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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 有女孟薑

  清早。


  “叮咚!係統提示,宿主當前擁有人才召喚機會一次,逾期作廢。距離下一次人才召喚,還有十五天。當前宿主四維:武力58,統帥56,政治50,智力81,隱藏技能:無。請問是否立即召喚。”


  劉誠瞬間睜開眼,揉揉臉頰清醒幾下,光著屁股趕緊爬起來,關鍵是那句“逾期作廢”,聽著太嚇人!抽獎的好事,原本盼星星盼月亮天天數著,這兩天居然給忘了,差點大意了。


  猛將兄?小蘿莉?滿腦子意淫,劉誠一臉潮紅,拚命咽著口水。


  “召喚!”


  “刷刷刷~”的洗牌聲響起,腦子裏四張撲克牌攤開正麵,彩印的人像,個個風姿綽綽,麵目清晰。


  這回劉誠不傻,睜大眼睛盯著下角的名字一一看過——慶忌、陳平、劉禪、孟薑女。


  陳平是個好東西!西漢開國功臣,位及丞相,牛得絕對介於A和C之間。


  曆史上,陳平“六出奇計”,為劉邦打下碩大的天下,唯一的汙點是“盜嫂受金”,但瑕不掩瑜,名人嘛,誰沒有點怪癖,比如和中堂。


  可慶忌是誰?完全沒聽說過!


  孟薑女哭倒長城的故事倒是耳熟能詳,然……並卵?

  尤其是劉禪,什麽鬼?看著礙眼、養著占地的廢物,何況本就是三國後期的人物,難道也能抽?

  “靠!”


  “叮咚!請宿主注意用語文明,警告一次,再次辱罵,取消獎勵。凡是不在當世的曆史名人,均可抽取,抽獎開始!”


  趕緊收聲,看著四張撲克牌翻轉過去,重新打亂再攤開,劉誠覺得這些所謂的曆史名流,未必如看起來那麽美妙,要不然劉禪就是關係戶!


  在心裏反複默念陳平的名字,他忐忑翻開第二張牌。


  “恭喜宿主,抽到人才孟薑女。孟薑女,先秦女子,今化名孟薑,武力35,統帥33,政治34,智力55……”


  係統每報一項數據,劉誠就跟著抽搐一下,這四維,隻比傻子好點兒……


  “隱藏技能需要人物發動才能探知,由於孟薑屬於特殊人才:美人,另有一項附加屬性,魅力值98,現植入身份為流民,正在廣陵城內賣身葬父,等候宿主收留。”


  呔!這橋段,讓人無語。


  召了個哭喪的女人,自己又不是倒黴催的範喜良,晦氣!看在魅力值98的份上,劉誠還是摸摸索索穿好了衣服。


  拉開房門,已是日上三竿,院子裏挺熱鬧,新來的家奴忙忙碌碌,有人在打掃院子,有人在修剪花草,有幾人架著長梯爬上屋頂,在翻新瓦,還有幾個……


  “哎!做甚來著?大白天打瞌睡,扣工資,都精神點兒!”


  見到恩主出來,個個幹得更賣力。


  劉誠的宅子很大,少說有十幾二十間房,後院還有花園亭閣,現在,那裏堆滿了糧食。這宅子坐落廣陵東城,而東城住的,多是較為顯赫的人家。


  和珅是個好奴才!


  劉誠七拐八拐才走到大門,門口站了兩個家丁,穿著嶄新的短褐,正叮叮咚咚敲上門匾,匾上的漢隸“劉府”倆字,寫得工整大氣,一看就是和中堂的手筆。和珅還寫了很多,大堂裏的“耕讀傳家”,書房門上的“弈天地棋,迎萬古賢”,茅房也掛了塊牌子,叫“補漏查遺”……

  和中堂文化人,講究!拉屎都打折扇。


  “恩主安!”


  “嗯!”


  劉誠背著手出門,也沒讓人跟,這廣陵城自己不怕,還殺過不少人。


  回頭看自家的宅院,紅磚青瓦,庭院雅香,還真像那麽回事兒,讓劉誠突然有了歸屬感。要不是還有一大堆事要忙,自己還真想就此當個富貴少爺,遛遛鳥,鬥鬥蛐蛐兒,沒事等著金蓮妹妹開窗戶掉下來的棒槌……


  “哎!富貴使人淫啊。”


  劉誠走上街頭,知道,這世道,離太平還遠,遠不是貪圖享樂的時候,眼前的片刻安逸,一染戰火,瞬間便會化為烏有。譬如現在的劉府,誰還記得以前的主人姓甚名誰,看似換塊牌匾而已,實則已是物是人非,正所謂“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大抵如此,讓人心裏很不是味兒!


  頭七早已過,廣陵城日新月異,處處起了新樓,家家添了新衣。


  往城西走的街道上,店鋪林立,帷幔飄飄,吆喝四起,就連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小店兒,生意也開始興隆,恐怕再過些光景,又是一般錦繡。


  劉誠邊看邊走,想起那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像,真像!


  正感歎,突然前方有人縱馬而來,“嘀嗒~嘀嗒~”馬蹄飛揚,疾馳飛奔,轉瞬就朝著坊市而來。


  馬背上那人甩響馬鞭,驅趕人群,嘴上吆喝著“駕~駕~”


  劉誠皺起眉頭,原來擱哪兒都有富二代飆車……


  沿途的百姓紛紛避讓,背著籮筐的老嫗步履維艱,趕巧行在大路中央,情急之下,腳下一劃摔倒在地。


  那人冷哼一聲,勒住韁繩,烈馬高昂頭顱生生止住,籲烈烈……一聲長嘯,奮起又砸下的前蹄蹭著老婦頭皮而下,好歹有驚無險地,停了下來。


  鬧市縱馬,弄得雞飛狗跳,沿路買賣的小攤散了一地,人群擁擠,一個半大小子屁股一撅,生生把劉誠撞進了路旁的水坑裏。


  那豎子倒好,見汙了人家衣裳,支支吾吾,臉憋得通紅不說話,幹脆紮進人堆裏,撒丫子跑了。


  騎馬那人嫌老婦人礙事,揚鞭就要抽打。


  “咦……”人群驚異,圍著竊竊私語。


  那人怏怏收起來鞭子,冷冷說了句“馬驚了!”悶哼一聲,改抽在馬屁股上,罵罵咧咧揚長而去,也不曉得罵的是人還是畜生。


  劉誠拉住一旁麵熟的差人打聽。


  那差軍認出劉誠,拍著他肩膀,嬉笑著說:“喲!誠老弟,看來身子健碩,這才幾天,就下地遛彎兒了,可惜楚樓歇了,我看你這趟得撲了空!”


  有問題!看來自己跟人家不止一起扛過槍,可惜了,完全沒印象。


  “兄長說笑,我就是隨便走動走動,躺了幾日,渾身發僵!不知剛才那位是?看著麵生得緊。”


  “哦,那是新任的廣陵郡都尉,臧洪臧大人,黃賊圍城的時候,立了大功,新上任不久,你要是不脫甲胄,也得指著人家管飯,哎!這些都是大人物,不像咱們,命苦!”


  臧洪是誰?當日死守廣陵城,根本沒這號人!

  原本劉誠還覺得賞賜下來的東西太豐厚,受之有愧,這麽一比較,也就好受多了。

  都尉一職,掌全郡軍事,權柄隻在太守之下,飛揚跋扈不足為奇。


  隻是這臧都尉來得蹊蹺,想必是個冒領軍功的世家子弟,像自己麵前的這位差軍,殺賊不可謂不英勇,可惜家寒位卑,估計到頭,頂多也就是個百夫長,一輩子也難熬出頭。


  張超,臧洪,估計都不是省油的燈,哪個不是上麵有人,建功立業?不過是別人畫的餅,像自己這樣的屌絲,大概可以洗洗睡了……


  劉誠無名火起,既無奈,又恨不得扇他兩巴掌,大人物麽?劉誠盯著姓臧的消失的方向,再大,能大過和中堂?還不是給爺爺端洗腳水!

  第一次,劉誠有了做官的想法。


  那差軍也不相勸,拍拍劉誠後背,盡在不言。


  “兄長!我看這西門坊市,好像興隆了不少?”


  “老弟有所不知,好些下縣人士舉家遷來,還有流民,你看!廣陵城熱倒是熱鬧了,可苦了咱們這些當差的!”


  果然,不用人指,劉誠便分辨出許多流民,混在人堆裏,手舉破碗在四處乞討。


  廣陵城好歹有護河高牆,黃巾賊沒有最後破城,但周邊的屬縣就沒那麽幸運了,更不必提城外散居的百姓。


  而今,黃賊雖樹倒猢猻散,但化整為零,又玩起了落草為寇,以致盜賊橫生,百姓苦不堪言。恐怕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得安寧,大量流民湧入廣陵城,也就在所難免。


  “這些還不算,城外更熱鬧,郡守大人看著心煩,今早下令,廣陵要納入城稅,這才把人大都擋在了城門麵,那些要賣身為奴的,統統趕進了後麵的校場裏,吵吵鬧鬧一大片,有得忙囉!”那差軍擺擺手,繼續巡邏,順手撿了個梨懸在嘴裏。


  校場就在坊市後麵不遠,誠如那差軍所說,寬敞的校場裏,跪了嘩啦啦一片,幾乎填滿,須知這校場足可供幾千士卒操練。


  這些流離失所又走投無路的人,在此賣身為奴,安分地跪在太守大人畫的圈裏,任人挑選。嘈雜擁擠的場麵,不禁讓人想起了後世的人才市場。


  其間的慘狀自不必說,更隨時有人暴斃,來不及拉走,麵上蓋了塊白布遮著了事。


  劉誠融入人海,周圍都是招呼自己的手,眼露哀求,怯怯又不敢上前來拉,幹枯如柴,黝黑如炭,惡臭難聞……這些人幾乎不要賣身錢,隻要賞口飯。


  哭哭啼啼的婦孺,尤其讓人心裏發酸。劉誠硬著頭皮往前走,徑直停在一具屍首前。之所以停下,是因為這死人旁邊豎著一塊木板,明明白白寫著“賣身葬父,五百錢!”


  別人都不敢叫價,唯恐找不到買主,獨獨這位賣身葬父的女子,還明碼實價索要不菲的錢財,如此明目張膽寫上暗號,不是抽獎抽來的孟薑女,還能是誰?

  劉誠勾下腰,小聲說:“丫頭,是我!起來跟我走吧!”這校場,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那女子身材嬌小,抬起頭,嚇了劉誠一跳,她臉上塗了青菜汁,還沾了兩塊黃泥,98的魅力值,也就剩下雙眼睛能看!

  “五百錢!”孟薑女不為所動,說話不緊不慢。


  劉誠磨了磨嘴皮,很想說,別鬧!你是係統安排的,係統安排的最大嘛,跟別人不一樣,咱趕緊回家。

  可見孟薑女眼神冰冷,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又不好開口,這丫頭,一定很倔!

  “行!”


  五百錢對於劉誠來說一點不多,還很便宜,可對於難民來說,給逝去的親人建墳立碑,已經綽綽有餘,省著用,還能再花上一兩年。


  劉誠一摸腰間,“嗯?錢袋子呢?明明帶出門了呀!”


  “公子若是存心戲耍小女子,就請回吧!”孟薑女臉色陰沉說。臉上的黃泥啪嗒掉下一塊。


  劉誠大囧,急得冒汗,這人丟得,大發了!轉著身子亂摸一通,腳下粘住的蓋屍白布一扯,正好露出一張焦黃幹癟的臉,眼眶裏一雙眼珠子凸得,像鼓了兩隻燈泡。


  跪在地上的孟薑女,看見自己可憐的老父,好端端的人,斷氣了沒來得及收斂,兩天就慘成這副樣子,悲從心來,哽咽兩下,便開始小聲抽泣。


  “嚶嚶……嗯嗯……”


  泫然欲泣,淚水若珠,我見猶憐。


  那聲音不大,卻傳得很遠,像一首哀怨的挽歌,無韻而美,又像叮咚流逝的溪水,珠落玉盤,立刻引來所有人的矚目傾聽。


  喧鬧的校場瞬息安靜下來,難民們停下哀嚎和祈願,麵上的表情千變,無不癡癡流著淚水,唯有那個即將咽氣的人,嘴角有笑。


  花濺淚,鳥驚心,秋風瑟瑟,落葉紛紛。


  劉誠的心情,也從焦急變得平伏,又有一股淡淡的憂愁,漸漸湧上心頭,連嘴裏也沁潤著一絲苦澀,一時神遊萬裏,浮想聯翩。


  “係統提示,檢測到孟薑隱藏技能“哭泣”發動,期間聽聞者精神波動,陷入短時的情緒失控狀態,程度因聽聞者意誌品質高低而不一。”


  劉誠打了個激靈,率先清醒過來,我去!沒想到孟薑女四維平平,哭起來威力如此之大,難怪能哭倒長城,早知道這樣,她把產業做強做大,哪還用得著賣身葬父?

  這五百錢,值!到時候萬一落了難,組織個專業送葬隊,孟薑女管哭,和珅扮孝子,張工吹嗩呐,自己收錢……


  可惜,錢帶掉了!

  正發愁,和珅急匆匆趕來送枕頭,“少爺!我到處找你,你咋在這兒?”他湊在劉誠耳邊說:“你要選的那勞什子廠址,選好了!就在城西外不遠,坐山看水,風水極好,包你滿意。”和珅嘴上沒停,眼睛四處往周圍中年婦女身上瞟。


  劉誠一甩長袖,“現在沒心情,晚點再說,我得去吃倆包子,五百錢!你先幫襯著孟薑把老人家喪事料理了!還有,這裏賣身的,合適就多買些,反正將來酒廠也要人手!要男的!”說完,劉誠轉身就走。


  “得勒!”和珅笑嘻嘻應著,“啥玩意兒?五百錢?”他拉著孟薑女轉了好幾圈,百思不得解,這麽醜個丫頭,瞅哪兒都不像值五百錢。


  孟薑女也很奇怪,這家公子怎麽知曉自己的名字,明明自己沒提過,提過嗎?沒提吧?提過嗎……


  “係統提示,檢測到孟薑隱藏技能“迷糊”發動,期間周圍10米之內所有人,武力、統帥、政治、智力,通通下降2點。”


  還沒走遠的劉誠忽然一個趔趄,“哎喲”一聲,疼得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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