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天下三刀
天下三刀。
這個說法有些奇怪,讓人搞不清楚是在說這個朱家的刀法是天下第三,還是說他們家有三把名震天下的寶刀。
這件事兒要說起來的話就很傳奇了。
玉鼎大陸存在一個叫做寰宇無雙榜的武林大會,每一個甲子舉辦一次,一次角逐某一個方麵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掌……
在這諸多的天下第一之中,曆代的天下第一刀顯得十分另類,自從朱家的創始人奪下那一屆的天下第一刀之後,所有的天下第一刀都由朱家的後人所得。
而朱家後人之中又分為三大支脈,分別是朱潛、朱嬰所在的歸海一脈,以及忘川一脈和淺吟一脈。
朱家的祖先十分有遠見,知道自己的刀法就算再怎麽厲害,兒孫之中如果缺乏競爭,就難以產生配得上自己這絕世刀法的人才,如此一來朱家的沒落就是遲早的事情。
為了避免這一情況,朱家的祖先從自己的後輩之中選出了性格際遇各不相同的三名弟子,根據他們的資質特點將自己的刀法以三種不同的風格教給了他們,並且讓他們以60年一次的寰宇無雙榜為期限進行競爭。
這個規矩製定的那一刻開始,寰宇無雙榜上天下第一刀這項變成了朱家的專利,朱家三脈的三把刀輪流登上天下第一刀的寶座已有萬年之久。
期間無論多少刀法上的絕代天驕試圖挑戰朱家的權威,皆铩羽而歸,僅僅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一遍又一遍地證明,天下三刀這個稱呼是多麽的實至名歸。
這就和某國大選永遠是在驢子和大象之中選一個一樣,天下第一刀的稱號,永遠在朱家三脈之中流轉,而朱嬰便是這一屆歸海一脈內定出戰之人。
這來自頂峰的一刀蓄謀已久,朱嬰通過暗中觀察,發現了這防護罩的一些特點。
不知道是因為輕視敵人還是能量消耗問題,這位將軍明明有之前麵對續杯那一招時候的菱形防護罩,最開始的時候卻執著於使用圓形的防護罩。
敵人的大意是自己的勝機,朱嬰從來沒有想過這是一場不需要流血的比武,對於膽敢拿摩柯祖師自比的海外蠻夷,當場取了他的性命才是正確做法。
更何況這小子說了,太陽下山之前我們可以隨意挑戰,那隻要在這個時間段裏麵出招,又有誰能說我卑鄙。
該出手時就出手,如此果斷,不愧是天下第一刀的候選人。
朱嬰的這一刀,正是之前朱潛無功而返的替天行刀這一式,真正的替天行刀乃是借助天地穹蒼之力出招,以雷霆之勢代替蒼天懲罰惡徒的一招。
朱潛因為修為不夠,難以發揮出穹蒼之力的真正厲害之處,故而借助九九輪回斬的餘勁來出招。
而朱嬰的境界比這招的原版更高一層,出招之時沒有吞吐穹蒼之力的浩大氣勢,而是將自己的氣息融入到周遭的小天地之中。
並非吞噬吸收,而是主動與之融合,不僅威力比原版更強,出招之前還毫無動靜。
威力絕倫,防不勝防,天人兩忘,替天行刀!
短短的瞬間,遊曆已經全力提高輸出的功率,但防禦力場還是像紙糊的一樣被這刀狠狠劈開,擊中在了遊曆的左肩之上。
待在外廳看戲的江湖人這下再無幸免之理,毀滅性的音浪瞬間吞沒了他們,被凍住舌頭和雙手的那幾個醉鬼理所當然地被炸成了碎末。
而擁有閃躲自由的那些人,很少兼備著超絕的輕功和超人的反應,能夠活下來的十不存一。
朱雀門內的江湖大佬們也是覺得一陣頭昏腦漲,但抱怨的情緒瞬間就被勝利的喜悅吞沒了。
這巨大的聲響和之前武林群雄攻在防禦立場之上的反應截然不同,少數幾名強者則親眼看見了刀氣撕破防禦力場,狠狠擊中遊曆身軀的一幕。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任如玉來不及出招取巧,實實在在地中了這一下,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等他回過神來,這意料之外的戰果讓他有些愣住了。
被磅礴聲浪轟碎的冰塊飄散為為漫天的白霧,封閉了眾人的視線,朱雀橋中的武林大佬們,任何一個都有揮揮手便讓這白霧散去的能力,所有人卻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等待白霧自然散去。
這個過程之中,任如玉發覺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些開始擔心遊曆的安危。
不論立場,任如玉實際上十分欣賞遊曆這個人,但是在立場大義麵前,他早早的做好了雙方兵戎相見的覺悟。
那為何此刻仍是有些猶豫,難道是假朋友做得久了,真的有些惺惺相惜起來了?
現實並不會因為某個人內心的糾結而選擇停下,一陣風吹過,所有人都看到了真相。
由仙酒凝結而成的巨大冰塊已經被完全地轟碎,僅餘下朱嬰和遊曆腳下的兩塊堅冰紋風不動,兩人也保持著對視的姿勢一動不動。
朱潛手握大刀劈在遊曆的左肩之上,卻似乎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劃破那一層薄薄的皮膚,遊曆雙手死死地握住大刀的刀背,一副不肯讓對方把刀抽離的樣子。
“是失敗了?!”
縱然眼見為實,一眾武林大佬一時也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接受這個事實,剛剛那一刀的強悍和威力是有目共睹,時機的把握也是巔峰絕妙,可還是失敗了。
一時間,一股不亞於正道敗給極道宗時的失敗陰雲籠罩在眾人心頭,就連任如玉沒心思這個時候站出來鼓舞士氣。
唯一一個比較容易接受的,卻是錦繡山莊的天嬌少女。
“我之前的猜測果然不錯,那種會發光的防護罩並非遊曆的底牌,真的防禦潛伏在他身上看不見的地方……但是這也太厲害了。”
突然間,兩人同時有了動作。
遊曆鬆開自己握著刀背的雙手,而朱嬰也隨後將大刀收回刀鞘,完全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
遊曆抱拳道:“天下三刀果然名不虛傳,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朱嬰同樣也抱拳回禮道:“原始位麵的底蘊同樣也是深不可測,我朱嬰以自己的名義擔保,從今往後朱家和長安正式結為好友關係,請了。”
遊曆也十分客氣地還禮道:“先生請。”
朱嬰輕輕一躍,一道雲氣在他腳下成型,載著他往朱雀門飛去,好不瀟灑。
除了身為當事人的遊曆之外,所有人都這樣以為,甚至連一直能夠以詭異的手段觀察到很多事情的任如玉也沒有發現,朱嬰的雙手已經被剛剛那一下震得幾乎不能動彈。
就連剛剛那看起來十分瀟灑的將刀收回刀鞘的動作,也是和自己神兵中的神識完美配合之下才做到的。
朱嬰拚命壓製住自己內心的驚駭之情,差點就要當場向遊曆問出“你到底是什麽?”這樣的問題。
不錯,“是什麽”,而不是“是什麽人?”
“”,而不是“who”。
長達數百年的人生之中,朱嬰用手中之刀砍過無數的東西,天上神佛,地上妖魔,地府幽魂,沒有任何一種東西現在身上是那種手感。
但最後朱嬰還是很識趣的沒有問出來,那一刀如果不是遊曆及時出手按住自己手中刀,恐怕自己會讓刀直接脫手飛出去,這對一名刀客來說可是莫大的恥辱。
“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本以為是一場推不掉的應酬,誰能猜到收獲如此之大。”
回到朱雀門之內,朱嬰怡然自得地坐在角落之中,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盯著自己,可是他不在乎,無論多麽愚蠢的人在見識了剛才那一刀之後,都不會認為他在放水。
而朱嬰也懶得再去管這些人,他知道今天這事兒已經不會再有下一個人了。
一群庸人,這麽好玩兒的事情,這麽厲害的對手,心裏卻隻覺得忌憚,太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