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患難
賀霑輕蔑的瞄了她一眼,「就你現在這樣?老子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給搶回來,你別作死!」
舒鑾嬌嗔地道:「警察叔叔,你好壞呀,人家只是想給你講講冷笑話啦,你想哪裡去了?」
賀霑:「……」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真行?」
「嗯。」
賀霑看看她蒼白的臉色以及半身的傷,收緊了臂膀,「瞎逞什麼強,再摔了我那車前子就白挖了。」
這裡山嶺重疊,看不到路也看不見煙火,還拖著個傷員今天肯定是走出去的。他們的手機包包都在車裡,聯絡不到外面,等家人發現派救援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天已經越來越黑了,賀霑找了個山洞躲進去,小心翼翼地將舒鑾放下來。她有點腦震蕩,一個勁兒地犯噁心,又失血過多,兩腿一挨地就有些發軟。
賀霑扶她坐下,她眼尖地看到他右手腕紅腫了一塊,頓了下,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這山洞有人工的痕迹,說明這地方離村莊並不遠,明天應該就能走了去了。
「火機在身上嗎?」
「嗯。」
「我去弄些柴火過來,你別睡。」按說這山裡應該沒有兇猛的野獸,但也得防著野豬、蛇什麼的。
賀霑的鑰匙串上帶著水果刀和指夾剪,他剛才就是用它們給舒鑾清理的玻璃碴,這時候正好也用上。砍了些枯枝和松針回洞里,舒鑾眼皮像灌了鉛塊似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賀霑用石頭圍了個火塘,在她邊上升起火來,搖了搖她,「先別睡,我去弄些吃的來。」
舒鑾含糊地「嗯」了聲,兩隻眼皮繼續打架。她看到賀霑走時仍拿著檔案袋,裡面好像藏著天大的秘密。
賀霑剛才砍柴的時候,看見俯近有不少野柿子和板栗,采了滿滿兩大兜板栗和一捧野柿子,回去時竟還發現了一個鳥巢。
他嫻熟地爬上樹,成功的掏了窩鳥蛋,笑出一口大白牙。
等再回到洞里時,嚇了一跳。舒鑾已經堅持不住睡了過去,她本來離火堆有點距離,睡夢中覺得冷本能地往火堆邊靠,都快燒到頭髮了。
賀霑趕緊抱開她,她還沒有醒,額頭的溫度比他的要高。他服役時有過照顧傷員的經驗,知道受傷之後多伴著發燒,必須得降下溫來,還不能讓她凍感冒。
可這個月份,早晚特別冷,他們穿得本就少,光禿禿的石洞里半片布料都找不到,要取暖除了這火堆,也只有彼此的身體了。
他將鳥蛋和栗子埋在火堆下,抱起舒鑾讓她貼在自己懷裡。她的眉頭皺得很深,眼皮不住地滑動,大約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過了十來分鐘,栗子被烤爆殼,他挖出來剝了一小堆喊舒鑾。
舒鑾半醒半夢間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送到嘴邊,帶著食物的香味,耳邊有個聲音誘哄地道:「多少吃點,才有力氣走出去。」
她一連吃了十來個鳥蛋,感覺有點噎,「水。」
賀霑這會兒是真的發愁了,他剛才是發現了山澗,離得也並不遠。他沒有盛水的容器,山裡連個灌木葉都沒有,該怎麼把水弄來?
舒鑾又呢喃了句:「水。」
賀霑動了下手腕,有點疼,心想:算了吧,就矯情一回!學學小說的套路。他到水澗邊含了一大口水湊到舒鑾唇邊。她也不矯情,大口的吮吸著。
一連餵了三口她才喝好,賀霑又將自己的褲腳割下一截浸濕了,當毛巾敷在她額頭上。再喂她吃了些東西,直到她飽了,他將剩下的都吃了,抱著她偎到火堆邊,時刻注意著她的體溫。
夜裡又喂她幾次水,時刻更換「毛巾」,折騰了大半夜她的體溫終於稍稍降下去,人也清醒過來。
「這麼多年,你是第二個抱著我睡覺,卻什麼也沒有做的人。」
她的聲音都虛弱的不成樣子了,竟然還有心事開玩笑?賀霑用額頭試試她的體溫,「第一個是你媽吧?」
舒鑾挑起眼角做出勾引人的模樣,「警察叔叔,你是再說我有魅力嗎?」
賀霑頓了下,緩緩地湊到她耳邊,用一種十分曖昧的語調道:「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舒鑾:「……」
賀霑在她腦袋上虛削了把,「別瞎JB想,養足精神,天亮了我們就得出發。再困在這裡一天,你的小命就得擱在這裡。」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肉償。償多久都行,隨叫隨到。警察叔叔,我的技術很好喲~」
賀霑:「……我真沒有和一隻豬睡的癖好……」
舒鑾:「……」
到天亮時舒鑾身上的燒退了,人也精神了許多。但是傷口裡的玻璃碴沒有清理乾淨,已經隱隱有些發炎了,得儘快出去找大醫院醫治。
休整好了兩人繼續出發,在黎明中磕磕絆絆的前行,走到天光大亮眼前仍然是層層疊疊的山巒。這一塊屬於丘陵地帶,每座山都不高,但是綿延起伏,看不見盡頭。
「你歇一會兒,我去找些吃的。」
深秋的山林里不缺野果,他采了滿滿一大捧加兩口袋,哼著小曲回來。走到舒鑾歇息的石頭時沒看到人。他一下警覺起來了,看著地上零亂的腳印,他反應神速地往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抵在他腰后,「別動!」
賀霑舉起手,看到灌木叢中人影綽綽,大概有四五個人。他隱約看到舒鑾的衣角,顯然被他們控制住了。
邙山這一帶多古墓,他剛才采野果的時候就看到這裡有些很奇怪的洞。深山老林里這些人這麼警覺,還帶著武器,肯定是盜墓賊。
他琢磨的功夫,對方已經將他身上搜了個遍,「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賀霑乖乖地任他搜,「兄弟,有話好好說!我們是出了車禍,從山路上掉下來的,剛才這裡的姑娘呢?你是什麼人?」
他現在不能確定對方有幾個人,更不能確定他們有沒有槍,舒鑾和他都有傷在身,這種情況下絕不能硬碰硬。
「不該問的別問!從山上掉下來還活蹦亂跳的,命夠大啊!」
賀霑緊張兮兮地問,「那姑娘呢?她傷的有點重,我得趕緊送她去醫院。我們就是誤闖山頭,絕無冒犯之意,您行個方便!」
「少廢話!過去!」那人推著他走進灌木叢中,舒鑾被綁在棵大樹上,嘴被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