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O三章 我相信他
徐賢妃聽了這話,指尖微微一僵,卻依舊面不改色,道,「連訣?燁兒你說的是連相的嫡子吧,母妃與他並不相熟,還是那一會狩獵場上,你與他玩耍之時和他說過幾句話,怎麼了,他也在山海關嗎?」
「母妃,孩兒沒有說過連訣在山海關這句話,母妃是怎麼知道的。」鳳燁道。
徐賢妃握著鳳燁的手驀地鬆開了,轉過身去,「是嗎,剛剛說到山海關,我以為你說他在山海關,看來是母妃聽錯了。」
「母妃!」鳳燁不讓徐賢妃躲避自己的視線,追問道,「母妃曾經派張定海追殺過連訣,對不對?」
「母妃不知道你說什麼,那連訣與母妃無冤無仇,母妃追殺他做什麼?」徐賢妃面對親子的逼問,臉上終於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不自在。
「這也正是孩兒疑惑的地方,母妃與連訣既無冤無仇,卻為何屢屢為難他,太后壽宴那日連訣和丫頭差點被毒蛇咬到也是母妃做的,這次,母妃又要對連訣做什麼了?是不是要殺了她?」
「丫頭?」徐賢妃聽到鳳燁對連似月的稱呼,心頭被猛地刺了一下,惱怒地道,「燁兒,你是怎麼答應母妃的,你說你不會念想這個連似月,可你卻……卻還用這般親密的稱呼來對她,你當真……當真沒有將母妃的話放在心裡嗎?」
鳳燁苦笑,道,「母妃,如若孩兒未將您的話放在心中,孩兒又怎會連向她表達決心的機會都沒有。」
「燁兒,你……」
鳳燁斂起苦笑,道,「母妃,告訴孩兒,你為何要對付連訣?不喜歡丫頭,不許孩兒與她親近,也是因為連訣,對嗎?可是,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徐賢妃腦海中回想起當年的情形,她突然猛地一驚,回過神來,冷聲說道,「燁兒,你無需知道的太過清楚,你只要明白,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就行了。這世間,誰都有可能傷害你,唯獨母妃不會。」
「母妃若不肯告訴孩兒,孩兒就只好自己去找答案了,孩兒告退,母妃保重。」鳳燁轉過身,快步離開了冬熙宮。
徐賢妃腳下一軟,坐在了椅子上,目光顯得沉重起來,手指用力地掐入掌心,喃喃地道:
「連訣是絕不能再留的了。」
鳳燁一路走出冬熙宮,目光中若有所思,雙手背負在身後,沿著迴廊慢慢踱步,到了御花園。
「殿下……」這時候,跟隨的侍衛輕喊了一句,他回過神來,抬頭一看,便見連似月從前面走了過來,領頭的,是長春宮的知禮。
時至今日,看到他,心中還是有當初那份悸動,「這是要去看十一嗎?」他上前問道。
連似月微微頷首,道,「是的,八殿下。」
「可否借一步說話。」鳳燁徵詢道。
連似月看了看知禮,道,「你且到一旁等我。」
待知禮和印淮走開,鳳燁便與連似月一道往前走,連似月知這宮中耳目眾多,與八殿下閑逛也不是一回事,便停下腳步,道,「殿下,前面就是長春宮了。」
鳳燁才知不知不覺走了一段了,他道,「原來時間過得這樣快,罷了,你快進去吧。」
連似月微皺眉,道,「殿下不是要借一步說話嗎?怎麼什麼都沒說?」
「騙你的。」鳳燁突然傾身一笑,目光中仍舊是那一份桀驁不馴的模樣。
「……八殿下!」
「好了,別生氣,我會離開京都一段日子,讓你同我走一段路,算是給我踐行的禮物,總不過分吧。」鳳燁一副嬉笑的模樣,眼中卻分明閃過一抹失落。
「八殿下要離京?」連似月倒感到有些許訝異。
「是啊,需要一段時日。」鳳燁拿起手中宮扇,敲了敲連似月額頭,瀟洒地道,「我走啦。」
他一轉身,臉上笑容便驟然消失,神情再度變得凝重。
連似月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今日舉動有些異常。
「縣主,公主該等著急了。」知禮這時候走了過來,將連似月的思緒拉了回來。
十一公主鳳令月自聽說連似月會來后,便一直站在殿門口翹首以盼,當看到那抹身影的時候,便立刻跑了過去,拉著她的手,眉眼間全是熱烈的笑意,「連似月,你終於來啦!」
「公主。」連似月微微頷首,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快,跟我進來,給你看看我養的小鹿,你知道嗎?我這裡,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所以你來,我特別高興。」她拉連似月走了進去,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
到了柵欄前,連似月看到一頭小鹿正吃著新鮮的樹枝,長勢十分的好,便問道,「這是連訣送你的那一隻?都長這麼高了。」
「是啊,當時他給我的時候,抱在懷裡小小的,渾身都是血,還奄奄一息呢。」鳳令月十分驕傲於自己養大了一頭小鹿,「我活了這麼多年,一事無成,這小鹿是我大的成就了。」她自嘲道。
「縣主有所不知,那時候,公主怕這小東西死掉,晚上也不肯睡覺,睜著眼睛趴在柵欄邊看一個晚上呢。」知禮在一旁說道。
「就你多話。」十一公主回頭瞪了她一眼,道。
連似月見十一公主笑靨如花,明朗浪漫,心中不禁感慨,這宮中誰被皇帝打入冷宮不是愁眉苦臉,戰戰兢兢,就說前一世,她被囚禁在昭台殿的時候,也是心灰意冷。
偏這十一公主不痛,無論身處榮寵還是現在這般凄苦,都是這樣快快樂樂,天真浪漫的,彷彿沒有任何困苦和磨難能夠打敗她。
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放在鳳令月的手中,道,「公主,這是連訣從山海關寄回來的家信。」
「他來信了?!」鳳令月一聽,滿臉興奮,忙接過信,速速地看了起來,看了信里的內容,她高興地說,「太好了,我就知道,連訣一定可以的,他那麼厲害,肯定會在軍中大有作為。」
她將信捧在胸前,看了又看,臉色微微地發紅,像那樹上的櫻花般嬌艷。
「公主何以對訣兒這麼大的信心呢?」連似月笑著問道,這信里,連訣並未報喜,不過說了說在軍中的生活而已,在這公主的眼裡卻成了英雄一般的行為。
「因為他是連訣啊。」鳳令月毫不猶豫地說,「我相信他。」
「訣兒知道有人肯這麼相信他,他一定很高興。」連似月說道。
鳳令月聽了連似月的話,臉上的笑容頓了頓,道,「會嗎?我想,他並不在意我是不是相信他。」
她低頭,唇角的笑意變成了一絲苦笑。
連似月見她這樣,便不由地伸手,輕輕將她攬入懷中,輕撫著她的頭髮,道,「公主,你是我見過最溫暖的人,沒有人會不在意你的。」
鳳令月手裡抓著連訣寫的信,靠在連似月的懷中,慢慢閉上了眼睛,眼角漸漸漫溢出濕意,心中默默地說道:
連訣,不管你是不是在意我,不管是不是會記得我,我都會默默地等著你的消息,守在長春宮默默為你祈禱。
「連似月,老規矩,不要讓連訣知道我看了這封信,不要向他提起我,不要讓他知道我關心過他,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她閉著眼睛,說道。
連似月微微點頭,「我知道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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