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藥販子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什麽大夫,有的隻是一群藥販子。”
以二小姐現在的實力和謀算得到的地位,完全可以無視他人的意見我行我素。
但怎麽說呢,不愧是汲取了刹那大小姐所有善念變成的化身,二小姐對待自己的部下抱著極其充分的耐心,為了讓他們不要在自己麵前露出一副信心不足的礙眼模樣,她詳細地和自己現在的幾名心腹解釋了一下。
所謂的醫聖會隻是紙老虎而已。
“好好想一下吧,這些自我感覺良好的大夫的驕傲到底是源自於什麽,是源自於他們的美德嗎?別說老百姓了,連一般的江湖人士都很難接觸到他們。
是醫術嗎?實際上他們連凡人的頭疼腦熱都解決不了,這個世界的醫術就是這樣的扭曲。
所有人都在鑽研如何化解體內的異種真氣,怎麽去中和千奇百怪的劇毒,如何修複受損的筋脈,僅僅是針對某一人群進行的醫療本就夠可笑的了,然而這也進入了誤區。
現在的醫聖會,乃至整個大陸上的大夫都執著於以強勝弱的做法,無腦地用藥效更高,更加罕見的藥材去壓製傷患,以至於現在評價一位大夫醫術高不高的標準並不是他本身的醫術水平,而是他的藥園裏麵養了多少種上品仙植,藥鋪的法陣裏麵藏了多少的仙丹。”
這片大陸上人們真正患上的病症,並不是醫術路線的扭曲,而是在二小姐說這段話的時候,無論是影伯那樣久經事故的老江湖,還是這副身體的親姐妹那樣被遊曆那小子視為進步青年的存在,那些人全部都表現出來一股莫名其妙。
誠然,這個世界並不缺少心係民眾的高尚之人,然而這些人往往太過強大了,強大到已經無法對凡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不說是得道的先天高人,就算是從小練著一門不算太差內功的人,也至少能夠做到不會一般的風邪侵害。
但凡能夠在修仙之路上有所成就的,基礎必然紮實,而所謂的基礎要麽是本身體質異於常人,要麽是從小就被仙風洗髓,仙露點睛,無論是哪一種,他們的一身基本上都與疾病無緣。
甚至在不少人的思維之中,這個世上隻有“傷”,從來沒有過什麽“病”。
然而這是不對的,過去的2020年告訴了我們,疾病是基於死亡之下的,世界上少數幾種稱得上是公平的存在,並不會因為你是不是位高權重,是不是美國總統就對你有所差別。
這本來是人類這種群居動物僅有的幾種公平之一,而在這個玉鼎大陸卻被無情的剝奪了,現在二小姐所要做的事情,正是將這種公平解救出來。
這很簡單,畢竟他們的醫術實在是太爛了。
下一站是有三千年曆史的老字號三笑堂。
他們所壟斷的是一種名為無情狼的妖獸的養殖方法。
這種妖狼在三笑堂的祖師發現它們的秘密之前,曾經被譽為是世上作為冷血的妖獸。
任何妖獸經過修行都能產生一定的智慧,哪怕在妖和獸這兩條路線上選擇了後者,修為有成後單從七情六欲方麵也不弱於一般的人類。
然而無情狼不同,這種妖獸無論修為有多高,始終都是冷若冰霜,麵容感情沒有一絲變化。
哪怕是修成了人形的大妖,得到的也盡是人族的理性算計。
如果是沒多少修為的群居妖獸,它們的集體行動像是千錘百煉的軍隊一般,進退有序不說,遇到需要斷後犧牲之類的情況毫不猶豫,堪比機器。
曾經有人做過實驗,在一隻成年的無情狼麵前將它的幼崽剝皮烤熟後喂給它吃,結果整個過程中這無情的妖獸不僅臉色沒有變化,心跳也是平穩如常。
注意到這裏麵的槽點了沒有,一幫逼著父母吃小孩兒的人居高臨下地譴責受害者缺乏人性的光輝。
這種錯誤的觀念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一名身受重傷的年輕修行者逃到了無情狼的勢力範圍。
這名修行者肉體上受到的傷害到還在其次,偏偏他的仇家傷他的時候用了一種十分神秘的邪功,能夠放大人心中的陰暗麵,通過精神攻擊的方式來不斷損害修行者的肉體。
這種傷勢罕見至極,就算是當時的醫聖會也幾乎對這種傷勢沒有辦法。
就在那名年輕的修行者奄奄一息之際,突然聽到了一聲充斥著野性的大笑,自己精神上受到的傷害竟然在這笑聲之中被一掃而空,而笑聲的源頭居然就是這種被認為毫無感情的狼妖。
大難不死的年輕修行者並沒有想著去報仇,而是用自己的下半生對無情狼這種妖獸進行研究,結果有了驚人的發現。
原來這種妖獸並非是毫無感情,反而它們的感情十分熾烈,甚至超過一般的人類,隻是發泄感情的方式十分特別。
一般的無情狼隻有在壽終正寢的前提下,臨死之前才會大笑一次,將自己一生積累下來的感情一次性宣泄出去,這種奇特的笑聲有著撫平精神創傷的神奇威能。
修為有成的無情狼,分別會在第一次感受到天地靈氣的時候和渡劫成功之後分別大笑一次,擁有修為在身的無情狼的笑聲更加玄妙,哪怕是玉鼎大陸上令無數正道為之膽寒的心魔也能一定程度上克製。
擁有了這驚人的發現之後,那名年輕的修行者立即將無情狼這種妖獸圈養起來,並且圍繞著它的特性研究出了一係列的衍生產品,比如豢養這種妖獸的最佳方式,能夠讓這種妖獸在它無法察覺到的情況下自然衰老而亡的毒藥。
結合無情狼一生之中最多有三次大笑這種特點,那個年輕修行者所留下的勢力便被命名為三笑堂。
這幾乎是玉鼎大陸每個醫道世家的發家模板,每一家都占據著一種稀缺的醫療資源,並且將培育它們的法門當成傳家寶一樣代代流傳下去,也難怪二小姐覺得這些人壓根兒就是一群藥販子了。
所以說今次的行動和之前不會有絲毫的不同,在讓這些人好好體會到醫術的差距和民間疾苦之後,相信他們一定能夠棄暗投明,悔過自新,充分了解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吧。
到達之後,二小姐站在三笑堂本家的大門前揮了揮手,示意影伯沒必要那麽緊張,自己一人前去便可以了。
“家主三思啊,雖然家主已經超脫凡俗之身,又得到了醫聖傳承,但先天高人之中差別之大可謂是天差地別,萬萬不可孤身涉險,而且……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影伯是久經世故的老江湖,自然知道哪種地方去不得。
眼前莊嚴華美的大門被自上而下劈成兩半,斷口處殘留的些許劍氣久久不散,還有五六步遠的距離就讓人直冒冷汗,擁有如此可怕的劍法造詣的,必然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強者。
從前方階梯上傳來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悄無聲息來看,三笑堂怕是已經沒了。
自家的家主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明擺著是在和醫聖會過不去,卻剛好碰到了醫聖會的長老被滅門。
這樣的時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該避嫌才對。
“放寬心吧影伯,大概率不是什麽陷阱,我並不是相信那些藥材商人的品德,但是不要忘記了我們這段時間可是分秒必爭地在醫聖會的各位長老住所處直線飛行,這些老古董可沒有海外人的通訊手段,聯合起來給我們下絆子這種事情有這個心思也沒這個時間。
而三笑堂這一家可沒這麽大的魄力,把自家的老巢毀掉來陷害我們是不可能的。”
被這樣有理有據地分析之後,影伯也明白了前方的並不是什麽陷阱,但這並不意味前方就安全了,某種意義上反而更加危險了。
二小姐微微一笑,那股沉靜之美足以驅散世上一切的不安。
“如果前方的是一個嗜血如命的殺人狂魔,那就更加不用擔心了,其實比起治療身體,我更擅長治療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