隨手將一封書信遞給下手李儒,待逐一傳閱,他又開始揉著太陽穴去戳牆上山河圖中的並州。


  信箋上僅寥寥數字:謀兵權,候良機!

  以往的文書多由李儒處理,雖未落款,李儒看過後,卻確信是大將軍的筆跡無疑,他並未多想,又將書信遞出,說道:“丈人!並州雖好,其實涼州也未嚐不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而今要圖州牧,司隸不封,也就隻剩下個涼州。可李儒也知道,涼州大半在反賊手裏,即便勞心勞力打了下來,也是個爛攤子,何況,到時候說不定被別人撿了桃也不一定。


  “對!涼州本是我等祖籍,遠了,某還真過得不慣!嗬嗬!”牛輔笑道,並未多看,直接將書信又遞給了身後的賈詡。


  賈文和本尚未睡醒,看完書信卻是一愣,竟然忘了繼續往下傳。


  “文和!可有話說?”李儒問道。


  稍一猶豫,賈詡道:“這書信!軍師確信真是大將軍手書?”


  “確鑿無疑!可有不妥?”李儒本是心思縝密之人,經人提醒,反複拿在手裏重新看過,不解問道。


  “敢問將軍!這書信從何而來?”


  賈詡此人,跟大丈夫光明磊落完全沾不上邊,平日寡言少語反顯得陰沉,蠅營狗苟之輩,並不為董卓看重,不過女婿牛輔人頭豬腦,身邊的確時時需要這樣一員刀筆,他一梗脖子,答道:“怎麽?某睡醒之時,它便就在枕下!”


  眾人聞言,一陣無語。


  董卓又道:“難倒不是文優昨夜送來之物?”


  李儒苦笑,“丈人,若是大將軍書信,小婿怎敢偷偷放於枕下而不稟!”


  董卓正身,“哦?那倒是怪了!不過大將軍之言,並無新意,你等且先說說,若我請調並州可好?如若不行,冀州也可!實在不行,那就揚州!”


  “丈人且慢!諸位難道不覺得這信來得古怪?”李儒腦子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卻還不篤定,他又看向老神在在的賈詡,“文和有大才,可是覺得蹊蹺?”


  大將軍何進自己多有拜謁接觸,能與自家丈人臭味相投,本也是粗獷之人,斷不會無緣無故,還多此一舉行叮囑之事。

  謀兵權,候良機,本是早就商議好的事。


  “有何蹊蹺?”董卓搶先問道。


  眾人都目視自己,賈詡躲不過,撚須思索片刻,更讓人等得好奇,他道:“既然書信為真,諸位有否想過,大將軍的書信,未必是給將軍的!”


  “不是給某?那能給誰?”


  見眾人默不作聲,董卓趕緊垮下臉來,擺出一副沉思狀,滿腦子想的還是“並州”二字。


  書信何來?傳於何人?又為何在將軍枕下?


  李儒帳中踱步,如果不是給丈人,那這軍中有資格的,便自有皇甫嵩一人!如果大將軍本欲傳信皇甫嵩,那,謀誰的兵權,候何等良機,可就意味深長了……


  李儒想通此節,暗道不妙,至於這信如何到了董卓手中,反而不重要了!

  他趕緊在董卓耳畔道:“皇甫嵩!”


  董卓聽完,臉色陰晴不定,卻仍舊嗬道:“斷然不會!大將軍待我以誠,我亦以誠待之!”實則董卓生性多疑,已然信了三分,隻是平日大將軍對自己推心置腹,何況若真是如此,後果,不堪設想……


  他歎了口氣,“文優看來!某當如何自處?”


  李儒深深看了一眼賈詡,“我觀文和成竹在胸,定已有萬全之策!”


  賈詡暗罵兩句,惶恐答道:“詡,並無良策,方才之言不過捕風捉影而已,今日前來,正是想向將軍請辭,昨日姑臧來信,說家中老母染疾在床,詡今日,正想請辭……嗚嗚……”


  牛輔納悶,不解道:“文和年前不是說,家中老母過世,尚需回鄉一趟?怎又死而複生,重病在床?”


  “呃!”賈詡語塞,止住哭聲,趕緊閉目裝死,這牛輔渾人,居然醉了酒還記得。


  眾人一陣嗤笑,都知賈文和有大才,獨獨怕死。


  李儒又看回書信,道:“丈人!無論如何,當做最壞的打算!依儒想來,如今不過進退兩策,一則,進逼涼州,早日功成以封涼州牧;二則,領兵秘潛回京,一探究竟!”


  董卓聞言,久久不語。


  涼州自是不必,萬一朝中安定,自己無詔回京豈不成了謀反篡位,“某倒是有心回京一探,不過……”


  “丈人!”李儒附耳說道:“不若輕車快馬先行,駐停河東,以待謀而後定,到時,是回京述職還是勤王,不過兩可!”


  董卓兩眼精光一閃,朗聲喊道:“來人!點涼州鐵騎三千,隨某即刻兵發河東!”


  李儒含笑點頭,丈人雖說不擅謀略,可一旦打定主意,曆來殺伐果決!隻這一點,便勝過無數人!

  隻是李儒也想不到,劉誠一封原本要引董卓、何進二人相互猜忌的書信,弄巧成拙,偏偏往羊圈裏放進了一頭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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