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O章 是生是死
蕭振海萬萬沒有想到,蕭河會在兵營里犯下這樣的錯,他歷來沉得住氣,怎麼會禁不起金兀一個浪蕩公子的挑釁呢?
「金大人,此事本相會好好審問蕭河,定給金兀公子一個交代。」蕭振海道。
「哼。」金崇冷笑一聲,「交代?南相,我要的不是交代,而是蕭河的命!」
「蕭河並非莽撞之人,我想這期中定有什麼誤會,金大人別著急,等蕭河來了問清楚再下結論不遲啊。」蕭振海腦中思索著該如何才能挽救蕭河,他想到了一個人——
顏公主。
現在恐怕只有蕭河答應和顏公主成婚,才能度過這個危機了。
仁宜太后聽著兩個重臣的爭辯,始終不發一言,手掌握著鳳椅上的明珠,慢慢地收緊了。
「蕭河到!」
正在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只見蕭河被幾名侍衛押解進來。
金崇立刻拔出腰間的劍,大步走了過去,一劍猛地朝蕭河砍了過去,蕭振海見狀,立即出手,攔下了這一劍——
「金大人,既然太后在此,相信她定會秉公處理,何不稍安勿躁?還是大人對太后沒信心?」
金崇緊咬著手緊緊握著長劍,眼中迸發出濃烈的仇恨,但考慮到仁宜太后還沒有發話,他最終慢慢地將劍收了回來。
蕭振海立即走到蕭河的身旁,小聲說道,「必須娶顏公主,聽到沒有!」
蕭河緩緩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后,便被侍衛強行押解著到了仁宜太后的面前——
「跪下!」
仁宜太后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面前英氣挺拔的人,那一雙目光深不可測。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要為金兀做主啊,我金家歷來忠心耿耿,怎麼能被一個中原來欺侮,太后,太后!」
金崇雙膝跪下,高聲疾呼。
「金大人口口聲聲中原人,是不是忘了,咱們太后原本也是中原人。」蕭振海淡淡道。
「南相,你休得胡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金崇一顫,心知說了不該說的,忙向太后道,「太后明鑒,微臣說的只是蕭河這個野蠻人。」
蕭振海額頭上開始冒汗,他往殿外看去,心裡盼望著耶律顏快些出現求情。
「蕭河……」
終於,仁宜太后說話了。
大殿之上,頓時安靜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你這是求死?」仁宜太后問道。
「……金兀百般羞辱,蕭河乃錚錚漢子,豈能受這等侮辱,這腳掌不過是蕭河對他的一個警告罷了。」蕭河迎望著仁宜太后,說道。
「蕭河!」蕭振海幾步走到蕭河的面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金兀是如何羞辱你的,你與太后說清楚便是,不得使性子。」
「南相,現在是哀家正在問蕭河話,哀家沒有問你的話。」仁宜太后臉色冰冷,道。
「是,太后,微臣該死。」蕭振海退下,跪在蕭河的身後。
仁宜太后再看向蕭河,「金家三代忠良,為契丹立下了汗馬功勞,你今日傷了金兀,哀家為了公允,不得不讓你償還金兀。」
「皇祖母!」
這時候,殿外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蕭振海一聽,大喜,猛地回頭,「顏公主?」
太好了,這顏公主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在關鍵的時刻及時出現了!
現在,就看蕭河這個榆木腦袋知不知道把握機會了,只要他點頭答應與顏公主的婚約,太后定會網開一面的。
只見,耶律顏快步走進來,看了蕭河一眼后,在他的身旁跪下,道,「皇祖母,顏兒去調查了,蕭河今日之所以砍下金兀的腳掌,乃因為金兀公報私仇,故意羞辱蕭河,蕭河才出手的,他並非有意要傷害金兀啊。」
蕭河看到這公主又為他求情,他眉頭微微皺起——她是怎麼回事?不是警告過她不許闖進她的計劃里來罵?她想幹什麼?
感受到蕭河的目光,耶律顏轉頭看向他——然後,又馬上轉過頭去。
「顏公主!」金崇一聽,大為光火,道,「這蕭河罔顧太后旨意,抗婚在先,在兵營中又砍去金兀的腳掌,你竟然還要為一個外人,而不顧金兀所受到的羞辱和傷害?」
「金大人,金兀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今日原本被我哥哥耶律楚派去潁州,結果,他沒有遵守哥哥的命令前往潁州,而是為了一己之私,違抗命令,丟下手下數千將士,跑到兵營來。
這是違抗軍令的罪,金大人,怎麼說這件事呢?」耶律顏並不畏懼金崇的質問,而是有理有據地反駁。
「他……」金崇一下子被耶律顏問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嬌滴滴的公主,竟然對軍中的事知道的這樣清楚。
「即便如此,金兀違抗小王爺的命令自有軍中法紀處置,無論如何,輪不到一個中原人來砍斷他的腳掌!
金兀沒了腳掌,莫說帶兵打仗,以後生活也成了問題!
蕭河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必須死!」
「皇祖母……」耶律顏道,「蕭河傷了金兀,確實該罰,但孫女認為,罪不至死!」
「他必須死!」金崇高聲道,不依不饒。
仁宜太后看向蕭河,問道,「蕭河,你看到了,顏兒在為你求情,你怎麼說?」
蕭河目光緩緩落在耶律顏的身上,然後頷首,道,「公主的恩情,蕭河無以為報。」
「……皇祖母,顏兒並非為了私人情感才蕭河說話,顏兒只是實話實說。」耶律顏卻這樣說道。
「顏兒,你到哀家的身邊來,你不適合站在那裡和人爭吵,你是哀家最喜歡的人。」仁宜太後向耶律顏招手。
「……」耶律顏愣了愣,才抬腳走到仁宜太后的身邊,有些心虛地看了太后一眼,小聲道,「皇祖母。」
仁宜太后臉上露出笑容,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心裡想的什麼,能逃過皇祖母的眼睛嗎?」
耶律顏臉紅了,低下頭,道,「什麼都瞞不住您。」
「只是,這蕭河是生還是死,卻不是你說的算。」太后道。
「皇祖母……」耶律顏心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