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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9 烽煙四起

  中平二年,冬,十月,庚寅,臨晉文烈侯楊賜升任司空尚未足月,薨。


  如饑似渴的朝臣們,又上演了一番唇槍舌戰與龍爭虎鬥。


  這團噬人的漩渦,並未隨著司空之位的塵埃落定偃旗息鼓,反而如門外的雨勢,愈演愈烈。


  如果按照曆史的軌跡沿襲,原本應該光祿大夫許相升任司空,可他的人生不經意間便被撩撥得出了偏差,僅僅除位河南尹。


  擲地有聲的東林黨人順勢而起,其中佼佼,年僅四旬的“萬曆六君子”之一的左光鬥,更是一鳴驚人,在攢足了錢財之後,一舉榮升司空。


  江山代有才人出,朝堂這般以舊換新的快速更迭,既是士族的勝利,也是悲哀,同時,也是老一輩門閥世家妥協的無奈。


  傳遞而出的信息,是陛下要啟用新人,要革新。


  這般景象,從左光鬥大刀闊斧的舉措,便能窺見端倪。


  他破藩籬,唯才是舉,大力提拔革新之人,倡屯田、水興利,安撫地方、還利於民,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並不能立竿見影的政策,居然得到了皇帝劉宏的一一恩準。


  有朝堂的地方就有紛爭,即便同是士族。


  昔日,楊賜、張溫和袁隗三老在朝,士人喊打喊殺,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而今到了左司空輔政,風向卻轉變成了賑災撫民的末節小事。


  大義何在?


  有人開始想念張溫了,殊不知,他的北伐,早已深陷泥潭。


  涼州戰事一啟,張溫所部十萬餘人馬行至美陽紮營。邊章和韓遂率本部來美陽應戰,多番試探,雙方勝負未分,預想速戰速決的張溫,一度未能寸進。


  十月末,一顆流星墜入邊章營寨,叛軍軍心動搖。


  董卓趁機突襲,擊潰叛軍,迫使邊、韓向西退入金城郡的榆中。


  此戰得勝後,張溫趁勝追擊,兵分兩路,周慎率軍三萬攻榆中,董卓率軍三萬追擊湟中義從胡。


  但,不消數日,周、董皆敗。


  周慎不顧部將孫堅切斷敵軍糧道的建議,結果自己的糧道反遭敵軍所斷,隻得倉皇撤退;董卓在望垣被羌人包圍,糧食耗盡。


  老奸巨猾的董卓在河上築堤壩,作捕魚蝦狀,卻秘密率軍渡河,得以逃脫。羌人想追擊時,因被堤壩攔截的河水太深而無法渡河。


  此番交戰,諸將中隻有董卓全軍而還,算有小敗之功,他借機收攏涼州義士,一時風頭無兩,隱隱壓過了心不在焉的統帥張溫。


  美陽之戰,雖然阻止了北地叛軍向三輔之地寇進,卻也讓北地軍盤亙黃河上遊休養生息、保全了勢力。


  渭河上遊的河穀成為絞肉機,雙方你來我往,互有攻伐不得退。


  戰事膠著至此,張溫有諸多感慨,離不得戰場,回不得京師,遠離了權利中心,方知廟堂之高遠,什麽誅殺閹宦匡扶漢室,都成了癡人說夢,徒歎奈何!


  與此同時,帝國處處烽煙,猶如燒灼的篝火堆裏潑進了一瓢水,處處冒著濃煙。高居京城的達官貴人尚不自知,百姓卻不堪其苦。


  而今的大漢,隻一個字:亂!


  江夏兵趙慈反,以林衝為將,殺南陽太守秦頡自立。

  武陵蠻反,郡卒屢屢鎮壓不得。


  鮮卑寇幽、並二州,漸有燎原做大之勢。


  長沙郡人區星自稱將軍,與鹽販王仙芝聚眾萬餘人,攻打郡縣,起兵反漢。


  加上泰山、黑山等地的黃巾餘孽肆虐,叛軍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就連屯守河東的南匈奴人也蠢蠢欲動,不被約束的部下開始興風作浪。


  大漢之天下,淋過一場秋雨,顯得千瘡百孔。


  獄中的劉誠很忐忑,很慚愧,隻能再添一壺酒借以消愁。


  新抽到的武鬆,植入的身份是劉府當年遣散的護衛,幾經周折,聽說去長沙參加起義去了……還有隨機出世的程咬金,幹脆自己號召鄉民數十人,自稱“混世魔王”,麵對郡縣數百衙役負隅頑抗,最後打不過,躲山裏等著機會東山再起。


  都怪自己作孽!

  那句流傳很廣的話是這樣說的:不必糾結於當下,也不必太憂慮未來,當你經曆過一些事情的時候,眼前的風景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劉誠收起小本,把那些落井下石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大半月,什麽大將軍何進,司徒崔烈,一列三公九卿,統統沒有來探視過,來過的人都有:小黃門左豐、太醫令張奉、二流子蹇跋、永樂宮裏的容嬤嬤、還有宮女小蘭……


  至於那些上折子彈劾過自己的,劉誠想想還是算了,實在是多得記不過來。


  劉誠出獄,換了身心衣物,特意跨過火盆,賊眉鼠眼溜出北宮的時候,也沒引人注意。


  洛陽城裏還是車水馬龍,雖然朝堂論政,每日的開胃菜還是得議議已故司空的事,不過三五幾句之後又會轉到它事之上,畢竟隻是前奏。


  近日,太醫院有了定論,老司空楊賜年歲已高,那日並非毒發身亡,實屬於壽終正寢。這結論當然引人猜忌,自開天辟地以來,就從沒見過誰壽終正寢還能吐幾大碗血的。


  可最先屈服的,卻是打碎牙往肚裏吞的楊彪,那日他上過朝之後,便一言不發回去守孝去了。


  眾人見老司空之子楊彪都不再異議,自然偃旗息鼓。


  皇帝劉宏有念楊家功績,擢升楊彪為九卿之一的衛尉,待其服完喪事正式走馬赴任。


  為了平息眾怒,難辭其咎的劉誠還被陛下免去了鴻都門學督學一職,可謂不痛不癢,不過也再無人計較,連他出獄,也僅有數人知曉。


  掖庭獄布置得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狗窩。


  劉誠喝著五嫂煲的魚湯,十分愜意,可除了宋五嫂,家裏竟然沒人給自己好臉色,難不成這蹲大獄的苦,白吃了不成!


  正尋思著喬裝改扮去一趟戲園,史阿卻道有人來訪,還指名道姓要見自己。


  錢謙益坐在書房裏無事,隨意走動之下翻開起桌上的書卷來看,沒想到,這浪得虛名的劉侍郎還是文雅之人,書房雅致不說,藏書真不少,可他隨手翻開一本,就愛不釋手,連有人進來也未察覺。


  “嗬嗬!大人也是,這屋裏多是名家典籍,錢大人獨好這本,也是緣分,我看大人你,還當多多修身養性,培養定力才是!不如抽空看看這本《四十二章經》?”

  錢謙益俊臉更紅,哪知道麵上的這本就是《金瓶梅》後章,好看是好看,卻不是自己的書放在這裏!


  劉誠一共從悟智那裏得了兩本書卷,其一便是這錦布上的《四十二章經》。


  錢謙益用手推開,道貌岸然道:“哪裏!侍郎別來無恙?”


  正值風華正茂的錢謙益仕途一片坦蕩,月前還是尚書台屬官,如近,已經升遷為尚書令,說話自然不再卑躬屈膝。


  尚書台始置漢武帝,其令秩千石,凡機密之事盡皆交付尚書,以此製約三公。


  尚書台既出詔令,又出政令,權力極重的,東漢末年雖被常侍架空,但能輾轉的餘地依舊很大。


  “大人且坐,我這就叫下人去取水煮茶!”劉誠不冷不熱道,這錢謙益,光參自己的折子就五六本,哪能和顏悅色待之。


  喝茶水還要現去取水,再耗下去估計又要說上山采茶,錢謙益心中好笑,如今的劉誠,不過跳梁小醜,越是睚眥必報越是顯得不足為慮。


  他取出一封書信放在桌上,訕笑道:“本官還有要事,都是領的皇差,不敢多有耽擱,這是陛下的密詔,侍郎請看!”


  劉誠將書信放在手中,卻未當麵開啟,“陛下的意思?”


  錢謙益稍微沉吟,道:“哎!侍郎所受皇恩之濃,羨煞旁人啊!陛下憂心朝中非議於侍郎不利,遣侍郎外出平叛,將功補過以堵住悠悠眾口……”


  劉誠心中一緊,又要出去流浪,脫口而出道:“我要覲見陛下!”


  錢謙益擺手,傲然道:“侍郎還是打消念頭的好,近日陛下常住太後的永樂宮,一來盡孝,二來也好教導皇子協,莫說侍郎去了見不到,就算是我,也不敢貿然覲見!”


  劉誠聽完,心中發涼,“陛下令我去哪裏平亂?”


  “這個嘛,陛下隻說一應按照侍郎自願,如今蛾賊遍地,侍郎隻要出了京師即可,甚至可選幾名隨從,就連當初幽州不戰而逃的赦令也恩準了!”


  錢謙益說話,笑意中的鄙夷毫不掩飾,弄臣也就罷了,哪有請準不戰而逃的懦夫。


  劉誠捏得手心出汗,最後道:“我去廬江!”


  廬江郡,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鬧事的地方,據說那傻子召集了十幾個泥腿子就敢鬧事,勢單力薄到當地派出所就能分分鍾給滅了。


  果然,拈輕怕重!


  “嗬嗬!”錢謙益輕蔑一笑,“那本官祝侍郎旗開得勝,不過戰事緊急,侍郎還是即刻動身為好,萬萬莫要辜負了皇恩!”


  錢謙益轉身欲走,劉誠拆開密詔看了一眼,陰陽怪氣道:“大人可有看過密詔?”


  眉頭一皺,錢謙益正色:“侍郎不可妄言,私看密詔豈是為臣之道!”錢謙益真沒看過,甚至有一些嫉妒。


  他轉身出門,隨即那點點不快便煙消雲散,出了京城的寵臣,還算是寵臣嗎?區區劉誠,捏死他不過如同捏死一隻玄駒,不足掛齒!


  劉誠將密詔收好,歎了口氣,這錢大傻子也是,自以為得勢,豈不知……


  密詔裏,空無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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