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首先應該
“哼，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結果你們就找來一個小輩，都眾叛親離成這個樣子了，心裏就沒點逼數？”
大廳中熏香輕繞柱繚繞，徘徊消散，氣氛卻相當凝重。
在醫聖雕像的注視下，這場決定張家命運的會談終於要開始了。
自從二小姐一行人進入張家的駐地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雖說二小姐之前表現的很強勢而且非常沒有耐心，但真正進入了敵人的大本營之後反而不著急了，倒是請來的三位中立人士之一的莫明非對被晾在一邊這件事感到非常惱火。
值得一提的是，這三人的立場真的是中立的。
二小姐提倡的醫療改革惠及整個江湖，但受益的更多是江湖的底層人士，本身就財大氣粗不差錢，或者交際廣泛的那些對二小姐的行為僅僅是心中稍微讚許，卻也不足以動搖他們的立場。
而張家為了找人來撐場麵，莫名其妙浪費了這麽長時間的行為讓這三位心中的天平再度傾斜，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咳咳咳，莫大俠見諒，實在是老夫這把老骨頭太不中用，孩子們是為了照顧我才來晚了，咳咳……”
“老頭子，你慢著點兒。”
終於，張家這一方最後的兩名先天強者出場了。
從幕後走出的乃是一對老夫妻，真的是很老很老的那種，完全沒有先天之人的風采，仿佛凡間農家隨處可見的那種隨時會入土了的老人。
先天修為能夠讓人長生，永生卻隻是個妄想。
壽與天齊這種話正對應著凡間的壽比南山，聽聽就行了，千萬別當真。
這對老夫妻都已經是即將到達生命的極限，快入了土的人物，因為張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才不得不重出江湖。
女的名為張芍藥，曾經的張家掌權人物，男的是入贅張家的一名江湖醫者，人送外號病秧子，在當年也是有點名氣的人物，這兩位加上張若問，便是張家僅存的三位先天高手。
堂堂醫聖的血脈傳承自然不止這三人，但其他張家的強者幾乎盡數折損在和十字會的鬥爭之中。
有的死的自作自受，有的死的莫名其妙，也有的人死後張家不得不主動掩蓋。
在這個過程中二小姐充分體現了何為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每一個人的死亡都顯得那麽的合理，至少張家沒辦法以這個為借口召集武林同道為自己的族人報仇。
等他們反應過來，自己麵對的是一個完全無法為敵的對手的時候，整個家族已經是這幅慘狀了。
如此讓人無法喘息的手段真的是把張家給嚇怕了，連古老世家的臉麵都顧不上躲到了海外人的營地，結果還是被二小姐找上門來。
見這些人終於願意出來，二小姐高坐於主座之上靜靜地品茶，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湯不清上前兩步打圓場道:“莫老兄還請息怒啊，今天咱們三位可不是主角，還是先請他們雙方開口。”
安撫完莫明非之後，湯不清笑著向兩邊分別拱手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隻是不知道任公子此番可是要為張家說話？”
任如玉上前一步，對這在場的長輩分別行了一禮:“承蒙張家人不棄，晚輩鬥膽將來做個和事佬，還望雙方能夠化幹戈為玉帛，通過商談化解這次糾紛。”
任如玉說這話的時候盯著二小姐，明顯這話是說給她聽的，但二小姐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原醫聖會長老，現十字會幹部喜平安大步走上前去擋在了兩人之間:“你這小輩真的好不懂事，怎麽能說得好像我們不願意和他們談一樣，如果不是張家的人老是躲著我們的話，事情早就了結了。”
現在的喜平安和往日的那幅問問爾雅的長者形象大大的不同，不僅蓄起了極為茂盛的胡子，還將一雙肌肉隆起的胳膊露和碩大的胸肌露在了外麵，完全是一幅連內功都不會的凡人混混的打扮。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身材比例正常的一點兒的布魯托（大力水手的反派）。
任如玉雖然之前沒親眼見過，但也聽過別人對喜平安的描述，雖然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但現在重點並不是此人。
深深的看了一眼喜平安背後的二小姐，任如玉回想起了之前和行一善的對話。
“這位錦繡山莊的新任莊主，十字會的會長看起來有拉攏的價值，任公子你就借著這個機會去和她接觸一下吧。”
任如玉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同這個想法:“這位雖然手段才情都是不缺，在江湖年輕一代中可謂翹楚角色，但性情方麵卻著實有些問題。
我早就研究過此女，她手下雖然人才濟濟，但並沒有和任何人建立起深厚的關係，恐怕她打心眼兒裏就不相信任何人了。
這種人就算取得最大的成就，也僅僅是個人的成就，與我們所追求的，未來引導整個武林對抗海外人的群龍之首完全不是一路人……實際上如果不是海外人的威脅在前，這位雲仙子恐怕會是極道魔君之後的武林大敵。”
行一善不置可否:“現在還是以海外人為重，你可知道剛剛莫名其妙出現又莫名其妙消失的那個女人的來曆。
大善尊者之所以認為與海外人的這場戰鬥我方沒辦法以武力獲勝，其根源就出於海外人一方的那名幕後黑手。
大善尊者給予我的饋贈中，有手段能夠感應到那名幕後黑手的存在，而剛剛的那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和那幕後黑手竟有幾分相似，這可是那位將軍身上都不曾出現過的。”
任如玉頓時重視了起來，聽說代替遊曆的這位海外人主管一直都不管事兒，本以為隻是個花瓶，誰知道居然有這層玄機。
既然如此，那就有必要查查他為什麽會對雲笙兒感興趣了。
但目前的情況看來隻能先對付這位猛男了。
論口才任如玉還真沒怕過誰。
“前輩還請息怒，醫聖後裔怎麽說也是武林豪族之一，現在落魄成這個樣子，實際上誰都明白已經是貴方的勝利了，這一點張家的幾位在剛剛已經說明，既然如此喜先生又何必讓十字會勝利的威名不圓滿，落個欺負老弱的名聲。”
喜平安就算是遭逢巨變，性格有了變化，到底也隻是個偏安一隅之地的甩手掌櫃，言語方麵被任如玉壓的死死的:“你……那好，對我方開出的條件你怎麽說？”
“咳咳……”
女子輕輕的咳嗽打斷了快被帶到溝裏去的喜平安，喜平安聽到這本該沒什麽意思的咳嗽頓時感到菊花一緊，短短的瞬間腦補出了自己無數種悲慘的下場，一身的精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頹下去。
二小姐不緊不慢地說道:“喜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就算再這麽急躁也不能忘記先後順序。”
“是，會長教訓的是，那我該……”
理解對方智力有限，二小姐說話很是直接:“任公子乃是名門之後，俠道新星，在江湖上風評很好，但這次行為卻有些唐突了，你這種時候站出來搞得我們好像是在恃強淩弱一樣。
在開始之前應該先把立場搞清楚。”
說到這兒，二小姐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和看到可愛的小狗從自己麵前跑過去的年輕少女一樣，看的任如玉毛骨悚然。
“說起來，我在還未獲得醫聖真傳之前，曾經以九現神尼的身份行走江湖，與你的父親任思武交情非淺，當年歐陽世家之亂的時候你父親身中奇毒，我為了解毒四處尋訪名醫，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獲得了醫聖真傳的線索。
如此說來，我之所以能獲得今天這樣的地位，還多虧了和你父親的那段因果。”
說到這兒，二小姐話鋒一轉:“話是如此，過去發生了什麽和現在無關，令尊的事情也和你應當兩談，我們就來說說現在的事情。
任公子雖然代表張家出頭，但這場戲的主角始終是我們十字和醫聖會，張家人就不該說些什麽來證明一下自身的立場嗎？
我到現在都沒有聽到張家明確表示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任公子來談判，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勁兒才見麵，如果在一切談完之後，張家人突然跳出來說自己這一切都是任公子自把自為，這可就沒人有人會高興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