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對！
自發現南宮夫人中毒，葉司涼嚴格把控所有的飲食和藥物，陳嬤嬤傷了手一直在房內休息，最後一瓶藥根本沒機會下。
內衛在這個時候殺了陳嬤嬤……
“大哥……”
“嗯。”
葉司涼話未出口，葉星流便知道她想說什麽。
內衛用足尖踢了踢腳邊的屍首，確定已死透之後，低罵：“沒用的東西。”
他將碧藍色的藥瓶捏在手心，正打算離開竹林，忽覺身後一陣輕風掠過，喉間被一冰涼的硬物抵住。
葉司涼立於他身前，月華之下，周身鍍上一層銀輝，仿若廣寒仙子清冷淡然。
“你們！”
葉星流抬腳在他內膝一踹，迫使他跪倒在地。
葉司涼則從他手中奪過藥瓶，噙著抹冷笑道：“解藥在哪？”
內衛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不說是吧？”
葉司涼打開藥瓶，一手扼住他的下頜，幹脆利落地將半瓶毒藥灌進他嘴裏。
“如果不交出解藥，就等著陪葬。”
內衛卻並沒有因此驚慌，反而放聲大笑，笑聲詭譎形同厲鬼。
“你們不用白費心機，碧花三蛇毒根本沒有解藥。”內衛都是皇帝培養的死士，就算被喂了毒藥依舊一副不屈服的樣子，“可惜，毒性太慢了。”
語畢，他腮上一動，咬碎了藏在齒縫間的藥丸。
葉司涼洞察到他要自盡，可根本來不及阻攔，看著他在自己眼前七孔流血，仰麵倒地。
“死了？”
葉星流揪著內衛探了探鼻息。
“死了。”
沒有解藥就解不了南宮夫人的毒，事情陷入僵局。
葉司涼臉上流露出一抹憂色，葉星流看在眼裏，寬慰道：“這碧花三蛇毒少最後一瓶毒藥沒來得及下，毒性就不會這麽快發作，咱們再想其他法子就是了。”
“話雖如此，可我們不能就此放鬆警惕，幕後主使定會再派人來，還是盡快解了娘的毒為好。”
葉星流一點頭，表示讚同，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緊將內衛的屍首處理掉。
抬出侯府扔到亂葬崗是不可能的，雖說夜已深，但難保被看到落人口實。
好在永呈候府的後院夠大，這竹林夠僻靜，隨處挖個坑埋了，也沒人敢來侯府搜查追究此事。
葉司涼找了幾個沉穩的下人挖坑埋屍，剛想抽身去南宮夫人那看看，眼前忽然飄過一個影子，攀上侯府的圍牆，往外翻去。
她眯了眯眼，隱約看到那影子的衣著和剛死的內衛一般。
原來並不是獨身前來——不能留下活口！
葉司涼神色一凜，指縫間露出的銀針，在月華下銀光熠熠。
須臾間，牆上的人忽然慘叫了一聲，從高處摔落。
葉司涼詫異了一下，她手上的銀針未動，不過，她很快覺察到緣由。
“高貴的霆王殿下，您幾時也做起了‘牆上君子’？”葉司涼仰頭，看那一抹露出的袍角故意調笑。
北慕霆扯起唇角，輕蔑地收了手中長劍，一旋身，從高牆上飄渺而下，輕逸出塵的姿態，就差幾名婢女跟在身後撒花。
“從一開始，你就在那裏。”葉司涼瞥他一眼，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以霆王殿下細密的心思，在派人散播傳言之後，定也會緊盯內衛的一舉一動，今夜跟蹤內衛來此，也不足為奇。
北慕霆劍眉一挑：“怎麽？怕本王將你惡毒的行徑說出去，要殺本王滅口？”
“是呀，臣女怕極了。”葉司涼佯裝害怕的樣子，晃了晃手裏碧藍色的藥瓶：“所以這剩下的半瓶毒藥，留給霆王殿下您怎樣？本就是從宮中流出來的碧蛇三花毒，用在您身上，正合適。”
北慕霆心思一動，看來葉司涼對這種毒藥，有一定的了解。
她說的沒錯，碧蛇三花毒無色無味，至陰至損，常被用於後宮之爭，民間也有，隻不過少之又少，可忽略不計。
“葉司涼，你明知這毒藥無解，還想用到本王身上，謀害王爺不比殺個小小內衛，你好大的膽子。”
他明明是在諷刺，葉司涼卻似得了便宜似的堆一臉笑：“臣女不但膽大，還心細，殺內衛之事王爺您也有份，如今你我和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她頓了頓，靈動的眸子忽閃忽閃計上心頭，又繼續道：“何況臣女的膽量再大，也不及霆王殿下您的本事大，就連無解的毒藥，也能想法子解了。”
北慕霆鳳眸微眯，葉司涼卻趁機抱住他的臂膀，在他耳邊輕言一句：“殿下還是別藏了，您私藏了不少的好東西在那寶庫裏，普天之下，就沒有您拿不出的東西。”
他微微垂眸，看著葉司涼不懷好意的笑，冷哼：“即便如此，本王憑什麽拿出來給你？”
“憑……”葉司涼從衣袖中抽出一張紙卷，隻給北慕霆看一眼，又極快地放回去。
北慕霆下意識去奪，她卻仿佛一尾魚兒，從他臂彎下悄然閃過。
“一手交藥，一手交紙，殿下意下如何？”
北慕霆眼中露出一絲危險的意味，神色淩厲，低聲警告：“葉司涼，你威脅本王？之前要本王幫忙時，你早已許諾將紙交還本王。”
這女人再三用紙卷當幌子，如今竟然還敢得寸進尺！
葉司涼不以為意，再次拿出紙卷，手上不知何時還多了支火折子。
北慕霆的臉色瞬間鐵青，幾乎是從牙縫間發出的低吼：“葉司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葉司涼點點頭，看起來頗像隻無辜又無害的白兔。
“知道啊，臣女在玩火——唔，這紙卷裏塞了火藥，殿下想不想看煙火？”
“你！”
北慕霆瞪向她，眸中殺意騰然而起，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她捏碎。
可他卻突然沉靜下來，臉上的神情也歸於淡然，不屑的吐出二字：“燒吧。”
這下，輪到葉司涼懵然。
北慕霆輕笑，差點著了她的道。
“你是幾時發現的？”這紙卷分明一模一樣。
葉司涼覺得自己演技好到隨便包裝一下就能出道，沒想到被她輕易識破了，頓時不快。
北慕霆極快地從葉司涼手中抽走火折子扔到一旁，繼而猛地一拉，將她卷入懷中圈緊。
葉司涼掙紮了幾下，忽覺耳後輕風送癢，他曖昧低語，拖長了聲腔：“這種無趣的把戲，以後不要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