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棋道初會
這日日落時分，任如玉終於踏上了長安主艦。
相較於之前長安還是三不天的時候，任如玉見識到的那些巨神般的存在，這大鐵船看起來倒是親民了許多，任如玉知道看也看不懂，便直接來到了會客室之內。
“丁掌門好久不見了，來的路上晚輩都聽說了，現在的江湖人真是太不像話，讓前輩受委屈了。”
半路上偶遇了丁掌門，任如玉一見到就立即上前慰問，並作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弄得就像不是他自己在背後攛掇一樣。
丁掌門也拱手道：“哪裏，其實也沒多少麻煩，不過要是這江湖上都是任公子這樣明事理的人，這世上也能和平許多。”
任如玉道：“這還是雙方的接觸太少，相互之間都不太了解，我想要是能夠將這次長安的意圖宣揚出去，應該能夠減少很多矛盾，因此前來詢問。”
“原來是這樣，”丁掌門笑道，“不愧是大陸年青一代第一人，如此心性實在是天下之福，隻是這次的事情已經預定好了會在明天的壽宴上當眾宣布，想來以任公子的身份，要一張請帖該不是難事。”
任如玉臉上露出一絲失望：“原來是這樣。”
丁掌門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不過任公子和將軍的關係似乎不錯，說不定將軍會願意私下告訴你一些東西，這邊請吧，隻是我還有些事情，不能陪同了。”
任如玉連忙道：“不勞掌門費心，我單獨去便好。”
丁掌門的腳步聲逐漸走遠，任如玉暗地裏歎了口氣：“沒想到那時候居然真的被他一番話給把氣勢鎮住了，雖然流言蜚音不過是煽動的招數，但這位丁慧之前在江湖上並不是很有名氣，依照我的情報來看頂多也就是個守業之主，現在居然氣勢強到這個地步，還真是……前途渺茫啊。”
任如玉越發不解為何大善尊者要把這差事塞給自己，這怎麽看都該是師尊或者父親那樣的存在才能解決的事情。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任如玉一邊想著這些一邊進入到會客室，發現這裏的人真不少，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每個人都在專心於眼前的棋局。
隻是這能算是棋局嗎？
正在進行的一共有六局，五局看起來是正兒八經的圍棋，棋局的一邊乃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棋道高手，甚至有兩名來自奕者天下，五指五峰中的段家和金家。
其它三位也都是棋道中大有名氣的存在，對於一名棋手來說，僅僅是看到這些人同聚一堂就是一種幸福。
隻是此刻如此豪華的陣容並不從容，肉眼可見的汗珠從他們的緊鎖著的眉頭落下。
以任如玉的角度還不能看見棋局的情況，所以不太肯定到底是棋局陷入頹勢還是他們的對手太過怪異。
他們不僅任如玉從未見過，其中居然還有一位金發碧眼的存在，這種人任如玉在長安的時候曾經見過，想來這些棋手都是來自於原始位麵，隻是不知為什麽他們都沒有好端端地坐在棋盤的另一邊，而是坐在一個比電話亭稍大的透明保護倉之中。
每個人麵前都有一個平板，上麵顯示著目前的戰況，來自原始位麵的棋手們就在這透明保護倉之中和對方下棋，外界的落子則由一隻機械手臂進行。
當然因為保護倉是透明的緣故，無論是原始位麵棋手門麵前的平板還是玉鼎棋手們麵前的實體棋盤，都是稍微一抬頭就能看得見，這樣也確保了對弈的公正。
任如玉自然知道以圍棋入道的修行者們在對弈時的講究，同樣也對海外人的科技有所了解，稍微一想就猜到了這透明房間的用意。
棋修們對弈之時形同武者比武，哪怕棋修本身沒有用修為壓製對方的意思，也會在對弈進行到深處的時候形成精神上的比拚，這絕不是沒有修行過的原始位麵棋手們能夠承受得了的。
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們恰恰正在對弈之中，想來就是這透明小房間的功效了。
具體原理任如玉當然不能理解，隻能猜測這東西似乎有將一場對弈隔，絕卻又不影響對局進行的效果。
這說法很是矛盾，但這些海外人用他們的科學做到了。
“難道科學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嗎？”
任如玉將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驅趕出去，同時發現圍觀的一些人不是韜城的掌權名人，就同樣也是棋道高手，他們也都麵色凝重。
偌大的客廳內十分安靜，隻有偶爾傳來觀棋之人略顯焦躁的踱步和時不時的落子之聲，觀棋不語的說法在兩個世界同樣存在，隻是在玉鼎的圍棋界似乎即使無關圍棋的言語也會被視為一種失禮。
知道這一點的任如玉遵守規則，悄悄走上前去觀察，看了一會兒之久就覺得自己頭暈目眩起來。
任如玉自認為自己的棋藝水平還算不錯，僅僅是其中一局棋便遠遠超出了他的眼界，對一局正在對弈中的棋局進行思考這件事十分危險，若過於沉迷便會很接近親自對弈。
任如玉雖然武功既高且奇，可畢竟不是棋道武學，這方麵真的很不擅長。
“這局棋的水準之高真是超乎想象，但海外人這麽大張旗鼓地過來，就隻是為了炫耀棋藝？”
自知無法介入，任如玉退後一步，卻發現了驚人的一幕。
隻見每局棋的正上方十米處兩股氣勢相互糾纏起來，此處十分接近棋道聖地弈者天下，棋道氛圍極其濃鬱，若有精彩的對局現實確實會引發一些異象，但任如玉還從未聽說過雙方的氣勢會離體並相互糾纏。
說到底這些海外人棋手根本就沒有修行過，哪裏來的這能和大陸棋手相提並論的氣勢，難道是這異樣的對弈造成的全新異象？
在場似乎就任如玉一個人沒有全神貫注於棋局之上，他是唯一一個發現這異象的存在。
這兩股氣勢有黑白之分，似乎和執黑子白子相互對應，象征海外人這一邊的氣勢占據壓倒性的優勢。
任如玉眼前這一局中，象征來自海外的年輕棋手的那白色氣運穩立正中，變化萬千，來自五指五峰中金家的那名棋手的黑色氣勢卻隻能在外圍苟延殘喘，那姿態就像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試圖推倒一個習武數十年高手的馬步。
如果不是劣勢的是玉鼎大陸這一邊，任如玉甚至忍不住想要嘲笑黑色氣勢的自不量力。
這局棋還算好的，其餘幾局棋可以看出玉鼎大陸這邊的棋手的氣勢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隻是在死撐著不肯棄子認輸而已。
海外人行事一向講究效率，在這裏聚集了這麽多棋手必有深意，實力的差距如此之大，雖然不知道這幾人能否代表海外人的最高水準，但是也能看出海外人的圍棋水準極高，再加上這裏十分接近奕者天下。
可以猜測，海外人的下一步便是利用圍棋來打擊大陸人的信心，以此來鞏固他們才是中華正統的那套理論。
典型的海外人戰術，無比強勢卻又讓人挑不出毛病來，那麽自己又該用什麽辦法來對付這一陽謀呢？
任如玉搖了搖頭，轉身向著第六局棋，也就是遊曆正在進行的那局棋走去。
之所以將遊曆的這局棋和其餘五局棋分開算，隻因為他下的根本就不是圍棋。
也有類似於圍棋棋盤的格子，數目卻比圍棋少得多，一共六十四格，九十交叉點，中間有楚河漢界的字樣，棋子分為紅黑雙方，每方有十六個棋子，上書將（帥）、象（相）之類的，真是聞所未聞。
而對麵和遊曆下棋的那一位就更讓人意外了。