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一章 疼你不丟臉
九殿下回來了，整個恆親王府都很高興。
此刻，鳳雲崢坐在主位上，連似月坐在她的旁邊，臉上帶著多日不見的淡淡笑意。
奴才們將豐富的早膳一份一份地端進來，放在桌子上一一擺好了。
「過來吧。」鳳雲崢起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連似月，又小心翼翼地讓她坐好，動作十分謹慎。
連似月忍不住笑了，說道，「不要太緊張了，只是有孕在身，但是我靈活的很。」
「你靈活不代表你不需要我心疼啊，小傻瓜。」鳳雲崢抬手，摸了摸她的鼻子，說道。
連似月看了看拚命忍住笑意的奴才們，小聲說道，「有人在呢。」
而且是一屋子的奴才都在看著，她們早就習慣了九殿下寵愛王妃的情形了，反正九殿下不分時間，不分場合，想寵就寵，才不在乎什麼男人的面子。
鳳雲崢抬起頭來，看看眾多奴婢，大方地說道，「怕什麼，疼你不丟臉。」
「嗤嗤……」奴才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
這一頓，鳳雲崢喂著連似月吃了好多，又恢復了往日的胃口。
總算，籠罩的陰霾在鳳雲崢回來后，一掃而光，泰嬤嬤和青黛都偷偷地鬆了口氣。
這些日子，王妃處理眾多事物，井井有條，不慌不亂，但是，怎麼說她也是懷有身孕的，比以往更容易疲憊。
所以，往往一天下來，她就精疲力盡了，全靠那一股子氣撐著。
現在九殿下回來就不同了，凡是有他出面，王妃可以好好歇著了。
用完了早膳后，兩夫妻一塊進宮，出了門后，夜風上前，道，「殿下，王妃。」
「你以本王的名義，發布一道命令，要冷眉素來見本王。」鳳雲崢說道。
夜風一喜，「殿下的命令，冷眉一定會聽！我這就去！」
鳳雲崢按照計劃，拿著鳳訣派他回京的摺子去拜見周成帝。
而連似月則往儀秀宮去見連淑妃，聽說淑妃得知連家的慘事後，就暈了過來，接著，因為打擊太大，大病一場，下不了地，整個精神萎靡，昏昏沉沉，以淚洗臉。
睡在床上的時候，嘴裡不停地念叨，「連家完了，連家完了……」
除了派些人手，找了做法事的給連似月，其他大的事務方面，全靠著連似月在做。
連似月進了儀秀宮，便看到連淑妃依靠在床榻上，頭上纏著白布，神情憔悴，臉色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姑姑。」連似月喚了一聲。
連淑妃見了她，心頭一顫，眼淚就落了下來，「你說說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會這樣，我們連家，好歹也是這京都的望族，一夜之間，全都死了，怎麼會這樣？」
這樣一說著，又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似的，嬤嬤連忙上前，替她輕撫著背上。
連似月走了過去，握住她冰涼的手，說道，「姑姑，別著急，把身體養好了。」她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動容，
自連家遭此禍事之後，原本姑侄女間有的那些個隔閡，好像也消失了。
連淑妃見了姓連的家人，心裡頭更加悲切，問道。「焱兒有消息了嗎？」
「他們應該往契丹去了，正在一路找，九殿下回來了，也派了暗衛前去尋找，姑姑，我一定會把焱兒找回來的，還有令月兒。」
「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焱兒啊，他現在是連家唯一的希望了。」連淑妃有氣無力地說道。
「姑姑，我會全力尋找的。」
「剛剛你四叔去見過皇上后，也來了我這裡，坐了一會，他悲痛欲絕，憔悴不堪。
想他與你四嬸情深意切，受的打擊真是太大了。
堂堂的大將軍，風塵僕僕回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他這幾日，還住在客棧里，真是可憐。」連淑妃想起娘家人的下場，便又是一陣悲傷。
「我與四叔也見過面了，相府被燒毀，沒了安身之地，但我想，皇上應該會再賜一座宅子給連家的。」實際上，鳳雲崢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說今天覲見皇帝的時候，會請求此事。
「如今連家，人丁單薄，所剩無幾，你出嫁了，令月兒也會嫁人，若是焱兒找了回來，家裡也就只有你四叔一個大男人，要是他續弦，心裡不也不放心，就怕對焱兒不好。」連淑妃想的東西很多，也想的很遠，「只是，你四叔這些年，對你四嬸情深意切，你父親，二叔，三叔都是妻妾成群，唯獨他不納妾，只有你四嬸一個，他要續弦，也怕事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接受。」
「一座宅子里，沒有女人斷然不行，有了女人，又怕心思不好，所以，我已經想好了，我來帶焱兒，我帶著他長大，教育他，直到他長大成人。」連似月說道。
「這樣的話，甚好，只是，九殿下那邊會答應嗎？畢竟沒有哪個女人帶著弟弟嫁人。」連淑妃擔憂地道。
「其實，這是九殿下的意思，他說知道我會憂心連焱的事，倒不如索性接到身邊來，我輕鬆一些，焱兒也好看管一些。」今天早上，他派人去找連焱和令月兒的時候，與她說了這一番話，讓她一直感動到現在。
「你真是嫁了個好夫君，月兒，像九殿下這種夫君，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什麼都願意為你著想，還為你的家人著想。」連淑妃沒想到，九殿下還會為連似月想這些。
「只是，一切還要再找到焱兒了。」連似月眼底閃過一抹深思，想著令月兒的連焱的去向。
這麼一路追蹤都找不到，難道找人的方向錯了嗎？
「月兒，我想問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我們現在是相依為命的連家人了，我們必須要一切都了兩家著想。」連淑妃說道。
「姑姑請說，什麼事情？」連似月問道。
「九殿下對於儲君之位有沒有想法？」連淑妃問道，雙眼緊緊看著連似月。
連似月心頭微微一顫，頓時明白了連淑妃的意思，她是想她的兒子，十四殿下被立為儲君吧。
「月兒……」見連似月不說話，連淑妃有些急切地道。
「姑姑，如今連家凋零，死了那麼多人，我突然覺得，唯有生命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十四殿下還小，而且他並沒有任何優勢，與幾位哥哥爭權奪勢，血雨腥風，勝則好，不勝，連命都會搭進去。
這些事，前車之鑒難道還少嗎？不說遠了，就說廢太子鳳明，做了幾年儲君，結果了，冷宮幾年後被趕出宮，在那荒蠻之地病死了，結局何其悲涼？
我勸姑姑，不如淡泊名利，好好撫養十四殿下，去爭奪皇位，倒不如利用皇上對幼子的偏愛，尋求一份安穩，讓十四殿下一輩子安寧健康就好。一日三餐，吃的安安穩穩，一個覺能睡到自然醒，和和美美的，比什麼都好。
至於姑姑問我，九殿下有沒有想法，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九殿下做任何事，都不是為了皇位，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我，保護家人。如果可以，我們更願意歸因於山林，不理這些恩恩怨怨的事，我說的，姑姑同意嗎？」
這是因為，與連淑妃的關係近了，連似月才會說這些體己的話，以往，她是不會提醒的。
但是，她的話，姑姑能不能聽見去，也看她的造化了。
連似月的一番話，讓連淑妃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當年，她原本有個兒子，但生的時候死了，所以只有瑭瑤兒一個女兒，後來失寵，再生了兒子復寵。
說她對皇位沒有任何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
連似月說的確實在理，鳳寧年級小，連家也倒台了，背後也沒個支撐，若強行爭奪皇位，只怕也是要很吃力的。
她今天這麼問連似月，其實是一種試探。
終於，她說道，「罷了，罷了！我原想說，連家如今人丁單薄，十四若能手握權勢，對連家為了也是個幫助。
但是月兒你說得對，經歷了這麼多，還有什麼比平安健康更重要，這皇位之爭，我們就不參與了，好好撫養鳳寧長大，平平安安就好。」
「姑姑能想通是最好的了，皇上疼愛十四殿下年幼，想必也會為他想好後路的，同時也需要姑姑到皇上面前去好好爭取，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
連似月再度提醒連淑妃。
＊
連似月從儀秀宮出來后，鳳雲崢也從榮元殿出來了。
「怎麼樣，皇上怎麼說？」連似月問道。
「父皇沒有追究我回京的事，不過嚇了旨意，待處理完連家的事之後，我與連延甫要一同返回山海關，約在十天後。」鳳雲崢說道。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你擅自回來，雖說拿了鳳訣的摺子當借口，皇上卻心中有數，給你十天時間，已經是額外開恩了。」連似月並不意外皇帝的旨意，畢竟，鳳雲崢是作為副元帥駐守山海關的。
「罷了，先不想這麼多，去母妃那裡吧，她聽說我們一塊進宮，肯定迫不及待想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