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憎恨
等到終於包紮完畢，不僅是北慕霆吃盡了苦頭，就連葉司涼也渾身被冷汗浸透，整個人如虛脫了一般，伏在床邊。
北慕霆愛憐地撫摸著葉司涼如雲般的烏發，聲音有些虛弱，卻是十足的溫柔，“累了是不是？快上床休息吧，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葉司涼一抬頭已是滿臉的淚水，把北慕霆嚇了一跳。
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剛強的，倨傲的，倔強的，不肯輕易認輸的。他何時見過她如此淚流滿麵的樣子？
北慕霆一時慌了神，比自己重傷之時還要慌亂，手忙腳亂道：“涼兒，你怎麽了？是不是被嚇到了？都怪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驚了。”
葉司涼卻哭得更加厲害了，避開他的傷口抱住他道：“你怎麽這麽傻呀！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了？若是那把劍再稍稍準一點，縱使我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北慕霆失笑，卻仍是溫柔地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再說了，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葉司涼在他的懷裏漸漸地止住了哭，半晌才抬起頭，眼底是與北慕霆眼中如出一轍的深情，“北慕霆，你待我如此好，甚至不惜以命相互，值得麽？”
北慕霆望向她幽深的眼底，回答得無比堅定，“值得。為了你，什麽都值得。”
葉司涼鼻尖微酸，眼中更是潮熱，握緊了北慕霆的手，靜靜地伏在他的肩頭。喉中有千言萬語，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好在，日子還長，她的深情，還有一生慢慢地與他說。
北慕霆也沉默著，隻是靜靜地抱著葉司涼，抱得緊一些，再緊一些，似乎這樣她才不會受到半點傷害。
良久，葉司涼才緩緩道：“你可知今日的刺客是什麽人？”
北慕霆英挺的眉眼漸漸蘊起了殺氣，“不知道。此人武功極為高強，且毒辣，定是從小培養的高手。不過……”他仔細回想了一會兒，“他的招式極為奇特，不像是墨雲國的。”
“你是說……”葉司涼微微眯起了眼睛，“刺客很有可能是景泰國的人？”
北慕霆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不過我也不敢確定，一切要等幻影回來才能揭曉了。”他摟緊了葉司涼，問道：“不過，刺客很明顯是衝著你來的，你可曾得罪過景泰國的人？”
葉司涼歪著頭想了半晌，疑惑道：“不可能啊。我根本就不認識幾個景泰國的人。黎子殤倒是與我有過幾麵之緣，可是他沒有理由要來害我啊……”
北慕霆聽葉司涼提起黎子殤，心底不知為何一陣煩悶，皺眉道：“此事疑點重重，隻能等到日後慢慢查清楚了。你日後也千萬要小心，別與黎子殤走得太近，他並非是個省油的燈。”
葉司涼笑了笑，難得的沒有和他頂嘴，“知道了。眼看著天都要亮了，還不快抓緊時間睡一會兒。”
北慕霆眼角也帶了笑，點了點頭，摟著葉司涼沉沉睡去。
第二日，北慕霆昨夜遇刺的事便傳遍了整個霆王府。
雲醉在蓮花堂外吵吵嚷嚷的，不顧丫鬟的阻攔使勁拍打著門，喊道：“霆哥哥……霆哥哥！你沒事吧？”
北慕霆自然是被吵醒了，皺著眉頭攜著一身的起床氣打開了門。
隻見雲醉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裏，不小心衝撞到了他的傷口，疼得他又是倒抽一口冷氣。
雲醉早已是哭得梨花帶雨，“醉兒一早醒來就聽說霆哥哥昨夜遇刺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嚇壞醉兒了，霆哥哥你沒事吧？”
北慕霆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本王沒事。你若是不壓著我的傷口，我就更好了。”
雲醉訕訕地退後了一步，滿臉都是委屈的神色，“府裏怎麽會有刺客？霆哥哥是在蓮花堂出事的，這兒可真不是個吉利的地方，要我說……”
“誰啊……一大早的吵死了。”葉司涼被雲醉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雲醉在看到葉司涼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由白轉紅又轉青，姹紫嫣紅，煞是好看。
葉司涼見她這副模樣，不禁有些好笑，“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
雲醉似是十分震驚的模樣，指著她語無倫次道：“你……你怎麽還在這兒，你不是應該……應該……”
葉司涼皺了皺眉，“這兒是蓮花堂，我住的地方，我不在這兒我在哪兒？倒是你，說話牛頭不對馬嘴的，我應該如何？”
雲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漲紅了臉道：“昨夜不是遭了刺客嗎？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葉司涼冷笑一聲，也是，雲醉向來是巴不得自己沒好果子吃的：“那還真是讓雲郡主失望了，我好得很。”
雲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對北慕霆說道：“那麽，霆哥哥你是為了保護她才受的傷？”
北慕霆已經十分不耐煩了，“與你何幹？昨夜的事本王還沒有找你算賬，今天一大早你又來這裏吵吵鬧鬧的。”
雲醉聽他如此嚴厲地訓斥自己，眼淚立刻落了下來，“醉兒也是心疼你啊……”
北慕霆卻看也不看她一眼，一邊轉身一邊道：“你若是真的心疼本王，便給本王留個清淨吧。”
說著關上了門，攬著葉司涼往屋內走了。
隱隱約約地，雲醉還聽見裏頭傳來北慕霆的聲音，“咱們再睡一會兒吧，昨夜你也累了。”
心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灼燒，雲醉不願在下人麵前流淚，便揚一揚臉，再揚一揚臉，手指緊緊地攥著。
看來，昨夜那個黑衣人是沒有殺死葉司涼了……
雲醉極力克製的臉上卻漸漸浮起一個陰狠的笑，沒關係，這一次你躲得過，還有下一次，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上，我會將今日所受的折辱，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葉司涼，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吧。
到那時，本郡主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