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流言不知從何而起，一夜之間，席卷整個雲安城。
葉司涼淡然自若地行至堂前，隻見南宮夫人跪倒在老夫人麵前，葉玄赫則沉著臉心事重重。
老夫人見到葉司涼露麵，冷笑了聲，她禮佛多年不回來還不知道，這個三孫女竟出落到這樣了得。
“三小姐，還不趕緊來老夫人麵前跪下？”老夫人未說話，她身邊的寒嬤嬤開了口。
寒嬤嬤一生未嫁服侍了老夫人大半輩子，深得老夫人的心，又是老夫人身邊舉足輕重的人，她的話，代表著老夫人。
葉司涼卻未將她放在心上，隻是看似恭敬地對老夫人行了個禮，問道：“不知涼兒犯了什麽過錯，惹老夫人如此動怒？”
“你還有臉問？老身不在這些年，你父母對你太過放縱，才慣出你這樣的性子，敗壞我侯府的門風！”
葉司涼原本心中還有疑問，瞧見老夫人身側的葉秋桑便完全明白了。
原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怕是對之前的事心有不甘，仗著老夫人搬弄是非。
老夫人對南宮夫人多有怨言，對葉司涼也向來不喜，自然不會關心事情的真偽，迫不及待地來興師問罪。
“老夫人，一切都是……咳咳……”南宮夫人有些體力不支，匍匐在地上，她不忍心女兒受責罰，正要出言開解，話說一半又開始咳嗽。
葉玄赫心有不忍，想過去攙扶，忽得瞥見老夫人的眼神，又不敢再動彈。
葉司涼搶先一步，扶著南宮夫人在一旁坐下：“娘，您別急，此事涼兒會自行解決的，您不要擔心。”
任何事對她而言，都沒有南宮夫人重要，她安撫了南宮夫人後，才直麵老夫人坦言：“您有什麽不快衝著我來就是，不必責難母親，有些事我之前就說過，屆時出了什麽事，令我外祖父登門問罪，老夫人恐怕也很難擔當。”
老夫人聞言氣急，這哪像是孫輩對祖母說的話，葉司涼屢次用南宮一族壓製老夫人，令她十分惱怒，她拿起拐杖往地麵上重重一敲。
“放肆！犯了過錯還敢如此囂張，看你是越來越不將老身放在眼裏！”
葉玄赫也看不下去，板著臉道：“涼兒，不得對你祖母無禮。”
葉秋桑臉上露出抹不屑，拿起杯盞遞給老夫人：“祖母您消消氣，三妹還小不懂事，爹和夫人難免慣著一些，此事也不能全怪三妹，她之前揚言隻喜歡太子殿下的，怎麽會忽然與霆王殿下做……這樣的事？還請祖母三思。”
她表麵看起來像是在替葉司涼說話，實際恨不得這把火越燒越旺。
“桑兒，你不必幫著這丫頭，別以為老身不知道她做的那些荒唐事！身為女子處處拋頭露麵也便算了，竟厚著臉皮糾纏太子殿下，如今又和霆王殿下有瓜葛，放眼整個墨雲國，還有哪個女子膽敢做這樣出格的事？”
葉司涼嗤笑一聲，自然而然地接話道：“還有二姐啊，老夫人都知道涼兒的那些荒唐事了，沒理由不清楚您的好孫女桑兒做過些什麽吧？”
老夫人臉上頓時青紅相加：“你！你胡言亂語！”
“此事父親也知道，還因此將二姐送往別院，老夫人當時可是向我娘發了一通火的，您不記得了？”
葉秋桑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老夫人，咬著下唇，不等葉司涼再說什麽，她便主動在老夫人麵前跪下。
“祖母！桑兒自知也曾做過錯事，辜負祖母厚愛，可是桑兒與太子殿下是兩情相悅的，殿下也許諾會迎娶桑兒，隻是不知為何，霆王要誣陷桑兒，求祖母明察，桑兒從未與霆王殿下發生過任何事！”
那日北慕霆確實是因為葉司涼才說了那番話，但他既然能輕易說出她腰間胎記，想必其中有什麽隱情。
老夫人看著葉秋桑，眼裏的愛憐和心疼足以說明一切。
她相信桑兒說的每一個字，一定是南宮氏與那沒規矩的丫頭將汙水潑到桑兒身上，以至讓太子誤會，好讓她們奪得太子妃之位。
哼！簡直癡心妄想！隻要她在這侯府一日，就絕不會讓她們的奸計得逞。
“葉司涼，你不必急著拉桑兒下水，你做過些什麽想必自己心裏也清楚地很，如今你的醜事在雲安城中傳得沸沸揚揚，儼然成了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令我永呈候府跟著蒙羞，此事應當如何解決？”
“流言止於智者，從前也不是沒傳過，越是在意別人便越當回事，置之不理不出幾日流言便會消亡，老夫人不會連這樣的道理都不知道吧？”
“荒唐！”老夫人越來越不喜歡葉司涼的行事作風，“你不在乎自己的臉麵，也不顧葉家列祖列宗的臉麵了嗎？竟大言不慚地說出這些話，想氣死老身不成？”
老夫人真動了氣，又是拍桌子，又是敲拐杖，葉玄赫按耐不住，出言道：“母親息怒，您的身體要緊。”
他此言一出，老夫人更是來氣：“瞧瞧你生的好女兒！如今她成了全城的笑話，將來嫁不出去，你這當爹的可是高興了。”
“母親……”
葉司涼還真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嫁出去這樁事，偏偏總有人拿這個說事。
“老夫人不必擔心，涼兒若是嫁不出去，便服侍爹爹和娘一輩子。”
“你！”
“涼兒，說什麽胡話。”
老夫人與葉玄赫紛紛瞪眼板臉。
老夫人冷哼了聲，又言：“以老身看，不如將這丫頭送往鄉下遠親那避一陣子，省得她再生事，侯爺意下如何？”
“侯爺！”南宮夫人不忍女兒被送走，還是送往窮鄉僻壤，心中一急，臉上又不免蒼白幾分，身子也開始搖搖欲墜，她抓住椅子的扶手強撐。
“本王覺得此事不妥。”
葉玄赫來不及執一言，隻聽那妖孽般的聲音由遠至近。
空氣裏依舊是那股脂粉氣，葉司涼即便不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北慕霆一出現，賺足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一身深紫的袍子難掩貴氣，袍角隨步伐輕晃，不多時便站到葉司涼身側。他不動聲色攬過她的肩頭，眼中暗含真假難辨的笑意，緩緩道：“既然葉老夫人如此在意，不如本王娶了這愛惹是生非的丫頭，還侯府一個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