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迷霧重重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張舉失神的喃喃道,這麽恐怖的軍隊,怪不得張純不肯留下,怪不得蹋頓死無全屍,怪不得烏桓大軍全軍覆沒!
“啊!”
張舉仰天一聲不甘的長嘯,一手持劍一手持盾衝進了冰冷的槍林之中,他的長劍迅猛有力,但是往往傷不到敵人,隻是不停地劈砍在巨盾之上,在黑暗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持續了半響鍾的時間,山坡上到處都是繳械投降的士兵,本就是無奈投軍的農民,自然沒有血戰到底的勇氣與信仰,秦夜不願意留下一個烏桓俘虜,但是對於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自然網開一麵,說不定接下來就是自己的袍澤也說不定了。
山坡上唯獨張舉一人仍在不停地咆哮著,秦夜也發現了不對勁,整個山坡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卻偏偏找不到張純那個老狐狸。
看著被士兵圍在一起的張舉,一手持盾一手持劍,雖然狼狽不堪,劍法卻是大開大合,周圍的士兵隻能舉著盾不斷地縮小其活動空間。
“要活的!”沒有捉到張純秦夜不由得有些心急,朝著身邊道。
“好說!看俺活捉了這廝!”尉遲敬德齜著牙摩拳擦掌,步戰的時候不似馬戰,丈八蛇矛不夠靈活,所以敬德提著身後的鐵鞭興奮的衝了進去。
張舉周圍都是幽冷的兵刃,不知道是血水還是冷汗,視線已經出現了模糊,隻能憑借著直覺胡亂的揮舞著,困獸之鬥的勇氣震懾了想要上前博取功勞的士兵。
“給爺爺滾開!”黑暗中一聲炸雷格外突兀,小心翼翼的士兵迅速讓開一條缺口,一名熊瞎子般的壯漢從盾陣外衝了進來,耀眼的鐵鞭在半空中耍了幾個花招,發出“呼呼”的聲音。
張舉心理的防線被一層層擊穿,看著麵前得意的醜漢內心一陣怒火,頭腦一熱,大喝一聲便舉盾持劍衝了上去。
“裝神弄鬼,給我死來!”
手中的長劍在黑暗中猶如刁鑽的毒蛇,從盾牌下突然斜刺出,鋒利的劍刃蹭過盾牌的邊緣發出“呲呲”的刺耳之聲,冰冷的寒風直取要害。
尉遲敬德雙手緊握鐵鞭,一雙虎眼猛然凝結,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活脫脫的一名地獄殺神般,全身籠罩著死亡的氣息,周圍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快如閃電的一劍始終慢了半拍,雪亮的鐵鞭在恐怖的力量下高速運動,不斷地發出破空之聲,兩兵相接,張舉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壯漢。
自持勇武的張舉,從未想到世間會有如此恐怖的武將,整條右臂全然失去了知覺,手腕呈現一個奇怪的角度,全身都顫抖在劇烈的疼痛之中。
“主公,俺把這小子抓來了!”尉遲恭一臉憨笑,提著張舉就像是提著小雞崽子般,大搖大擺的衝了出來,張舉臉上都是豆大的冷汗,抱著自己的右手不停哀嚎。
“聽說你原來還是泰山太守,叫張舉是吧?”秦夜問道。
“我就是張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張舉硬氣道。
“好,本刺史敬你是條漢子,隻要你告訴我張純在哪,我就放了你如何?”秦夜笑著說道。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悠遠的號角聲,在曠野之上顯得極為嘹亮,秦夜眾人循著聲音來處望去,隻見月光下數千裝備精良的步兵掩殺了過來。
秦夜轉頭看向地上的張舉,笑道:“看來不需要你的口供了,張純這老狐狸居然會回來救你,到是讓本刺史感到意外!”
不待張舉再說話,秦夜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噗嗤”一聲,便是一顆碩大的人頭落地,強烈的血腥味讓秦夜莫名的興奮起來。
“前軍看守俘虜,中後軍變陣迎敵!變陣迎敵!”
古人大多有夜盲症一說,所以黑夜作戰最怕的就是軍心渙散,所幸嶽家軍是難得的精銳,經過了一番騷動後,在各級將校的指揮下,整個烏龜殼順利的扭轉陣型,嚴陣以待敢來觸碰虎須的敵人。
張純本來是打算逃到關外上去的,但是不由得想到今日張舉對他說的話,他說的沒錯,自己孑然一身,為了一己私欲將張舉拉下了水,這一切的錯都在自己。
五千私兵裝備精良,但是奔波了一天哪還有力氣,隻掀開了第一層防線後,再也無法推進半分,慢慢的陷於了泥潭之中。
“兩翼壓上!兩翼壓上!”
嶽家軍迅速地將兩翼插上,慢慢的將五千私兵合圍在了一起,張純被困在中央怒吼道:“張舉,你在哪裏,你快給我滾出來,我來救你了!”
“張大人你是在說他嗎?”秦夜騎在踏雪上,手中的長槍挑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猙獰的表情張純一眼便認了出來。
“喪心病狂的家夥,啊!”張純心中一陣怒火衝了上來,竟不管不顧的衝了衝上來。
“來得好,駕!”秦夜催動踏雪疾馳而去,目光緊隨著麵前軟弱無力的一劍,嘴角不由得暗笑,長槍輕輕一磕,一陣金鳴碰撞之聲中,兩馬交錯而過,秦夜長槍倒轉將張純拍落下馬。
“繳械不殺!繳械不殺!繳械不殺!”
張純被一擊拿下,黑暗中疲憊不堪的士兵紛紛跪地投降,這突如其來的交戰,來得快去得也快!
“老家夥,好好日子不享受,偏偏要當漢奸,你是怎麽想的?若說你是無情無義之人,又偏偏回來救這個廢物,我看你是老了腦子也不清楚了?”
“哈哈,小娃娃你懂什麽,你自以為在給朝廷賣命會得到什麽?到頭來不過是帝王將相手中的一顆棋子,想要丟棄了便隨手一扔,我張純落得今日的下場絕不後悔!”
秦夜聽著這話有些耳熟,好像蹋頓也是說自己絕不後悔,秦夜不由得疑惑道:“就你還想當皇帝?”
“三年前幽州叛亂你知道這件事嗎?”張純突然沉聲道。
秦夜本來已經失去了興趣,卻突然聽到三年前幽州的事情,不由得想到甄薑的哥哥甄少景,好像他就是三年前死在幽州的,難道是同一件事情嗎?
“且說來聽聽?”秦夜說道。
“你相不相信我兒子沒有反叛之心,他一心報國怎麽可能會謀逆,這一切都是洛陽裏的狗官和劉宏的說辭罷了,我張純隻恨沒有殺死這個狗皇帝!”張舉瘋了一般不停地咆哮著,秦夜聽得一時半解,這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會不會與甄豫的死有關?
“帶下去好生看管!”
“你不殺我你會後悔的!刺史大人你知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幽州一半的百姓都是死在我手裏的,可笑,你竟然不殺我,哈哈!”張純瘋子般道。
秦夜的心頭一顫,麵色鐵青道:“你再說一遍!”
“哈哈,不若你以為我哪有那麽多的錢,供養五六萬的大軍,我張純前半生兩袖清風,哪裏來的錢財來供養軍隊?我親眼看著自己的手下屠戮村莊,就連婦孺也不曾放過,那大肚子刨開後還有小娃娃,可愛的很,哈哈!”張純不斷地模仿,就像是說笑話一般。
周圍的士兵都聽得毛骨悚然,趙雲幾人更是愣在了場中不知如何是好,秦夜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狗娘養的!”
秦夜猛地將張純撲倒在血水之上,狂暴的拳頭不斷地掄下去,砸得張純血肉模糊,眼角迸裂。
地上的張純早已沒了氣息,黑夜中隻剩下秦夜咆哮的身影,沾滿鮮血的鐵拳卯足了全身的力氣,不斷地砸向腦袋,血腥原始的場麵讓在場的人噤若寒蟬!
“畜生!”
“變態!”。
“他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