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重生之生
連似月是在連訣的面前完全放下了戒心,所以迷迷糊糊說起了夢話,而她平時,為了復仇,她連睡覺都不放過自己的!
「姐姐……」連訣突然很心疼她,他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何連睡夢中都不安穩,他突然覺得自己太不了解這個姐姐了。
*
此刻,院牆的高處,一道身影卓然立於黑暗處,直到連似月院中的燭火熄滅了,他才縱身跳了下去,消失在一片微風中。
「殿下……」高牆下,一個身形俊挺的男子和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子走上前,低頭,恭敬地喚道。
他揭開了臉上的面具,只見他那臉上的眉眼如水墨山水,鼻挺如秀峰,一襲錦繡衣袍,於夜風中緩緩飄起,渾身散發著冷漠,疏離,不近人情的氣息。
只聽他沉聲吩咐道,「她身邊還缺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保護她,冷眉你改個名字進入相府,到她的身邊做侍婢。」
「是,冷眉遵命。」那高冷無波的女子垂首應承道。
「夜風,本王讓要你搜集一份名冊,看看這些人中哪些與四王爺有聯繫。」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名冊,交到隨身侍衛的手中。
「是,屬下即可去辦。」夜風接過名冊,頷首道。
他的唇角漸漸浮現出一絲冷凝,眼中是淡淡的譏諷,涼涼地道,「這血債總得要用血來還啊。」這聲音如冬日的寒風,散發著冷凝,令人不寒而慄。
「殿下,你的傷,請速速讓屬下為你醫治……」冷眉望著他手捂著的位置,原來,他的胸口受了傷,黑色的錦袍掩蓋了那些血跡,讓人不能輕易察覺。
「咳……」他輕咳了一聲,眉頭微皺,道,「並無大礙,無需憂心。」
夜風和冷眉望著他的身影,臉上同時露出一些疑惑的表情,今夜發生這麼大的事,他身受重傷昏迷,卻在蘇醒之後丟下一切不管,直奔相府,拖著受傷的的身體在暗處周旋了三個時辰,也不走近,只在遠處觀望。
方才在那攬月廳附近,眼見那大小姐的婆子被人拖住她沒了幫手,甚至不顧暴露自己,上前相助於她。
這是為何,他與這大小姐似乎並無任何交集,何以為她至此?
他們都感覺到,他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行事言語令他們一時之間就體味不到其中深意。
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的身影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那雙如墨的鳳眸越發的清冷,身上的劇痛卻令他越發的清醒,腦海中的血腥回憶以排山倒海之勢湧來。
是的,他重生了,重生在他的母妃被打入冷宮,他自己被父皇下令用不得入宮,在回府的路上被刺客刺傷昏迷之後。
他是——
鳳、雲、崢!
他不會忘記,他最為信賴的親兄弟,鳳明太子被二次罷黜之後,他決心擁護的四皇兄鳳千越登上皇位。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鳳千越盡享皇權之時,他竟然將她這個昔日的同盟以謀反之名打入天牢,讓他日日受盡髮膚心靈的深深折磨。
那最後一天,鳳千越身穿明黃色龍袍走進天牢,冷漠地看了那被鐵鏈銬住手腳,頭髮凌亂的鳳雲崢一眼,隨後親手將一雙鞋底,一疊信箋丟在他的腳邊,高傲地冷哼一聲。
「這是什麼?」他忍著胸口的劇痛,沙啞著聲音問道。
「呵……」鳳千越冷笑,「別裝聾作啞,這是你和連似月姦情的證據!」
他驀地感到心中一陣疼,道,「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別冤枉她!」
鳳千越眸間溢出一絲冷,「寧可自己死,要保全她?」
「她是無辜的。」鳳雲崢的聲音聽來淡淡的,並無任何情愫。
「哼!」鳳千越冷哼一聲,眼中的陰霾恨意更重,他聲音冰冷地道,「九皇弟一直在覬覦著自己的嫂子,別以為朕不知道。
你這些年拒絕了皇后和你母妃為你安排的無數親事,你從來不近任何女色,任何女人都不多看一眼,朝中人皆以為你斷袖,只有朕知道你都是為了連似月!你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鳳千越說著,猩紅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惡意,猛地轉身,從隨身侍衛的腰間抽出利劍,毫不留情地刺進鳳雲崢的身體內。
一劍,一劍地刺進他的身體,一邊刺,一邊道,「你看人總是冷冷淡淡,但你每一次看到她的眼神,卻是朕從未見過的柔情。」鳳雲崢,你敢覬覦朕的女人,你該死!」
很快,鳳雲崢的身上被他刺了一個又一個的洞,他渾身血流如注,蒼白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感覺彷彿墜入了地獄一般。
「鳳雲崢,你敢在我們的婚宴上對她動邪念,那是你第一次見到她你就動邪念,你該死!」
又猛刺了兩劍,他才終於停了手,那劍插入地上,他表情猙獰,身體顫抖著。
「你錯了。」鳳雲崢虛弱地道,唇角恍惚間流露出一絲脆弱的笑意。
「朕錯了?」鳳千越滿臉惱怒,「你還想欺瞞朕?」
是的,鳳千越錯了,他第一次見到她,並不是在他們的婚宴上,而是在——尚書府的後花園里。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一天,那時,她才八歲,他記得那天的陽光似乎很好,藍天悠悠的。
尚書府老夫人過大壽,他與諸位皇子一同前往,卻在躲於後花園樹后休息時,聽到了一陣爭吵。
他微微皺眉,轉身透過樹榦往那爭吵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小女孩子,穿著水藍色纏枝紋褙子,銀色挑線裙子,圓乎乎的臉色漲的通紅,她正叉著腰,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將另一個柔弱婉約,清清秀秀的小姑娘護在身後。
對面前的尚書府嫡女千金劉喜人吼道,「劉喜人,你敢欺負我三妹,我今天跟你拼了!」
只見那劉喜人眼中流露出輕蔑的神情,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嫡庶不分,說明你相府沒有規矩,你看看你這庶妹,哪裡有半點庶女該有的樣子,穿的這般富貴,可骨子裡也還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她沒有資格和我們走在一起,讓她走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